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要回去,怎生甘心,思来想去,只气恨恨过来,将几个大钱拍在柜上,瓮声瓮气,说要买糖。
小娥就拿桑皮纸包了糖,放在柜台上。
徐彥青见她眼也不抬,手也不伸,一股气冲来,眼皮连跳,忽把兜口一掀,将铜钱尽数倒了,只说少,交她多多包来。
小娥还未如何,欢郎就向门外递了个眼色,青童紧赶上两步,不防斜刺里一个妇人过来,正撞个满怀,当下捧着肚儿震天价叫起来,却是那翠儿。
青童早往一边闪了,徐彥青唬了一跳,三两步扠过去,迭声问着,翠儿只拧了他胳膊长声短叫,数一数二说个不住。
原来翠儿自听了珍娘言语,与徐彥青闹了几回,一口恶气难伸,连着几日跟了徐彥青出来,这会闷声看了半日,再忍不过,当场发作起来。
两个闹了一回,徐彥青看她没事,又想小娥看着,就有些不耐烦,不免拉扯一二。
翠儿越怒,口咬指掐,詈骂不止,惹得徐彥青性起,一下手重,将她搡在墙上,眼见她白了脸,抱着肚儿蜷起身来。
徐彥青见惯了的,虽吃惊,也不甚慌乱,一会方弯身拉她起来,却见她面色煞白,额头汗出,直了眼一声不作。
方觉心头一个突,软了脚,又看她裙下濡湿湿浸出来,这下魂飞魄散,险些跌着,结结巴巴叫了两声,扒起身就往街上找轿儿。
转了一圈,哪得轿儿,急起来只眼睁睁瞧了小娥,欲言又止。小娥方要出去,交欢郎拦着,叫过青童来,吩咐了几句,青童就往街角去了。
不一时就有骡子拉了车来,却是人家铺里拉货的,小娥又叫马婆子把旧褥子垫了一层,徐彥青也顾不得言语,一路追着去了。
等到了家时,林氏见了这光景,忙忙往厨下烧起水来,一面请了稳婆来,幸而草纸绷接等物都是现成的。
那里翠儿痛得死去活来,到晚上,越叫起来,又把床摇得山响,林氏进进出出,珍娘只把脚踏着门槛,磕瓜子儿。
徐彥青等到天亮,只听呱的一声,不觉心神落地。须臾,稳婆捧出个孩儿来,连声道喜,林氏听得是小子,欢天喜地,与婆子包了半两银子,打发她吃了酒饭,才送出门去。
自此翠儿胆气愈壮,方出月子,珍娘几次寻事,翠儿只一步不让,闹狠了时,抱着孩儿就要寻死。
惊得林氏手足俱软,反扯了珍娘,要她含忍。
珍娘如何肯依,两个三日一吵,五日一闹,沸反盈天,每每唬得那小孩儿哇哇乱哭。
林氏扯这个,拉那个,生怕摔着孙儿,只叫苦不迭,堪堪捱过六月,想着珍娘出嫁在即,虽舍不得,倒也松了口气。
到七月初八,王屠一早起来,先用胰子把身上洗了,一身新衣,骑在马上,又是顶大轿,四对灯笼,一路往徐家行来。
林氏听得轿子来,忙与女儿戴了盖头,临到上轿时,难免落了几点眼泪,又交娘姨送亲,铺陈床帐,整热闹了半日。
晚上王屠打发了媒人,进来同珍娘睡了,第二日起来,心满意足,只恨不得扒出心肝来奉承她。
珍娘却恨他丑陋,满心憎嫌,一些儿不放在心上,每日里挑吃拣穿,颐使气指,但有丝不如意,就与他合气,王屠只让着她。
再说张谨到银铺四月有余,他凡事琢磨,肯用心,又是个仔细的,一来二去,渐有些上手,欢喜之余,李寄又新得了契弟,不来歪缠,张谨越发高了兴。
这日想着十来日不曾返家,傍晚与掌柜的告了假,收拾了出来,方到巷口,交一人扯着,抬眼看时,却是张贵。
张谨见他面上焦枯,衣物破败,大是不忍,想想只拉他往食铺里坐了,叫了两个菜,一碗饭。
张贵只嗔他小气,嫌肉少,一面风卷残云,把肚儿撑得溜圆,方迭声诉起苦来。
原来这几月他东游西逛,有一顿没一顿,几次打熬不过,回来苦苦哀求,马婆子哪肯放他进屋,只得在街边讨些冷饭度日。
他不说自家不是,只怨妹子狠心,口中骂骂咧咧,嚼出好些不是来,张谨也不应,只领他换了衣裳,往小客栈里住了,方转回易家。
过几日见他安份,略略放下心来,谁知张贵晓得儿子在银铺后,借着瞧他,几番在柜边打转,早交李寄看在眼中,也不去点破。
一日,张谨陪人在柜前看生活,张贵三不知走来,李寄就叫过伙计,往一边去了,只留张谨在跟前答应。
张贵见了许多黄白之物,怎挪得开脚,只把身子倚在柜边,趁人不见,把个柳穿金鱼掖在袖里,一道烟走了。
下午众人盘点,发现少了,李寄就看了张谨不言语,张谨一念闪过,又惊又气,急急找到张贵,只交他还生活。
