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做贵人妻

第三十五章 当局者迷


“应奇,这是怎么回事?”韦应达低声问道,犀利的目光望了自家弟弟一眼。见徐莹瑟缩在椅子上发抖,他赶紧将厅中的火盆拿得靠近了她一些。
    “大哥,徐姑娘在街市上纵马驰骋,我不过是尽捕快的职责阻止了一番而已。可她什么话也不肯说,我也没办法送她回家啊!”韦应奇颇感委屈,看他家大哥那责备的眼神,仿若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韦应达一听,惊愕地打量起徐莹来。早晨见她还是好好的,可如今细细看去,却见她发髻凌乱,双眼红肿,鼻头被冻得通红,衣服也是皱巴巴的……
    “莹儿,发生了什么事?”他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柔声问她。
    徐莹还在发抖,韦应达靠近时甚至可以听见她牙齿打颤的声音,他的眉心不由得皱了起来。
    “应奇,去厨房让吴妈给徐姑娘煮碗姜茶。还有,再拿一个火盆过来。”韦应达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盖到徐莹身上,又一一吩咐道。
    韦应奇有些不满,自家大哥怎么不想想他可也是冻了一路回来的,嘟嘟囔囔地就出去了,“我也要去喝碗姜茶,哼……”
    等应奇出去,韦应达又将火盆的火挑旺了一些,沉吟了片刻,他在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莹儿,如果你信赖韦大哥,就告诉我今日发生了何事,好吗?”
    徐莹涣散的目光似乎因身体稍微暖和了些而渐渐聚拢了起来,她直视着面前这张仿若洞察世事的脸,顿时觉得无所遁形,只觉得自己轻易便能被他看穿。
    回避了他探寻的目光,她轻咬唇瓣,垂眸低语道:“应奇不还我马……”
    竟然告起状来!韦应达的脸顿时僵了一下,轻声咳嗽了一声,他又问道:“那你为何要在街市纵马驰骋?”
    徐莹又不说话了,只是眉心有些烦躁地皱起,手指也无意识间开始挠起指节来。
    韦应达见她双手红肿,必是受冻了很久,此时炭火一烤,便有些痒了起来,不由得也皱了皱眉。
    这时,韦应达一手提着一个炭盆,一手端着一碗姜汤进来,嘴里还叼着一块点心。将炭盆和姜汤放下,他将点心塞进嘴里,含糊地问道:“大哥,吴妈问什么时候摆饭?我可是饿了!”
    韦应达这才想起此时已是酉时,若是徐莹还不回去,家中想必也会担忧。将炭盆放在徐莹身旁摆好,他将姜汤递给她,“莹儿,先将这碗姜汤喝了。”
    见徐莹听话地喝了姜汤,辣得鼻尖都出了汗,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三步并作两步出了大厅,朝厨房走去。过了片刻,就见他端了一木盆水进来。
    将木盆放在桌上,他指着木盆轻声道:“用这热盐水泡一下手,然后我便送你回家。”
    徐莹抬眸看了一眼他,又看了看那盆水,却没有动。
    “若是明日肿胀起来,怕是写不了字了。”
    徐莹一听这话,仿佛有一盆凉水迎面泼上面庞,立即清醒了过来。抬头去看韦应达,就见他明明嘴角淡淡地笑着,眼中却分外严肃,迟疑一下,她将手伸入了盆中。
    韦应奇来来回回地看那两人,只觉得诡异极了:他怎么觉得自己不太认识自家大哥了?
    一刻钟后,徐莹坐在温暖的车厢中,似乎还有些恍惚。拉开车帘,她见韦应达正朝马车的前面走去,忙低声叫住了他:“韦大哥,你能进来陪我说一会话吗?”
