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在上,妖徒有礼

34 龙凤乱


        那双杏眼一挑,无尽娇嗔风流,好好的一张男儿脸,尽是女儿神采,怪不得他抱怨了。
    他靠近一些,仔细看了看玉颜的脸,啧啧称奇:“哟,我就说小白鸦你长大了必定得这样好看。可是,我怎么看着你越发像羽灵了?呀,这梅花妆还真变成你的胎记了呀?不错不错,甚是好看。”
    身后又一白衣男子同样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掐着那紫衣男子的手喊道:“你看清了,可是我家小妹?”
    紫衣男子狠狠地瞪了个白眼,“你说你做人家兄长也忒失败了,自己家妹子都认不得,快背走她,要不真的要变成师徒不伦恋了!这人间话本里,师徒恋可都没什么好结局!背走背走!”
    眼前的两个人,似乎讨论的是她。玉颜这样想着,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唯有一双眼珠子乌溜溜地转着。
    却见那白衣男子突然冲进了轿子抱住她,身子微微打颤道:“玉雅,三哥就知道,你定然会平安无事的。三哥无用,竟让你平白受了这么多苦……”
    紫衣男子无奈地拍了拍他道:“喂喂,兄妹相见欢也换个地方啊。我伤着呢,这结界也顶不住多久。”
    他眼睛一亮,自言自语道:“哟,这白衣卿相成亲当日新娘被劫,传出去肯定得乱,这凡间要是乱了,不是平添了许多罪孽吗?君棠啊君棠,看在咱们数万年的交情上,本上仙今日就帮你一帮……”
    紫衣男子摇身一变,竟是玉颜模样,毫无二致,眼神一挑,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流模样。
    “我说紫珩,我家玉雅可没你这风骚样儿。好歹你现在是新娘子,你也给我装个娇羞样子。她现在虽不是孩童模样,可我也容不得你败坏她清誉的。你给我低调些,到了洞房掳走他,我把太上老君那求来的人偶放进去就完事儿了,别给我寻麻烦!”白衣男子蹙着眉看着他,叮嘱道。
    紫珩大袖一挥,“我办事,你放心。”
    难得有人成了凡人,那还不是随他翻云覆雨玩在手心?
    ******
    锣鼓喧天,一路吹到了君府。君若宇翻身下马,敲开了玉颜的轿门。正欲让喜娘将她牵出轿门,却听到轿中的玉颜轻声说,“夫君,我想让你背我入君府。”
    君若宇愣了一愣,边上的喜娘却已抢先开了口道:“这可不成。从未有过新郎官背着新娘入门的。说出去,新郎官可是会被人笑话的。”
    “我与夫君恩爱非常,哪管世人笑话?”轿中玉颜厉声答道,“夫君可是不愿?”
    君若宇轻声一笑,“有何不愿。你我恩爱,哪管世人眼光。”他二话不说,扶着玉颜出了轿子,也不管周围人群里倒抽的呼吸声,背着玉颜就往家门走。
    喜娘瞪大了眼睛,回身时,君若宇与玉颜已经走出了好远。她紧走几步跟上时,听到君若宇对着背上的玉颜谈笑自若,“我啊,如果能就这么背着你一辈子,背着你到老,也是愿意的。就怕我七老八十时,背不动你呢。”
    这一句话落在喜娘的耳朵里,她站在二人身后,竟然生出了感动。
    日后很长一段时间,有人说起君丞相畏妻,竟被一个女人压了一头,自甘堕落,背着娼妓入门,喜娘便把这句话告诉那个人。久而久之,君丞相与玉颜夫妻恩爱为人称颂,这新郎背着新娘入门倒也成了一种婚俗,是夫妻恩爱的表现。
    此为后话,此时不提。
    君若宇说完,才走几步路,便觉身上沉了一沉,像是多了一股力,将他整个人往下扯。他喘了口气,听到顶上玉颜带着笑意的言语。
    “这句话你可记牢了。背我一辈子,我想让你背时,你就得背着我。反悔的话,就需得为对方办一件事儿。”
    “那是当然,只要我背得动。”君若宇往上提了提玉颜,才不到几步,背上又沉了一些,似有千斤,竟有些走不动。
    “哟,怎么才走几步路,就流了这么多汗。哎呀,莫非你有什么暗疾?这命短的人我可以不嫁啊!”玉颜摸了摸君若宇的额头,一甩手,一把汗,她不免啧啧了两声做嫌弃状。
    “算命的说了,我这辈子命里会有大劫,劫后重生便能长命百岁的。你就放心吧,娘子。”
    “长命百岁啊,那敢情好。改天让我看看,是哪位大师给你批的命理。”让我看到他,非砸掉他的摊子不可。玉颜喃喃自语道。
    这真正的君若宇早就死地不能再死了。孟婆那都喝了汤过了三生河入了轮回的,还能长命百岁?若是真能成名百岁,那也是太上老君的人偶做的好,顺便,他还得去司命星君那,给那人偶改好命格。
    唉,莫非前世欠了君棠很多钱,于是这辈子,他这般受苦受难为君棠做事?
