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魅天下

“可是……小牙现在的情况……很微妙……”
    “哈？怎么说？”
    “唉~~~~”姜老头长叹一声，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壶茶……给我倒了杯，然后他自己也倒了杯，泯了泯，继续说道，“圣主儿有所不知啊~~~此事说来话长……”
    哈？莫非小牙身上有什么故事？我端起那杯温茶，喝了口……也不插话，听姜老头细细道来……
    “唉~~~~”
    “姜老头你别叹了……再叹天就该亮了……”
    “唉~~~这事儿啊，怨我怨我……唉，你沉着气听，呆会儿可千万别激动啊~~”
    “唉你就说吧。我现在心情还挺平静的……你这茶里……怕是已经加了料了吧？”
    “嘿嘿……这不是怕你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么……静静心静静心……”
    “行了，你说吧。”
    “唉~~”又是一声长叹……
    “小牙……唉~~这事儿啊，得从他前几世说起……那个，你们的那个生物学，里头有个基因突变什么的是吧？”
    我点点头……
    “嗯，这世上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只不过就是个概率问题……就像那个突变，指不定就出了个什么新品种……”
    “这和小牙有什么关系？”
    “唉……小牙现在的情况……怕是这世上的唯一了……”
    “哈？他基因突变了？变什么了？凹凸曼？阿凡达？哦，不对，现在还没有阿凡达……”
    “也差不多……小牙应该跟你说过他的身世，是吧？”
    “嗯。”我点点头，有喝了口茶，“说是六百年前被你捡来的。”
    “不错。六百年前，我下人间办点儿事情……似明明中有什么牵引般我就在一个街角发现了小牙……那时候他还是个婴儿，刚出生没多久，通体雪白，如蒙圣光。当时我只觉得这个孩子应该不凡，却没多想。我见他可怜，就想算出其生身父母所在方位，然后给丢过去。可是，我算来算去也算不出来……连他任何一个亲戚什么的都没算出来。我又算了算这孩子的前世……也什么都没算出来。小牙……就像没有根源似的平白无故的出现在那里，等着被我发现……”
    “啊？小牙不是说你算了算他的命运，说他有神仙命么。”
    “是啊。后来我又看了看这孩子的相，这孩子是有神相的。我想可能这孩子以后大概会升天成神，倒不如收做徒儿，指点其道。待我事情办完大概要十来年，这孩子也能修行个十六七年。从这么小就开始修行，待到那时也算是不错的了……再之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于是，我给他取名姜小牙，抚养他长大，暗中指点他修行……日子倒也快活。
    小牙十七岁的时候，我事情办完了，要回天上去了。于是我就想让小牙出师……可是，这孩子拉着我死活不放手……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他……你知道，我八十岁才娶了那个扫把星……她一直没给我生出点什么东西来……这小牙，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我着实不愿意和他分开……
    后来我就想啊……反正这孩子有神像，早晚也是要上天的……说不定这就个机缘……小牙根骨奇佳，有慧根，有灵气，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若是封神，必是大神，到时候我这个做师父的也算是爽了……”
    “哇~你现在还不够爽啊？你是谁啊？你是姜子牙唉~~~谁不知道你姜子牙啊？所有的神仙都是你封的唉~~~”
    “唉，你只道是我封了众神，但你可知我到底是个什么神职？”
    “唉？”这一下子还真问住我了，我仔细想了一阵子，还真没想到，“这我还真不知道了……”
    “看吧~~我就知道……想当年我封神，其实暗地里留了点儿私心……那玉帝老儿的位子……你懂的，懂的。”
    “哦~~~~明白明白，可是……”
    “唉~~当时我把别的神位都封好了不是……然后他们就问我：‘玉帝呢？怎么没有玉帝？’当时吧，我想谦虚一下，毕竟……自个儿封自个儿玉帝有点儿不好意思么……我就说：‘玉帝这个位子嘛~~自然是有人的……’哪晓得，这就被人钻了空子……那神坛下突然钻出个人，朝我大拜，并且高喊：‘多谢丞相，友仁在此~~~’你说……唉！”
    “哈？那个就是现在的玉帝老儿啊？”
    “是啊，他叫张友仁。”
    “就……就这样就成玉帝啦？就……就这德行？！！”
