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十字的秘密

  人影激动的扔下美工刀，美工刀就这样被埋进碎片堆中，若隐若现。
  「这次……一定要、一定会成功……」
  把手伸向滑鼠，点两下开启了某个档案，蓝灰色的视窗跃入萤幕。
  望著电脑萤幕，人影咧开了嘴。
  人影狰狞的面目，映在萤幕上。蓝灰色的视窗发出的光，显得更加的诡异。
  人影无声的笑著，诡异的萤光闪著。
  令人厌恶的气氛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时间的流逝，是没有声响的。
  礼拜五，跟随著时间的脚步，悄声来临。
  「小唯……小唯，你要加油啊！」
  林沚唯虽然撑得很努力，状况还是愈来愈糟，光昨天半夜就急救了两次。虽然今天就是移植手术的预定日，但因为怕他的心脏撑不住，决定将手术时间提早，同时也通知了捐赠者所在的英生医院，使捐赠者和受赠者了手术可以同步进行。
  原本预定早上十点进行的手术，提早至六点。现在是清晨四点，护士们正把病床推向手术室，准备麻醉。
  躺在床上的林沚唯，像个没有生命的人偶，稚气未脱的脸完全没有血色，双眼紧紧的闭著。
  他的病床正被快速的推动著，一个妇人小跑著步，紧跟在病床旁。
  妇人脸上爬满泪水，她紧紧抓著病床旁边的栏杆，生怕儿子一进入手术室中就再也回不来的。
  「林太太，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小唯的。」
  萧立旋站在妇人跟前，微微弯著腰掺著妇人几乎软倒的身躯。高大的背影，无形中给人可靠的感觉。
  「医生，拜托您……请您……一定要救他……」
  「林太太……」
  「小唯……小唯、我的小唯……」
  萧立旋握著妇人紧抓著病床栏杆的手，直率的望向妇人眼底，为她打气：「请相信我们，也相信小唯，林太太。」
  妇人被这直率、可靠的眼神打动，放开了原本紧握的手，目送心爱的儿子被推入手术室。
  手术室的自动门开启，让男孩通过。然後，门缓缓的，无声关闭。
  手术室其实是一个大区域。
  在这个区域里有许多小隔间，这些小隔间就是真正与外界隔离，动手术的手术房。
  林沚唯的手术在三号房。
  叶灵换好了衣服，推开更衣室的门。
  林沚唯的心脏移植手术，因为是内脏全异位，引来了不少医界人士的关注。这场将会有许多人观望的手术，让心脏移植小组的成员们有些颤颤兢兢，行事比平常谨慎许多，不敢大意。
  林沚唯已被推进三号房，而手术区走道，心脏移植小组的成员来来往往，做好最後的准备。
  因为叶灵之前都由萧立旋一对一的教学，所以并没有和小组的成员打过照面。他只知道方薰也在小组里，其他人则完全不清楚。
  叶灵料想蓝夕凛是心脏科的权威，锺以霖也是能力挺优秀的助手，两人应该会毫无条件的成为小组的成员，所以他在手术房外的走道晃来晃去，试图寻找他们的身影。
  但叶灵把整个走道、更衣室、刷手台都晃过两三次，仍遍寻不见他们的身影。正当叶灵想直接进入手术房时，自动门突然开启，郭盈君从手术房内走了出来。
  「叶医生。」
  「啊，盈君，小唯的情况怎麽样？」
  「大致上稳定，应该可以撑到心脏到达吧。」郭盈君笑了笑。
  「听起来还不错。」
  「是啊！叶医生也是心脏小组的成员吧，萧主任和方主任都在里面准备好了，您也赶快进去。」
  「嗯……我只是候补成员，以防万一用的，所以大概不是那麽必要，如果需要人手时我再进去就可以了，不然手术房内会很挤的。」
  「别这麽说，叶医生很厉害的，萧医生一直要叫你进去呢！」
  「对了，蓝主任有在里面吗？我怎麽到处都找不到他？」
  「啊，蓝主任不是心脏小组的成员喔！」
  「什麽？他不是？」叶灵看著郭盈君，声调因惊讶而有些上扬。
  「嗯，蓝夕凛主任跟锺以霖医生都没加入小组。你要找蓝主任的话，他大概已经在停车场，准备出医院了。刚刚我看到方薰主任叫他去英生医院领心脏，他好像说要骑摩托车去……」
  方薰、蓝夕凛、出医院、领心脏……
  叶灵心中突然闪过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
  碎十字的秘密33
  「叶、叶医生？您、您怎麽了？怎麽表情突然变的那麽恐怖……」郭盈君皱著美丽的眉，担忧的问。
  「盈君，你帮我跟萧主任说一声，跟他说我突然有重要的事情，不参加手术了。」
