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相爱默然相守

  季冉装作忐忑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低下头，委屈地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着许默。
  许默无奈，明明知道她这幅委屈的样子是装出来，给他看的，却还是不舍得。他怎么会生她的气，又怎么舍得生她的气。这是还不容易才靠近他一点点的季冉，是他打算共度余生的女孩子，是他未来的家人，妻子。
  许默摸摸季冉的头发，好气又好笑一样拿她没办法的无奈模样。
  “装，你继续装！”
  “许默，我们约会吧？约会吧？我们都没有认真地约会过。”
  季冉语气兴奋地说到。她被许默那副无奈的模样打动，因为喜欢她，在意她所以舍不得责备她。现在是备考时期，她却硬要把她拉出来，很任性吧？但是突如其来的冲动，还有这个男孩子给自己的感动，让她不想放这个男孩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分一秒也不要。
  “约会？”
  是了，自己还欠她一个浪漫的约会，平时每天都见面，也就没有刻意地去约会，季冉会不会感觉委屈？
  “我今天一天都是你的，我们去哪里？”
  “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嗯，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季冉抬头看着自己头上悬着的大太阳打消了出去走走的念头，天气这么热，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约会的好去处。只好苦着脸，看许默。
  “天气这么热，我想不出有哪里是约会的好地方。”
  季冉想着，如果告诉许默，她只想和他呆在一个只有他们的地方，想腻着他，就算天气这么热，她还是想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死死地抱着他，许默会不会笑她？
  季冉想，为什么突然一下那么那么想他？就算他在自己眼前，就算前一秒他们亲吻，他们拥抱，她还是那么的想他。
  许默想了半响，问道：
  “你想找什么地方？”
  “我只想找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待一会儿。”
  季冉话音有些委屈，怎么就那么难呢？
  许默一顿，继而微笑，牵着她的手。
  “嗯，跟我来！”
  季冉好奇地跟着许默走，却是往田径场的方向走，现在这天气，田径场确实没人，但是一个躲太阳的地方都没有，许默不是想在大热天的上演烤乳猪的戏码吧？
  许默想，季冉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当初他们真正相识的那个田径场角落？那个在中秋还有元宵，安静地陪着自己赏月的女孩子，许默一度以为只是个太过绮丽的梦境。
  季冉被带到一个熟悉的角落，有些奇怪地看着许默，他怎么知道手帕先生的秘密角落？
  许默却是站了一会儿，微微带笑的模样让季冉越发觉得奇怪。
  “在这里，我度过了第一个有人陪的中秋节，在这几年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也是第一次，有人为我煮汤圆。”
  许默看着季冉，目光专注，微带火光，有些炙热，有些温暖，有些不可言喻的占有与怀念。
  季冉却是突然脑筋短路，只觉得心里有些酸，有些心疼这样孤单的许默。伸手抱住许默的腰，将脑袋埋在许默的胸前，略带哽咽地说：
  “我以后都陪着你，好不好？不止中秋，元宵，还有除夕，所有节日，我们都一起过，好不好?”
  “你还要给我买莲蓉蛋黄月饼，煮好吃的汤圆。”许默回抱着眼前这个为自己心疼的女孩子，腾出手了摸摸她的头发，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祥和，多少年没有过了，好像自从爸妈出车祸去世，就不曾拥有过了。
  “好。”
  许默拿钥匙打开地下室的铁门。好在今天体育学院没人来这里，不然碰上就不好了。还是之前在俱乐部打零工的时候拿的钥匙，一直没还回去。
  季冉还是上体育课，要拿器材的时候，来过这个堆放器材的地下室，还真没想到许默能有地下室的钥匙，看着一堆一堆堆放整齐的器材，心想这下不怕太阳晒了。
  许默带着季冉往前走，记得前面有个休息室的。
  “来，坐这里！”
  许默打开休息室的门，拿手帕抹了灰，才把季冉拉过来坐下。
  季冉坐下的时候，把许默也拉下来坐下，要不是沙发不够长，季冉都想躺下。
  “许默，我有没有说过，我是领养的？”
  “没有。”