    她摇了摇头感叹自己命途多舛,见君若宇脚下虚浮,暗自好笑,暗暗施了力,又是往下坠了坠。
    往日里被他欺负了多了,此仇不报,何时再报?她暗自笑道,眼神一转,手中不知何时又抓了只跳蚤,抓紧了机会丢进了君若宇的衣领里。
    她一直等着君若宇失了态地扭来扭去,谁知道三拜天地时,他都自如地微笑着,丝毫没有异样。直到送入洞房前,她抬眼看到君若宇微微皱了眉头,这才得意地笑,要么人前失态,要么人后受罪,君若宇,好好享受吧。
    摒退了不相干的人,她终于落了个清静。在方寸山上躺了许久,难得到了人间,她闻着一股子醉仙酿的味道,不禁舔了舔嘴唇。
    想着君若宇必定没那么早脱身,她倒了一杯酒,便喝了个干净。意犹未尽,干脆拎起了酒壶就往嘴里倒。微醺微醉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急忙披了盖头正襟危坐。
    君若宇初进洞房,自己先红了脸,半晌后,方才想起已经是夫妻了。这才大了胆子揭开玉颜的盖头。
    玉颜一抬眼,好一个人面桃花,剪水瞳眸,双颊绯红间竟是小女儿忸怩的姿态。
    君若宇轻抬了她的下巴正要赞美时,却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玉颜见他面色异样,憨笑着别开自己的脸说:“夫君怎么这样看玉颜。方才玉颜口渴,不成想把桌面上的水当酒喝了……哎呀呀,玉颜要醉了……”
    她说着,就往君若宇身上倒,一双手正好环住他的腰,脑子里面晕晕乎乎骂道:“在方寸山筑波亭上本仙就看出你个畜生对小白鸦有想法了。想不到啊,这当神仙时你没能做的事情,在人间你又想方设法做到了!君棠啊君棠,你便是那个衣冠禽兽啊,本仙纵然就是禽兽,也不敢与你相提并论啊……”
    她一双手抱地紧,君若宇皱了眉头总觉得今日的玉颜有些不一样,可又煞是可爱。他拍了拍玉颜的手道:“我们……应该先喝一杯合衾酒的……”
    走到桌边,君若宇摇了摇酒壶,果真是不剩一滴。
    他笑着摇头看眼神开始迷茫的玉颜,喊了喜娘又让送了一壶酒。这才倒了两杯送到玉颜面前。他还未开口,玉颜又是一口干了,那本想交杯的手还举在空中,她的动作那么快,他阻止都来不及。
    “娘子,这酒是祝我们长相厮守,白头到老。”他含笑将酒饮尽,身上一阵痒,他忍了许久。想挠又不敢挠。
    玉颜玉眸轻抬,“夫君,你身上可是有不适?要不,让为妻为你宽衣看看?”
    此行目的十分单纯,扒光看光摸光君若宇。
    君若宇被玉颜眼里的热情吓得身上抖了一抖,那眼神仿佛……仿佛当他是砧板上的五花肉……
    他还未及回神,玉颜已经扑上来,手脚并用攀在他的身上,吊地他觉得脖子无比沉重。
    他晃了晃身子,一股力将他往床上推。砰一声,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那玉颜动作无比快速,瞬间竟然就将他扒拉干净,只剩里衣。那双藕荷似得粉手已经开始伸向他的裤子……
    君若宇按住她的手,眸子里尽是笑意,“娘子这般热情,为夫着实受宠若惊。只是这床第间的事情,哪里能让娘子主动?”
