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云层思念的味道

那些长久的未来【一】2
    晚上回到旅馆，程释洗完澡坐到床沿看药膏说明书，准备给她涂药膏。
    姬菲迎洗完澡后换了一条米色的热裤，上身穿了一件浅灰色T恤，上药倒是很方便。
    程释将她的腿搁到膝盖上，拧开盖子，挤出药膏涂在她的腿上。
    姬菲迎跟他聊起白天的见闻，他的唇边抿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轻柔：“蹦蹦跳跳的。”
    伤口在她右脚膝盖外侧上缘，她的肤色本就白皙，摔出来的一块暗青色看上去甚是显眼。
    姬菲迎只听到几个字，一时没明白：“什么？”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抬头看了她一眼，边帮她涂药边说：“以前顾正宇讲过几次，说你经常突然就从哪里跳出来出现在他面前。”
    姬菲迎听后也回想起高中的情景，神情有些腼腆：“因为我想出其不意地给他一个惊喜，又想节省时间，就直接跳过去了。”
    想来也只有在顾正宇面前才是这样，也许是高中那时跟他闹惯了，没什么顾忌——因为即便之前跟阮承浩那么熟稔也没这个习惯，上大学以后就更加不会这样做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跟顾正宇交情深固，不过回想起来自己几乎从未在他跟前过于闹腾。连周云琦也说过，每次在他面前就会不由自主地收敛举止。
    他听后只是带笑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每次不好意思的时候都会像现在这样，平时的伶牙俐齿全部都消失无踪，就像一个无措的小女孩一样。
    姬菲迎有些失神地看着他——有时面对自己的毛躁，他就会露出这种笑容，有些无奈，然而更多的是纵容。
    这次受伤也只能怪自己太大意，才会冷不防地就摔了一跤，而且还摔得不轻。
    其实论年纪他比她大了还不足一岁，每每这个时候她就会想为什么他这么沉稳内敛，自己就这么毛躁呢。
    程释见她仍望着自己，手上沾着药膏不方便，手掌撑到沙发上，倾身在她唇角轻轻一吻，“我知道。”
    姬菲迎闭上眼承受他的亲吻。
    我知道——他向来惜字简言，每次他对她说这三个字时，她听着都觉得特别温馨，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听最动听的情话。
    等他退开后姬菲迎重新睁开眼。见他又挤了些药膏出来，她有些好奇：“班长还说了我什么？”虽然高中的同班岁月早已过去，“班长”这个称呼倒是一直保留了下来。
    “说他后来有点怀念你这种出场方式。”
    她终于笑起来，“真的？”
    那些长久的未来【二】1
    盛夏炎炎，高温笼罩着整座城市。
    姬菲溯在车库停好车，从车子里出来就感觉到热浪一阵阵地向自己袭来。
    走进宅子大门后，她将包放下，四下望了一眼，却没有看到堂妹的身影，当下开口询问：“阿迎和她男朋友呢？”
    文姨端着一盘刚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回答道：“去墓园看阿迎的爸爸了。”
    姬菲溯了然地点点头，望了一眼窗外，“他们几点出去的？现在外面这么热，有没有开车去？”
    “没有。刚好车都被人开出去了，他们打车去的。”文姨将水果放到茶几上。
    “哎呀，早知道我再早一点回来了，就可以叫他们开我的车。”姬菲溯最害怕这种高温天气了。
    文姨笑了笑：“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就让他们到处走走也好，过几天才是阿仪的婚礼。我已经叫了他们早点回来吃晚饭。”阿迎出国读书也有两年了，难得回来一趟，这次还带了男朋友一起回来。
    姬菲溯点了点头，“我哥呢？”
    那些长久的未来【二】2
    天气炎热，姬菲迎问他：“热不热？我们去外面坐坐？”今天一整天都没什么事。早上长辈们和堂哥堂姐都叫她多出去转转。
    他牵起她的手，“好。”
    两人跟屋子里的人打了招呼，从偏门出来，去了后院。
    大宅后院种了一棵硕大的榕树，根深叶茂，在半空中撑开了一朵绿色的大伞，碎碎的阳光从枝叶间漏下，在地上映出了一个个晃动的光圈。
    姬菲迎用力呼吸了一口院子里的空气，拉他走向树下的花坛，转头征询他的意见：“坐这里吧？”
    他拂去上面的灰尘后才拉她坐下，扣住她的手，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姬菲迎靠在他旁边坐下，“没上小学之前一直住在这里，后来我爸妈就接我回去了……”
    程释放柔了嗓音：“想起你爸爸了？”
    “嗯。”
    事故发生后她看着妈妈，甚至一度想，如果当年父母不分开的话，不知道如今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程释没说话，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揽到胸前，用手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肩，做着无声的安慰。
    午后的时间似乎总是过得慢。阳光有些慵懒，很舒适绵长。
    两人坐在树阴里絮絮地说着话。
    榕树上的叶子随风微摆，树叶的味道融在空气中，随着轻浅的呼吸渗入胸腔，不远处就是以前爷爷奶奶一同散步的小树林，让她不由自主忆起了儿时无忧无虑的时光。
    程释见她目光中微微露出一抹悠然向往，将她的手抓到掌中，“在想什么？”
    “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
    “嗯？是什么样的？”
    姬菲迎开始给他讲述小时候的趣闻，还有跟儿时的伙伴一起玩的游戏。
    有几处细节他听后不甚了解，“那是什么？”
    她开心地笑起来，仰起头，双手捧住他的脸亲了一下，“你没玩过是不是？下次带你去见识一下。”
    程释微微笑了笑，揽住她的肩，低头顺势在她额上还了一记亲吻，另一只手抓着她的手把玩，“还有呢？”
    这边的位置偏僻阴凉，太阳早就躲到了云层后，风吹到身上十分凉爽惬意，可以隐隐听到远处汽车的喇叭声。
    午后的空气更是慵懒得让人倦意不断上涌，姬菲迎靠着他，听着远处的蝉鸣声，渐渐地有点困了，说话声也低了下来，半个身子不自觉地窝在他怀里，脑袋也垂在他胸前。
    程释见她逐渐进入睡眠状态，也停止了说话。
    风有点凉，他拢起双手，将她整个人都圈在臂弯中，手指轻轻绕住她的长发。
    “阿迎，总算找到你们了。”
    阿琼出来找表妹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院子里的树开得茂盛，凉风一阵阵地送来，刮过树叶时发出沙沙的响声，榕树下，表妹头枕在男生的腿上，睡得正香。
    阿琼看到，表妹那个举手投足间无不显示出绝佳气质及修养的男朋友穿着一身干净的休闲服，此刻很随意地坐在石阶上，一手揽住表妹的肩，一手举在她脸上替她遮挡日光，是全然爱护的姿态。
    年轻朝气就是最美好的风景，然而最赏心悦目的，或许是男生低头凝视表妹时眼底的那一抹温柔。
    如此美好的一幕，她不由收住话声。
    见程释抬头望了过来，连忙对他摆了摆手。
    程释等她走近，低声问：“要叫醒她吗？”
    他的眸子沉静安宁，看人的时候并不带力度，却很专注，让人不由自主地集中全部精神。
    阿琼心想，这是一个气质十分内敛的男生，外人不容易看到他清峻外表下的其它表情。
    她再度摆了摆手，小声对他说：“没关系，不是什么要紧事，等一下再说吧。”表妹才刚回国，想来时差还没完全调过来。礼服晚一点再试也没关系。
    “我一会跟她说。”
    阿琼跟他打了个手势，“好。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