  “嗯，我是领养的，宇妈妈说，我是7岁的时候被领养的，身体不好，所以发育得比同龄人慢。”
  “许默，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
  这已经是季冉第二次说，一毕业就结婚的话了，第一次，许默可以当她脑袋烧糊涂了，开玩笑的，第二次，却容不得他不认真了。
  “你这算求婚？”
  “嗯，勉强算是求婚预热吧！”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急？
  “我喜欢你，我认定了你，当然得趁早下手，不然等你想结婚的时候，万一不想要我了，或者有更好的女人出现了，怎么办？”
  “乱讲！”
  “始乱终弃的事情，那么多，我只是防范于未然！没听过这句话吗？君始乱之，终弃之，君之宜也；君乱之，君终之，君之惠也。”
  “那你也应该听过这句话吧？吾之情，自有吾情之生灭浅深。吾情若见桃花之红而动，得桃花之红而定，则吾以桃花为海，而终身愿与偕老矣。吾情若以梨花之白而不动，即得梨花之白亦不定，则吾以梨花为水，隧不愿与之同心矣！”
  “嗯，那我是桃红，万诗娅算是梨白了？”
  “只是打个比方，算不得真的。听说过苏友白吗？就是一个拒高官厚禄，甘愿为爱情而放弃前程的才子。他说过这样一句话：有才无色，算不得佳人；有色无才，算不得佳人。既有才色而与我苏友白无一段脉脉相关之情，亦算不得我苏友白的佳人。”
  “这个世界，有千千万万个女人，比你漂亮好的，有很多；比你有才情的，也不少，比如，万诗娅，可是，我就是喜欢你，只与你有一段脉脉相关之情。就像比我有钱，比我有才，比我有貌的人男人也很多，比如，那个杨陌，但是你就是不喜欢他，你只喜欢我，是不是？”
  “羞羞脸，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说，谁说，我只喜欢你了？”
  季冉被许默那幽幽的目光看得心神一颤，只得色厉内荏地咋呼。
  许默并不理会，只是想着之前的打的那个比方。桃红和梨白都是美的，但他们独都自己的选择，情有所钟，已不是一“好色”所能穷尽的了。脾性淡然季冉其实不像桃红，倒像梨白。万诗娅那般喜爱张扬的人，倒是像极了开得灿烂的桃花。只可惜，他只喜欢身边这个咋咋呼呼，像撒娇的猫咪的女孩。
  “那个杨陌，是什么人？为人怎么样？”
  “怎么怕万诗娅吃亏啊？”
  “总算相识一场，万诗娅也算帮了我不少忙。”
  “嗯，我知道杨陌是杨氏集团的太子爷，不过他好像自己出来单干了吧。手段还是有的，你也别太担心，万诗娅也不是吃素的，由着他俩去斗吧！”
  “也是。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和杨陌是同班同学啊，他这个人长得好看得像个女孩子，高一那时候，个子也没有现在这么高，我还以为他是女孩子，刚到那个班，什么人都不认识，我看他一个人坐着，很不高兴的样子，就去逗他，后来才知道他是男孩子，后来就熟悉了呗。”
  “那万诗娅呢？”
  “万诗娅啊？你也知道万诗娅，对自己的长相有多满意，听说我们学校有个漂亮得不像话的人，就堵在杨陌送我回家的路上，以为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人’是我，还臭屁了一顿，看到杨陌就歇菜了，后来经常跑我们学校来‘瞻仰’杨陌的‘美貌’，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万诗娅，之前和你的关系好像很不错的样子，但是你和我交往之后就没见你们联系了。”说到这个，许默，其实还是有些不忍，季冉的朋友真的不多，而万诗娅，对季冉来说，算是很特殊的存在吧？
  “这也没办法，不管怎么样，我都抢了她的心上人，她不想理我也是应该的。再说，其实，这不是我和万诗娅决裂的原因，只能算个起因。”
  “万诗娅，要求杨陌的帮忙，其实有点与虎谋皮的意思，她敢去，也不过是冲着我和她的情分，拿全部身家去赌杨陌对我的情分。”
  “杨陌帮了她，意味着她得帮杨陌和我在一起，不然，最后不要说她的万氏，她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从杨陌出现起，我和万诗娅的情分算是真的走到头了。”
  季冉说到万诗娅，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但是她也知道万诗娅在那样的情况下，其实也别无选择。不然也不会在那天夜里给自己打那样一个电话。
  许默伸手把季冉的头按到自己的肩上，安慰人这个活儿，他不擅长，但是他能提供一个她可以依靠的肩膀，一个她可以栖息的怀抱。
  “许默，你要把我放在第一位，在你的心里，不能有任何东西比我重要，知不知道？”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