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里注定养只妖

  “……”
  “……”
  窗外响起了乌鸦的叫声……
  林宫楠表情沉重地拍了拍李小娜的肩膀道：“小李子，我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哦……”李小娜懵懂点头.
  整整十天，李小娜都在琢磨林宫楠的话，整整十天，她都把晁帝当成了透明人，当然，除了被他抓住吸阳气的时候……
  之前的一个多月里，林宫楠都以李小娜路遇劫匪导致神志不清，攻击性太强为由拒绝无尘师徒的探视。此时李小娜再次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众师太表示很欣慰，特意在斋房里办了个小型宴会以庆祝她身体康复，还给了她一篮子萝卜补身体。
  倒霉孩子李小娜再次感受到集体的温暖，决定再也不离开这里了。
  这夜，月明星稀，她心满意足地咬着刚洗干净的萝卜走回斋房，发现一脸阴郁的晁帝正环着胸倚靠在门边，冷冷地看着她。
  李小娜下意识地将刚咬过一口的萝卜塞进怀里……
  “为……为什么不开灯？”
  晁帝哼了一声，不答反问道：“为什么躲着我？”
  “我哪有躲着你？”李小娜全身僵硬地走入屋中，抬手要去摸电门……
  晁帝一把攥住她的手，轻斥：“还说没有？那是电门。”
  李小娜似触电一般抽回手，又躲躲闪闪地去摸开关。
  晁帝却偏不让她摸，用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躲着你呀，我不是每天都回来么？”李小娜的目光到处乱飘，就是不落在面前的人脸上。
  晁帝用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吸吧！”李小娜乖乖地撅起嘴，紧紧地闭起了眼睛。
  “……”把好好的嘴巴撅得像个鸡屁股，是成心想恶心他么？
  “啊！”李小娜嘴唇一痛，睁眼怒道，“你吸就吸吧，干吗咬我？”
  晁帝低低一笑，抵住她的额头道：“咬你，是惩罚主人忽视我的一片真心，连你家宫宫都看得明白的事情，主人怎么就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什么事情？”
  晁帝笑：“十天前，你们在旁边的小屋子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听完之后我还很开心，以为主人终于能想通了，没想到十天过去了，主人依旧这般冷淡，令我好生难过啊。”
  “啊！你偷听我们说话！”李小娜不可置信地指控道。
  晁帝叹气，“我是妖啊，你们的嗓门又那么大，我有可能听不见么？”
  李小娜小声嘟囔：“你才不是妖呢。”明明是神，偏要装成妖，分明就是个大骗子！
  晁帝苦涩地一笑，黯然道：“我现在一没有神籍，二没有法力，只能依附于主人生存，如何还能为神？我现在……其实连妖都不如，如果主人再不要我，那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听完这话，李小娜很没出息的由心底泛起一股怜惜之意。帝帝的身世其实比她还要凄惨，被自己的亲哥哥篡位不说，还被心爱的女人欺骗，关在酒坛子里六千多年，出来以后变得比她还穷，现在还要被她欺负……可怜呐！
  “帝帝，你别难过了。”
  “那主人是原谅我了？”晁帝执起她的爪子，情深似海地看着她，红宝石般双目闪闪发光，动人至极。
  “没。”李小娜摇头。
  晁帝一头撞到了墙上。
  “哎呀！帝帝你干吗啊！”李小娜吓了一大跳。
  “……我……我已生无可恋。”
  “我也没说以后不原谅你啊！”她万万没想到帝帝竟然如此刚烈，为了让自己回心转意，竟然用头去测墙的硬度。帝帝的头那么硬，墙可是会塌的啊！
  “为什么要以后，为什么不能现在就原谅我，嗯？”
  “因为你和她的事情，是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你利用了我和宫宫也是事实。现在只凭几句解释，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现在宁儿的眼睛瞎了，你又回来找我，你让我如何看你？”
  晁帝蹙眉摇首道：“有些时候，眼睛看到的，并不是真的。”
  李小娜低着头，用手将他推开了一段距离，道：“我的脑子笨，求你再给我些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晁帝退了一步，垂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道：“好，你想，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不会再找你，也不会再吸你的阳气。”
  “哈？”李小娜一愣，抬头道，“如果不吸我的阳气，你会怎样？”
  “不超两个月我就会烟消云散，到时主人就不用再苦恼了。”他自己也不用再苦恼了。
  李小娜皱眉，“你在逼我。”