    他说着,已经将唇移向了她的耳迹,吹气如兰,若羽毛轻抚,玉颜不自在地,竟然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强忍住奇异的感觉,她轻轻推开君若宇,低头做娇羞状,“夫君,妾身既已经是你的媳妇儿,自然应该为了分忧的。便让妾身为夫君做点事情吧。”
    那双手,再次按在他的裤腰带上,同时,不安分地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腰。
    “禽兽不如啊君棠,本仙快疯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这种情况抢什么抢,扒了自己再说啊!扒完看完摸完,本仙就可以心满意足地带你走了啊……”
    “算了,反正这张脸这会不是我的,丢也不是丢我的脸,老子拼了!今日正不会这口气,时不我待了就!”
    玉颜心里大骂,正欲狠了心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膛蹭蹭,君若宇却抢先一步扣住了她的双手,俯身便将玉颜推倒在床上。
    他用手轻点玉颜的鼻尖,宠溺道:“为夫可不能让你抢了这事儿的先。”
    那一阵醉仙酿的后劲儿上来,玉颜越发晕晕乎乎,这才想起来,每次她与白绥来这紫云镇喝醉仙酿,她总是一壶倒。
    若是没记错,上回喝了一壶,她就醉地不行。若是再没记错,每回她喝醉酒,总会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来,至于是什么事情,她还真说不准……
    眼前一张放大的脸,那张唇离他只差毫厘,她吓得一下偏开头,君若宇的唇堪堪擦过她的脸。
    君若宇如水墨画染就的唇角噙着云淡风轻的笑,眸子里注满了深情,双手慢慢地解开了她的上衣,玉颜想要推开他,手上却没了力气,只能嘴里嚷道:“君……君……”
    竖起的食指放在唇边,君若宇作了个嘘声的动作,“娘子,你醉了……”
    “哦,是醉了。”玉颜挠了挠头,迷迷糊糊地想着,咦,自己怎么会来这里呢?哦,她是玉颜,嫁给了君若宇。再次挠了挠头,她拍了拍君若宇的肩头,豪气地说道:“分你一半床,睡吧。”
    头一歪,酣睡如泥。那头不偏不倚地枕着君若宇的手臂。
    君若宇抽出自己的手,动作未停,依旧替她除了外衣,头饰,鞋袜……
    ******
    红烛泪落,本应一夜颠鸾倒凤,却是一夜无眠。
    天未亮,一阵风吹散窗,屋里突然多了个白衣的男子。见他进来,君若宇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邀他同饮。
    男子看看床上的紫珩早已恢复了本来面貌一脸酣睡状,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又看看束手而立的君若宇,点了点头说:“你何时发现换了人的?”
    君若宇拱手失礼,啜了一口醉仙酿,目不斜视道:“我家娘子手上有一道火焰般的胎记,可她却没有。”
    “火焰胎记?我倒也没注意到。”白衣男子点了点头。“他受了重伤,我却忘记告诉他,他的法力如今这般弱,变身术是撑不了多久的。果然还是来迟了。难得你一个凡人遇见这样女人变男人的事情,一点都不慌张。”
    “我君家祖上便与仙家结缘,怪异的事情常有。这紫云镇,更是怪事多,我也见怪不怪了。更何况,我见着他也没什么恶意,倒是挺有趣的一个人。”君若宇笑道。
    白衣男子笑了笑,眨巴了眼睛道:“上回他喝醉了酒,可对我做了不少事情。所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来来来,你来帮我一把。”
    三下五除二,两人通力合作,默契十足,片刻后,酣睡中的紫珩不知不觉中便被扒了个干净,身上仅剩的里衣也被扒拉开来,赤条条一身轻。
    睡梦里的他许是被扒拉开了,睡着更加舒服,满意地砸吧砸吧嘴,“唔”了一声,翻了个神继续睡去……
    鸡鸣时,君若宇的新房中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梦中的许多人都未能感觉到那凄厉的叫声,却把那打鸣的鸡吓的蔫儿了几天喊不出声来。
    片刻后,从新房窗户中一道紫光闪过,紫云镇的人们说,那夜,似乎听到了一个无比悲愤的声音在嘶吼。
    “啊啊啊啊,君棠你个禽兽,本上仙与你誓不两立!我是男人啊!我的清白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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