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圣殿骑士

 
  特斯发疯般连续猛砍钢绳。钢绳断了，饰件重重地掉进海里，随着上浮气袋在海浪中翻滚漂浮。 
  神甫坐到了射手位上，熟练地对准目标，射出一梭23毫米机枪弹。 
  “不！”赖利大喊着扑向他，枪弹划出的弧线偏离了萨万罗娜号。 
  神甫回身一拳猛击在赖利脸颊，赖利仰面后跌，被抛到甲板的另一端。神甫又扣动了扳机，枪弹雨点般扑向萨万罗娜号，船尾部冒出了浓浓黑烟。 
  特斯趴在一只铁箱后，每分钟一千发机枪弹猛烈地打在船上，引擎被击中了，失去动力的船根本无法抵御大海的肆虐。她抓住一只救生圈，双臂紧扣不放。一个高约六十英尺的巨浪砸下来，这条130吨重的铁船被毫不费力地掀翻。 
  赖利靠在栏杆上，拔出手枪瞄准，连续扣动扳机，神甫的后背上喷出一股鲜血，扑倒在机枪上。 
  萨万罗娜号千疮百孔的船身淹没在汹涌的海浪中，没看到有生还者的迹象。 
  赖利毫不犹豫地跳到救生艇上，轰隆一声驶离巡逻船，向风暴扑去。 
  大海跌宕翻腾，赖利驾着救生艇急切地寻找萨万罗娜号的踪影，搜寻生还者。 
  暴雨倾盆，天水难分，终于，他看到了倾覆的船，船体的另一边，特斯穿着件橙色的救生衣，在海水中挣扎。 
  他绕过船体，靠近去抓住她往艇上拉，巨浪挟着块大木板砸在了他的头上，把他打落到了海里，特斯也滑落回海里。救生艇被风浪卷走了。 
  特斯拼命拉着失去知觉的赖利，爬上附近漂浮的一块舱口盖之类的木板，把两人的救生衣扣在一起，紧紧抱住他。又一道巨浪砸来，吞噬了他俩。 
  托斯卡纳，1293年1月。 
  跑出马穆鲁克人的领地后，马丁决定照艾马德的计划，四个人分成两组。他们将循着一条事先确定的路线行进，两组人相隔半英里的距离。 
  马丁和休先行，他们只有一次看到后面那组人的踪影，那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气候越来越寒冷，地形越来越险恶，休突然发烧了，咳出了血。马丁感到他不得不留下休，然后独自一人赶路。但他得先替他找到藏身之地。 
  山下有个小镇。小镇旁有个采石场，也许能找到什么人帮忙照顾休。 
  马丁爬下瀑布山崖，穿过一个狭窄的峡谷，大岩石上有条奇特的裂痕，就像圣殿骑士用作标志的十字架。 
  到了小镇，马丁很快找到当地医生的家，称自己是前往圣地的朝圣者。 
  “我的同伴生病了，想请你去替他看看。”他恳求道。 
  “你有钱付诊费吗？”他点点头。 
  走进低矮的小屋，指给那人看了休藏身的山坡。那人听马丁说完后走出了屋子。 
  马丁突然泛起不祥的感觉，忙凑近窗子向外张望，看到医生在与另外两个人比划着朝屋里指。 
  这时必然提防最坏的结果。他溜出门，跑出小镇，沿着来路往山上跑。身后有人追来了。 
  跑到岩石边，又看到那条十字裂痕。他知道自己决不会忘记这地方的。 
  必须确保艾马德信的安全。他用刀在岩石下挖出个拳头大的洞，把藏有艾马德信的小包塞进洞的深处，再用碎石填回敦实，继续往上爬。 
  火堆旁不见休的身影。他抓起长刀，继续朝山上瀑布跑。 
  追在最前面的人年轻力壮，手持一把长叉向马丁扑来，马丁后躲闪开，一刀劈断了长叉，顺势将那人掀到了山涧里。 
  后面又有两人扑上来，马丁砍倒一人，感到背后一阵疼痛，踉跄着转身勉强站稳，拼尽全力砍中了偷袭者的喉部。 
  坡边蹿出休的身影，扑向后面的追击者，那人的长刀刺进了休的前胸，休死死抱着他一起跌下了深渊。 
  马丁一阵晕眩，模糊中只见医生举起石头向脸上砸来，他眼前一黑。 
 28、意外惊喜 
  眼前有一瓶静脉滴液，输液管连接在手臂上，四周的墙刷成了白色，挂着只不大的木制十字架。 
  “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男子望着特斯，脸上带着微笑。 
  “我当时在一条船上，后来遇到了风暴，船……” 
  男子摸了摸她的前额：“我叫科斯塔·马弗洛马拉斯，是当地的医生。这是我的妻子埃莉尼。一些渔民在马拉松达海滩发现了你，把你送到了我们这儿。” 
  人名和地名以及说英语的口音？特斯困惑：“这……是在哪里？” 
  “在我家里呀。在亚卢斯。在瑟米，”医生解释说。 
  瑟米？跑到希腊来了？她知道瑟米是多德卡尼斯群岛中的一个小岛，靠近土耳其的海岸。 
