误入祁途

  
  不得不承认，他的心，蒙上了失落。
  
  “晚安。”她浅浅一笑，下车关门。
  
  “晚安。”他放开手刹，踩下油门。
  
  两个失望的人，在今夜，都没有回头。
  
  接到公关经理的电话是在第二天，在双方的自我介绍过后，她没有想到的是公关经理竟然就是当时EX的千修。
  
  还有一点她没有想到的就是——千修竟然是真名。
  
  昨天下午，在通过Email确定了合约的内容后，千修表示祁游风第二天上午会去签约。
  
  祁游风会来签约这一点，她也没有想到。她以为他将宣传的一切都交给了千修。
  
  因此她借口改期了本来定在今天上午的一个推介会议，并不是特意为了他……只是为这单不小的case，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让你亲自过来只是签个字会让我过意不去的。”
  
  游水将签字盖章的四份合约分成两份，将祁游风的两份用文件夹夹好，递给他，同时说了自己对他这样亲自前来的感谢。
  
  “Woo……”游风笑了笑，“或许你可以通过邀请我跟你一起吃午饭来消除你的过意不去。”
  
  David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封华百货的总经理，原来他和自己的上司林游水是熟识啊。这让他不禁要感叹他这位上司的人际网着实广阔。这是想攀爬上广告业高层的人士必备的素质。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只不过在这一刻，这种认知更加深刻。
  
  游水明快地笑出了声：“呵呵，你很乐于抢我的台词。如果你中午没有约的话，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吃饭吗？”
  
  “Sure。”游风起身，“我还有点事，十二点来接你。这次我来签约，也是想表示出我对这次合作的重视，宣传是一家百货商场能在市场上立足的关键，我希望看到一个好的结果。”
  
  “你一定会看到的，并且会比你预期的好还要更好。”
  
  游水伸出右手。
  
  游风伸手交握。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破茧的决心
  
  封华百货的员工怎么都帅成这样。
  
  看着眼前封华百货的公关经理和经理助理，David在心里暗暗呐喊没天理。
  
  David想起那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总经理——英俊潇洒，年轻有为，自然也不缺女人。这样的一个男人，可以说拥有了一般男人想要的一切。
  
  当然，David根本想不到，这些公关部的员工，原来可都是在上海的夜色中红极一时的闇夜之王。
  
  将EX以比原始资本高出十倍的价格卖给下家的同时，祁游风还带走了一部分相当有交际能力的男公关，分别安排在了公关部、大堂部、服务部等非常需要露脸的职位。
  
  封华百货能够如此顺利地招商引资，甚至拿到一些其他商场无法拿到的专营权及优惠力度，其中有不小的的功劳要归功于这些长袖善舞的前身男公关。
  
  “以上就是我们根据你的要求新做出的修改，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那宣传活动基本上就按照这样马上进行起来，细节的部分我们边运作边调整，以求最高的效率，如何？”
  
  “Good。”千修在看过新的宣传计划后表示赞赏，“林总果然名不虚传，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抓住我们希望达到的宣传重点，我似乎能够理解为什么像启域集团这样具有国际规模的广告承包案亦稳稳当当收入了林总的囊中。”
  
  林游水谦虚地笑了笑，说出的话却是信心十足：“比起纸上谈兵，我们公司更善于行军作战，我相信千经理会在之后的合作中体会到这一点的。”
  
  她的目光转向David：“之后与贵公司的交涉以及宣传活动的实施将由David主要负责，他是我的得力干将，组内成员也都是我们公司的精英，我也会全面关注，千经理大可放心。”
  
  “只要是我们能够提供的支持，David你尽管提出来，我们一定全力协助。”千修看着David说道。
  
  “谢谢千经理的支持。”David点头致意，态度谦逊，姿态却毫不卑微。
  
  双方协调完成，简单告别之后，林游水和David离开了封华百货的管理总部。
  
  千修敲门走进祁游风的办公室。祁游风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辆。
  
  “林小姐已经离开了。”
  
  千修随意地坐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你的眼光没有错，宣传计划很完美。”
  