    “唉，他也是有公德的么……也就他，老早就看出我的私心了……这也说明，此人看人精准，也算有一向本事……玉帝么，不就是管神的咯，当然要有这看透人心是本事。”
    “你倒也想的开。”
    “这也怨不得谁，我师父元始天尊老早就说过，我没有做神仙的命，只能荣华富贵一生。这不，我跟着武王，帮他打仗、治国，倒也一生荣耀，富贵一世。你们到如今不也人人都知道我姜尚大名么……”
    “这倒是……唉，不对，你既然没有神位，那你在天上算什么？”
    “鬼魂咯~~~死了以后原本要去投胎，不过找来找去没找到我下辈子要投的胎……最后的结论就是，我没有下辈子了……就这样了……”
    “哈？就……鬼魂？”
    “是啊……不过，因为这些神仙都是我封的，所以大家都很给我面子。你没听过‘太公在此，诸神回避’这句话么？”
    “咦？好像听过唉……”
    “那就是了。我虽然没有神位，但是我在神界的地位就如同玉帝老儿一样的……有些话虽然不好明着说，但我要是说什么么大家还是听的……只不过我想这样闲散倒也自由，再说我本身也不是争名夺利的性子，神位什么的没有也就没有了。反正他们也在天上给我分配了别墅庭院的……我要是愿意么就帮帮他们的忙什么的……倒是那玉帝老儿，一天到晚的找我帮忙，出点子什么……他占着玉帝的位子，其实基本上就是一吉祥物。”
    “那实质上你不就是玉帝了么……还不够爽啊？”
    “可是我的本质还是一个鬼魂啊~~”
    “呃……那你现在还是……鬼魂？我一直以为你是什么大神仙来着。”
    “哦，现在不是了。现在我是东华帝君，接了木公的位子。管的就是成仙封神的事儿，哦，还有那些神仙升级的事儿……就跟你们这儿的人事经理差不多，管招聘升职，神力资源~~嘿嘿。”
    “啊？那原来的那个木公呢？死了？不对啊~神仙还会死？”
    “呸呸呸，什么死了……他才没死呢~~他不想干了呗~~~~想放长假……什么时候他回来了我就把位子还给他。以后哪个神仙也想放长假了，我再去接替……”
    “合着你就是一万能替补……”
    “差不多……不过现在这位子也挺好的……以前啊本来是木公管男神仙的，西王母管女神仙……不过后来呢，那个张友仁做了玉帝老儿，看上了西王母……然后么，西王母就变成王母娘娘了，你懂的……他们那时候新婚没多久来着……那个周穆王你知道伐？”
    我点点头。突然我脑中灵光一闪：“哦~~我知道了！那个故事我听说过！！穆王西游是吧？哈哈~~”
    “嗯，其实他们也没干什么，反正就是那穆王不知怎么的就跑到王母的本家去了，你应该知道的，就是那个瑶池。他们俩也就唱唱歌，跳跳舞，写写诗什么。就算他们俩有什么，也只能算是精神恋爱是吧，实质上并没有出轨。不过呢，玉帝老儿不乐意了，大发雷霆。那个瑶池，原本是在昆仑山的，你知道伐？王母原来住昆仑那边的。玉帝硬生生在天上也造了个瑶池，一摸一样的瑶池。那王母见状也就放下了原本的工作，专心在天上相夫教子，再也不回本家去了……每年唯一的乐子就是搞搞他的那个蟠桃Party。不过也因此，有了昆仑通天的说法。”
    “哦~~~唉？相夫教子？王母的……儿子？”
    “就是那十个太阳嘛~~不过现在就剩一个了……唉，也是个苦命的女人。所以说，其实后来所有的神仙，不管男的女的，都是归木公管了……所以，他干了这么久不想干了……你想啊，一人干两人的份，能干到现在也算是不错的了……他要修养也是可以理解的。”
    “嗯，所以现在都是归你管了是吧？那也挺好的，可以给小牙走走后门。”
    “走后门是不可能的，硬杠杠在那里的。不过相关政策条例我倒是清清楚楚的……可以指导他的职业规划。唉，扯远了……话说当时我还没接木公的位子呐~~还只是孤魂一个。只想着以后小牙要是成了大神，我也算是有了依靠了。虽然吧这些神仙都是我封的，大家都挺敬重我的，而且大家也都挺照顾我的，毕竟大家生前或多或少的都与我有些交情。但是吧……我自个儿总是有些别扭，你看啊……有些明明当年是我的手下败将，可是现在……哎……我什么都不是……”
    “了解了解。”我拍拍他的肩膀，是以安慰。
    “然后我就算了算小牙之后的命相……算出来的结果是，这孩子六百年内基本上没有什么大风量，风平浪静的，却是还成不了神。六百年后会有一大劫……这劫数能不能过……算不出来……就算他过了这个劫数，这之后……却是扑朔迷离，难以揣测。我当时天真的以为，这个劫数就是小牙的契机，过了之后，他就能成神了。却没想到……唉，我真傻，真的。”
    “当时你算出来的劫数应该就是现在这一劫了。”
    “是的。”
    “那……不就是没有成神么……那有什么关系，只要人没事，接着修炼呗~~~反正你现在自己也有位子了，我看小牙也不是那么在乎这些的人……你要说的不好的情况就是这个呀？也没什么么……”
    “小圣主儿啊~~~~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