  “与我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子？” 
  “是的，恐怕他的伤势要比你重得多。” 
  隔壁房间，赖利躺在床上，头上缠绷带，戴着输氧面具，皮肤呈现一种浅蓝色。 
  特斯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内心一阵揪痛。 
  马弗洛马拉斯认为赖利的头骨并没破碎，但他陷入了深度昏迷。 
  日落时分，来了两个当地妇女，她们替她带来了一些衣服，还带来一大锅滚烫的焖羊肉汤，埃莉尼说那是当地人十分喜爱的滋补品。特斯十分感激。 
  第二天早晨，特斯觉得体力有了些恢复，想到户外走走。 
  她穿上外衣，去赖利房间看他。埃莉尼在房间里照顾赖利，马弗洛马拉斯说赖利的状况很稳定，但还没明显的改善迹象。他解释说像赖利这样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一旦能苏醒过来，那事先也不会有什么生理征兆。 
  马弗洛马拉斯得去出诊，特斯送他上汽车。 
  来到辆有着锈斑的旧标致车旁，马弗洛马拉斯打开车门，特斯注意到，汽车的门没上锁。 
  医生发动车子，沿着坡道缓缓消失在了山下。特斯转身，向旁边小教堂走去，她不记得自己上次是什么时候去过教堂或其他什么宗教场所了。 
  这天的随后的时间里和第二天早上，特斯都守在赖利的床边，午后她决定到外边去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 
  慢慢从凯利斯特拉德博物馆前绕过，来到一座十五世纪初由圣约翰骑士会的人在一个更为古老的堡垒遗址上建造的城堡，在一幅菲力伯特·德·尼亚拉的画像前站住，此人是骑士会的法国总首领。在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孤岛上也有骑士的足迹，她默默想道，脑海里又浮现出圣殿骑士的形象。 
  搭车来到镇口，无意间遇见了两个在沙滩上发现她和赖利的渔民，他们带她到一个堆物场，指给她看了在海湾沙滩上找到的遇难船只的碎片和漂流物。 
  谢了那两个渔民，独自一人来到小岛南端的一个海湾，那是一弯原始状态的沙滩。她望着落日中的沙滩，一件形状奇特的物体映入了她的眼帘，那件物体躺在海湾尽头的乱石堆旁。她向那件物体跑去，不敢去想这会是真的。 
  是那件猎鹰雕饰，橙色的浮袋瘪了，但仍然缠在上面。 
  特斯用双手轻轻触摸着它，脑海里涌现出当年的圣殿骑士，艾马德和他的手下的士兵，以及猎鹰号最后那次死亡航行的情景。 
  她回忆起艾马德写下的，仔细察看雕饰后部，依稀看到树脂灌到接缝处的残留痕迹。密封处没受损，从直观上判断，很可能密藏在内的东西仍然完好无损。 
  经过一番折腾，她终于撬开盖板，看到了那只盒子。盒子很小、很精致华丽。她抹去额头的汗珠，设法把它提了出来。 
  无法不感到兴奋。她打开了盒盖，浸过油的皮革包裹里面的是本书，一本皮面装订的手写抄本。 
  凭感觉，手抄本一点都没受损。她确信，自从七百年前它被威廉放进盒子里，托付给艾马德后，她就是这件圣殿骑士传奇珍宝重见天日后的第一位目击者。 
  她知道至少应该是在室内才可以打开那样的手抄本，但她无法抗拒诱惑。稍稍掀开了一点，翻起一页羊皮纸，褐黄色墨水的手写字迹难以辨读，但她还是辨别出了几个词，知道那是种阿拉姆语，以前曾遇见过。 
  那是犹太人的语言。 
  心怦怦直跳，眼睛看着羊皮纸上的字。 
  慢慢地，几乎是十分不情愿地，她思忖着这手抄本的真正分量，是由谁亲手写下这些文字。 
  是拿撒勒的耶和华的字迹。 
  那个全世界称之为耶稣基督的人的亲笔字迹。
  29、万斯重现 
  夕阳的余辉斜洒在沙滩上，特斯把空盒子藏在块大岩石下，脱下披肩裹住皮革小包，回到了医生的屋子。医生脸上挂着开心的笑，拉着她来到病房。 
  赖利醒过来了。特斯来到赖利床边，想马上把手抄本的事告诉他，但心里知道还没到合适的时机。两人都有段记忆的空缺，他们相互补充着。 
  “我很抱歉，”她满面悔意地说，“真不知当时是怎么想的，那样扔下你跑掉。搞成现在这样一团糟……” 
  “没什么的，”他安慰她，“这实在是太离奇了，可这整件事……我想到时候总会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