    韦应达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脱下身上的披风递给徐莹,随即钻了进来。
    随着马车缓缓启动,凝滞在车厢中的尴尬氛围也渐渐消散了些。
    “这几日要记得坚持用热盐水泡手足。”韦应达先打破了沉寂。
    “恩,多谢韦大哥提醒。”徐莹不由得将红肿的手往披风下藏了藏。
    顿了顿,她忍住心中的酸涩,强打起精神问道:“刚才听韦大哥的意思,可是我大姐的事有了什么消息?”是啊,她毕竟还有家人,即便是没有了陈子焰,更何况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属于过自己……
    “是的。展泰兄果然是位信守承诺的君子,今日下午便派人送来了消息。”说着,韦应达便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她。
    徐莹凝目聚神读了那封信,眉心不由得越蹙越紧。从信中她得知了一些恐怕是连徐邹氏也不知道的内情。原来那韩少爷不仅是个纨绔子弟,而且的确素有龙阳之好,只不过他家中人一向为他隐瞒而已。因邻县没有好人家的女子愿意嫁给他,那韩家便买通了媒婆,在临近各县给那韩少爷物色妻子,也好为他掩人耳目。更令她吃惊的是,原来那韩家暴富不过是这十来年的事情,只因那韩大少娶了一位富商的独身女,带来了大笔的嫁妆;那韩二少夫妇也不逞多让,这些年做生意也赚足了身家。至于韩少爷自己,实际上是一文不名,一直仰仗着父母家兄,不过是韩家的一只寄生虫罢了。
    “展泰可就是你在赌坊遇到的那名男子?”徐莹看了信,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便查清楚了这么多的事情。
    “恩。他还托仆从带了口信,若是再有消息,会随后告知与我。”
    “韦大哥看了这封信后有何看法?”
    “莹儿心中可有主意?”韦应达却反问她。
    徐莹略加思索,突然露出了一抹有些苍白的笑容:“是莹儿鲁钝了。我们先得诱那姓韩的出来,我今晚便摹仿那韩大少的字迹写一封信出来。”
    “只不过……”韦应达顿了一下,满脸严肃地道:“我认为这事还是得让你大姐她亲自去一趟邻县为好。”
    等回了家,徐莹心事重重地去帮徐邹氏烧火做饭。望着灶炉中熊熊的火焰,她的脑中如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楚。心中仿若缺失了一角,血淋淋地淌着血,可她还要强打精神去应付她娘的刨根问题。
    “今日又去了哪里?”
    “枫儿的事可有什么进展?”
    ……
    胡乱应付了几句,她借口要去给她爹徐世徇送药,便出了厨间。
    徐世徇正因在床上躺得闷了在生气,见到徐莹端了药进来,他便板了脸,自暴自弃地道:“喝什么药,还不如瘸了算了!”
    “若是爹您真的瘸了,可就再也不能驾马车了。”徐莹突然幽幽地冒出了一句。只因她爹徐世徇一向得意于自己的驾车技术。
    徐世徇一听,顿时气得胡子都快翘起来了,闭着眼睛嚷嚷道:“我是生你来气你老子的么?”
    徐莹将药碗放在榻旁的竹椅上,心中竟突生了悲哀之情,在另一把椅子上坐好,她蹙着眉望着她爹突兀地问道:“爹,当初我出生时,你可有失望?”
    徐世徇看着二女儿,似乎因她的问题而有些吃惊,但还是气鼓鼓地道:“自然是失望了。”
    徐莹不由得苦笑:“如果爹没有我们几个女儿,想必会过得更好吧?”
    “那是自然。想当初我年轻时,也挣得了不少银两啊……”徐世徇想起过往,突生了不少感叹。这时,他瞟了一眼二女儿,见她神情间多有落寞,忍不住便继续道:“不过既然你们都生为了我徐某人的儿女,那便是前世今生的缘分,我能生,那就能养。再说了,穷有穷的过法,不过是少吃少用些罢了……”
    徐莹听了,不由得有些惊讶地望向她爹。可是想到那日徐世徇跟徐枫说的话,她心中还是有所芥蒂,不假思索地便追问道:“但是爹,是不是只有出嫁前我们才是您的女儿,出嫁后便不是了?”
    此话一说,不仅是徐世徇张口瞠目,就是徐莹自己,也大惊失色,不由得羞窘得面红耳赤。
    “你们总归是要长大的,难道我还护你们一辈子不成?”徐世徇回过神后,赤红着脸大声呵斥道。
    徐莹越发羞惭,只是心中却渐渐释然起来。是啊,人总是要成长的,哪怕那代价很残酷,可还是要去面对啊!
    晚上,她等徐枫进房整理药材的时候,叫住了她,直视着她的眼眸,她一字一顿地道:“大姐,明天你恐怕得去一趟邻县,有些事,还是得靠你自己去解决。”
    徐枫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她,颤声问道:“为何要去那里?”
    徐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大姐,逃避不是办法,终究还是要去面对的。”
    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想要逃避自己的心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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