  晁帝俯身，将红唇凑近她的耳朵道：“时间有限，我的命就攥在主人手里，主人可要快些想清楚哦。”说罢轻轻推开她，转身踏出房门。
  夜风寒冷，白衫单薄，惨白的月光洒在他黯然的背影上，更添寂寥。
  不知为何，李小娜总觉得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但是究竟有哪里不对劲，她又想不出来。
  自从她遇见晁帝的那一天起，就有一些疑问盘旋在她的脑海里，时不时冒出来，挑战一下她的智商。
  比如为什么帝帝会逼她当主人，为什么要利用她去收集鈊魂珠，为什么无欲师姐总是怀疑她有超能力，为什么师父总是看着她欲言又止，为什么她会穿到猫身上，还碰巧听到了六千年前的事情，为什么帝帝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求她原谅？为什么除了宫宫和绿刃仙之外，所有人都像在瞒着她什么？
  最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是她”？
  三十四.天启是什么
  自从李小娜穿越回来以后，天相就变得十分诡异，总是前一秒还艳阳高照，后一秒就变得乌云密布，雷声滚滚，小卖部的大婶说：那是老天爷在发怒呢。
  李小娜有些纳闷，真正的公爵大人都已经回去了，茗茗为什么还要发怒呢？
  不光天相奇怪，晁帝也变得很奇怪，具体表现就是他搬到树上去住了。现在可是冬天啊，就连猴子都不愿意在树上待着了啊……
  而且像他这种风姿绰约的男子在伤心的时候是一定要对着月亮做些什么的，我们的晁帝就选择了他最拿手的一个爱好——吹箫。
  而他的箫声，就只有他的主人能听得见……
  对此情况，忍无可忍的李小娜曾经尝试着劝过他几次，甚至还把心爱的萝卜丢到树上去吸引他的注意，可是他总是凉凉的丢下来一句：“你想清楚了么？”
  夜夜失眠到连路都走不稳的某人，如何还能想清楚那么高难度的问题？于是她就很诚实地回答一句：“没呢。”
  结果就是，晁帝很没骨头地瞥她一眼，然后继续用线条优美的臀部对着她……
  李小娜无法，只得趁白天干活的时候补眠，菜园里、水井边、茅房旁，都成了她补觉的地方。
  久而久之，她的生物钟就发生作用了。某夜，当她煮好茶备好糕点准备望月听箫的时候，箫声却没有按时响起，于是她偷偷地从窗户缝向外看去，竟然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背影。
  院中的男子俊如修竹，过腰的墨发用一根红绸松松地绑着，华贵的墨袍流泻至地，其上金丝闪耀，交织成繁复的图案，不是秦茗是谁？
  李小娜一惊，茗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不是帝帝的死对头么？
  只见秦茗仰首看着仰躺在树上的白衣单薄的男子，轻声道：“千年不见，皇弟何以流落至此？害为兄找寻了许久。”
  晁帝翻身侧卧，露出与树下人相同的俊脸，懒洋洋地道：“辛苦皇兄了，愚弟也很是想念皇兄呢。”
  屋中的李小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道：好假！
  秦茗垂首低笑，“六千年了，不知皇弟是否忘却了一些往事？”
  “比如什么？”
  “比如那道天启。”
  “皇兄是想说，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
  “为兄并无此意，但是皇弟难道不觉得世间的一切转变都如天启上所言么？”
  “皇兄的意思是？”
  “随遇而安，遵从天意。”
  “皇兄既是天，遵天意不就是遵皇兄的意？”
  “皇弟定要如此曲解为兄之意么？”
  “我没曲解，我解得很直。”
  李小娜暗暗擦汗，神仙都喜欢抬杠么？
  秦茗叹了口气，道：“为兄知道你在怨朕。”
  “哼，哪敢。”
  “壶上的封印既然已被解开，那屋中，可是天启上所说之人？”
  晁帝挑起了一缕银发，坏笑道：“你都猜到了，还问我作甚？”
  秦茗身形一动，微微侧了脸，吓得李小娜赶忙蹲下。她现在不是猫，被茗茗看到可不好玩，还是藏起来比较安全。
  “皇兄是想杀了她，还是想将她奉为上宾？”晁帝的声音懒懒的，好像在询问今晚是吃鱼香豆腐，还是凉拌苦瓜。
  屋外静了一会，然后便响起秦茗低沉的声音，“为兄……亦会遵从天意。”
  “真的？”
  “真的。”
  “皇兄不怕留下后患，让我翻身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亦是天意。”
  晁帝哈哈大笑，“在我的记忆里，皇兄可不是这样清心寡欲之人啊！现在的皇兄，怕是连昆仑蓬莱的那些老仙翁都自愧不如了吧？”
  “皇弟说笑了。”
  “不为杀她，不为杀我，那皇兄来此究竟为何？”
  “你可知，少了皇弟的天界，十分寂寞？”
  “啧！皇兄你是认真的么？你想想，天庭里的那些老人儿，看到以前的主子还活着，还被现在的主子请了回去，你说他们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