  祁游风转身坐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
  
  “这是当然的，我可不想被人每天调侃说我是个只凭个人感情做事的人。”
  
  “咦？”千修状似无辜，“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咦？”祁游风学千修的口吻，“我有答应让你这个周四周五请假吗？”
  
  千修双手作投降状：“周四周五请务必让我请假。”
  
  “一把年纪了还学人追星，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游风翻阅起桌上的文件。
  
  千修站起身整整衣服：“多谢讽刺。不过我有时候也真搞不懂你，既然好不容易再遇到，还特意建立了可以经常见面的合作关系，却又为什么再次退到一边不出面？林小姐那边也是，之后的工作将由下属负责，她也选择不出面。你们两个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你也说了，都一把年纪了，那我就要劝你别再执念于旧人了。更何况是一个从来没开始过的旧人。前两天你妈妈不是又寄来了一堆相亲的照片吗？”
  
  “我很乐意将这些照片转寄给你妈妈。”祁游风笑得善意。
  
  “不用了。昨天晚上已经有厚厚一叠寄到我的公寓了，附加催促电话一通。”
  
  千修与祁游风以同是天涯沦落人般的心情对视苦笑了一下，随即开门离开了游风的办公室。
  
  为什么再次退到一边不出面？
  
  祁游风合上文件，右手握拳支在额头，用力地闭了闭眼。
  
  是啊，多矛盾的心态啊。
  
  既想像飞蛾般扑火，又怕被烈火焚烧殆尽。
  
  重遇她后，他思考了很多。
  
  这两年来，对她，他有着不可言喻的思念，那是强烈到连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思念。
  
  只有遇到一个对的人，才能明白其他人是错的人。
  
  只有和对的人在一起，才能明白什么是真的爱情。
  
  可就算知道谁是对的人，也并不代表能和对的人在一起。
  
  这，就是痛苦之处。
  
  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障碍。
  
  她曾经和他的父亲在一起过，他的母亲也知道她的身份。先不说他想和她在一起必遭到的反对，单说他心中挥之不去的介意，也是一个他必须克服的问题。
  
  但是，就算他能因爱而克服一切，她却不一定会给他去克服的机会。
  
  他能看见在她眼中的那星星点点的光芒，那光芒中的含义，他知道——
  
  那是微弱的动摇。
  
  不管是在咖啡市场毅然拦下她那次，还是带她去酒廊那次，又或者是和她共进午餐那次，只要看到她眼里小小的光，原本已经冷静下来的他就会又义无反顾地朝那亮光扑去。
  
  如此优柔寡断，真的很不像他。可如果坚决放弃，那他就不再是他。
  
  害怕得不到的心情让他变得小心翼翼，变得止步不前。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纵使羽衣华丽，纵使看似无害，但凡是能在商场上立足的人，骨子里都是掠食者。
  
  不会伤害到别人的双赢结果固然最好，但即使会伤到别人，他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见家长？
  
  十月初，秋风渐起，降温的雨一场接一场。正值国庆放假期间，四处人满为患，连张小曼这样爱热闹的人都不得不举白旗向这样汹涌的人流投降。
  
  张小曼是潮流杂志编辑，工作存于生活，生活也在工作。杂志是半月刊，她每月要交两次稿，所以虽然是国庆，她也依旧要四处跑。
  
  完成一单采访的取材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身置于车水马龙的街上，张小曼抬头望了望星月全无的夜空，忽然间有些冷。明明路上人声鼎沸，她却觉得空旷清寂。明明从这里开车回家只要二十多分钟，她却觉得无处可归。
  
  也许是空窗太久了吧，她自嘲地笑了笑。
  
  难道到了二十六岁，就算享受人生如她，也会冒出这种想找归属感的良家妇女情节？
  
  她甩了甩利落的短发，希望借这个动作将那些莫名的心绪甩走。
  
  虽然已经被半天的工作和拥挤的人潮弄得有些疲乏，但是张小曼并不太想立刻就回家，也不想去那些比平常多出很多人的Pub。
  
  她拿出电话，带上蓝牙耳机，拨出。
  
  “Hell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