张贵先还抵赖,吃他问不过,露出些口风来,张谨气极,抓了他袖儿,不由分说,一番搜检,只得几两碎银子,一时急怒攻心,怎说得出话来。
呆了半日,没奈何,捧了碎银回来,往李寄脚前跪了,只求通融则个,说缓些时日必把银钱如数凑来。
李寄笑了一回,把手摸在张谨脸上,又松了他衣带儿,摸他身子,见他闪躲,笑起来,道:“要我放水也不难,老老实实褪了裤儿让我快活一遭,万事好说。不然,把他一条索子解到官府,我再使使银子,打死也不是难事。”
张谨头脸通红,如何肯依,李寄就要唤人报官,张谨不得已,只把头低了。
李寄就笑嘻嘻合了门,把这小郎抱了。
一会又交他掉过身子,解了裤带往前顶,张谨热汗淋淋,只咬了牙一声不吭,李寄有心要他出声,只将手摸着他,道:“瞧你这肉皮儿,比粉头还嫩些……”
说着兴不可遏,口中淫声秽语,无般不叫出来,张谨再忍不过,猛把身子一挣,李寄不防,一头抢在桌角上,啊的一叫,早把头上破了块皮。
当下晃得两晃,眼前一黑,也不管裤子,只向前抓张谨,交张谨一推,跌在地下,脑后湿漉漉淌出血来。
张谨看他挣不起,慌了,手忙脚乱着了衫儿,开了门扇,慌不择路,径往易家赶来。
谁知张氏三人都不在家,马婆子又在铺里,敲了半日,小娥方从厨下出来,开了门。见张谨慌慌张张问黄氏,心头诧异,先拉他坐了,交他喝水,方问他何事。
张谨哪喝得下,只攥着水杯,磕磕巴巴叫了声姐姐,就把脸涨红了,小娥追问再三,方知端的。
一时也慌了神,只问李寄情形如何,张谨按住心慌,细细说了,小娥想了想,只道:“既这般,性命应是无妨,就怕他不肯干休,你先躲两日再做道理。”
见他慌乱,少不得把言语安慰,又打了包裹,与了他些散碎银子,匆匆送他往远房堂叔家安顿了。
方回来,就有人气汹汹拍门板,小娥定了定神,走前把门开了,见两个伙计问张谨,做个吃惊的模样,反问他甚事。
听两个说张谨打了东家,偷了首饰时,只将帕儿扶了头,一声儿不言语。
两个见她怕成这副模样,又一问三不知,料得张谨不在,只嘱咐她见了张谨就来报信,自回去覆命不提。
一会张氏几个回来,小娥把事体说了,黄氏想着儿子,心内如绞,半晌方跌在椅儿上,哭出声来,把张贵骂了又骂,说他死在外头才好!
晚上马婆子下了线面,几人没情没绪,胡乱吃了,易仲想到张谨勤勉懂事,正和小娥计较,别寻一个所在安插他,就有人过来,交他还钱。
原来李寄听说张谨不曾回去,叫人四处找了一圈,不得人影,恼起来只说既是易仲担保,自该着落在他头上。
易仲听得要五十两银子,吃了一惊,明晓得李寄讹人,又不好叫张谨来,急了,只道:“如何拿这般没分晓的事讹我家?”
那人听他话头不对,转回去一说,李寄就说易家藏了张谨,昧了首饰,气得易仲手脚乱抖。
小娥没奈何,找了欢郎来,把张谨之事告诉了一遍。
她说得含糊,欢郎见她脸红红的,还有甚么不明白,也不多问,只叫了李寄来,说柳穿金鱼作价十二两,先头已有碎银五两,易仲还该补他七两银子,李寄不敢不依,接了银子,气忿忿回来。
进了屋药也不吃,先把小厮按在地平上泄了一火,想着枉费了许多精神,张谨不能到手,恼一时,恨一时,整狂了一夜。
他本已有伤在身,肆意之下,难免有些亏空,晚上再与小厮行事,久不能起,只把药吃了,依旧行事。
几日下来,愈觉头昏眼花,也不放在心上,这晚吃了药泄过一度,犹有不足,又是番做作。
小厮先还听他气喘吁吁,忽然间声息全无,抬眼看时,已没了气息,惊得屎尿齐流,挣下床来,也不敢交人知道,卷了细软,星夜逃去。
第二日家人发现时,一身都硬,一家子哭天嚎地,七嘴八舌,说甚么的都有,就有说小官人那日伤了头脑,当时不显,终究要了性命。
李寄的爹娘听在耳中,如刀刺心,恨不得生啖了张谨血肉,当即往县衙递了状子,告张谨伤人致死。
不说易家惶乱,只说隔日郑千户娘子生日,陈氏也备了礼去,与众妇人团团坐了,饮酒欢笑。
饮到酒阑时,见邻座妇人鞋样奇巧,不免留心,那妇人是城中张大户娘子,极有眼色的,即刻叫过针线娘子与陈氏见礼,说鞋样正是这吴二姐所绣,针线好不说,人也本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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