  「可、可是……萧主任刚才叫您进去……」
  不等郭盈君说完，叶灵已猛一转身，迅速朝手术室出口奔去。
  门感应到叶灵的身影，自动打开。
  冲出手术区域，叶灵顾不得病人和医生们的侧目，拔腿在医院走廊上狂奔。医院的白色墙壁，一间间的病房，看在叶灵的眼里全都迅速向後退。
  搭电梯会来不及，叶灵三步并作两步，用最快的速度跳下楼梯，往医院後方停车场的方向疾奔。
  必须要快点、快点阻止……不然会来不及……
  就在叶灵全力狂奔时，蓝夕凛从车位中牵出了机车。他仍穿著医院的刷手服，只在外头随意的套了一件半长的黑色夹克。
  他正把准备用来装心脏的冷藏盒搁置在机车後座的空处。这台机车是日开医院专门用来运送器官的机车，因为捐赠者和受赠者并不多，所以这种机车只有一台。
  其实去取器官可以搭救护车去，但英生医院距日开医院有一段路程特别容易塞车，为了配合英生医院那边摘取器官的时间，蓝夕凛还是决定骑机车去。
  毕竟万一来不及的时候，飙车可是他的强项。
  把冷藏盒固定好，蓝夕凛跨上机车，插入钥匙一旋，引擎声顿时塞满了空旷的机车停车场。
  一催油门，正准备驶出停车场，背後猛然传来熟悉的叫喊声。
  「蓝、蓝夕……」声音虽然夹杂著喘息，却宏亮的掩盖了原本充斥整个空间的引擎声。
  以为发生了什麽事，蓝夕凛连忙按下刹车，回头一看。几公尺外，叶灵按著膝盖，喘著气看著自己。
  「喂！」
  「干嘛？」
  「熄火。」叶灵走进蓝夕凛，用手背揩了揩汗。
  「啥？要干嘛？没那个美国时间。」蓝夕凛有些不太高兴的盯著叶灵。
  两人对彼此的不满从那天起就一直持续著，丝毫没有缓和的迹象。
  「叫你熄火你就熄火！」叶灵声音大了起来，他表情严肃，说出来的话像在命令，似乎不得违抗。
  看到叶灵的眼神有些奇怪，蓝夕凛不得已，只好熄了火。
  叶灵扯了扯蓝夕凛的黑色夹克：「下来！」
  蓝夕凛一跨下机车，叶灵开始仔仔细细的检查整台车。
  蓝夕凛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看著叶灵的一举一动。
  刹车、引擎、油箱、油门、车底……没有一处遗漏。
  检查完毕，叶灵退开，蓝夕凛再度跨上机车。
  站在一旁，叶灵低头沉思。
  （应该没问题，没被动过手脚，不过……）
  不知道为什麽，叶灵有不好的预感。
  「等等！」
  「又要干嘛？」
  「我跟你去。」
  「啥？」
  「我说我、跟、你、去。」
  「你不是小组的成员吗，应该要参加手术……」
  「废话少说！」不等蓝夕凛同意，叶灵迳自跨上机车後座。
  「喂……」
  「你不走，就快来不及了。」
  「你这个人，怎麽……哎，算了。晕车我可不负责。」蓝夕凛握住把手，猛一催油门驶离空旷的停车场。
  「叶灵在哪里？」
  方薰和萧立旋站林沚唯的身旁。英生医院那边应该已经按照时间准备要进行心脏摘取的作业了，日开医院这边也要配合好时间。
  「呃……萧主任……那个……叶医生出、出去了。」面对发问的萧立旋，郭盈君不知如何启齿，有些结巴。
  「怎麽回事，为什麽出去了？」萧立旋蹙起眉头。
  「他好像跟蓝主任一起去英生医院领取心脏了。」
  听到郭盈君这番话，正在进行手术的方薰和萧立旋双双抬起头。
  「我应该只有叫蓝夕凛主任去啊。叶灵是候补助手，怎麽可以乱跑，真是不负责任。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怎麽没阻止他呢。哎，真是……」方薰厉声开口，精致的面容有些愠怒。
  「呃……这个……」面对方薰的疾言厉色，郭盈君实在不知如何反应，面有难色的低下头。
  萧立旋出来打圆场：「方主任，你就别责怪盈君了，这不是她的错。是我没让叶灵彻底了解这场手术的重要性，要怪就怪我好了。」
  方薰埋怨的盯著眼前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好吧，算了。叫锺以霖过来好了，递补叶灵的位置。」
  「不行，锺医生这个时间要值班，叫芸青来好了。」
  随後萧立旋抬眼看向郭盈君：「盈君，你帮我呼叫芸青，请她来协助一下。」
  「啊，是！萧主任。」
  碎十字的秘密34
  「你……骑那麽快……做什麽……」
  叶灵大声的问坐在自己前面，正飙车飙得不亦乐乎的家伙。强劲的风把他原本完整的话语，吹得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