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记

“一定不能让他抓到，我要赶快离开这里！离开这里！”晚自习下课之
    后，杜若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喝醉了酒的男子追，紧张的她抱着一定要离开
    这里，不能让酒鬼抓到的信念拼命的奔跑。渐渐的，眼前黑了，接着她就失
    去了意识。
    朦朦胧胧中，一个声音把杜若吵醒了："小姑娘，你怎么睡在这里啊"
    杜若推开企图把她推醒的手："嗯，我要睡觉。"
    刘妈细细打量了杜若：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身体瘦弱，容貌也平常，面生，不是楼里的丫头。但是她穿着上面露胳膊，下面露小腿的衣物，又颇像是楼里的异国接客姑娘。她拍拍杜若的脸："醒醒！"
    杜若被拍醒，一脸的不快，"你干嘛！"看到前面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杜若的愤怒转变为惊讶。杜若再转头看看周围：我的天啊，居然还是古代的建筑，而我，正躺在地上。杜若一下子跳起来，"my god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刘妈也是一脸惊讶，旋即笑道：“我是这后院的厨娘刘妈。虽然说已经还未入冬，不过天气早晚也凉的紧。姑娘在这里睡着，难道就不怕冻坏了身子？”
    杜若掏出手机,急忙拨打一个一个她熟悉的电话，都是没有信号。真的是穿越了，不然怎么会没有信号？杜若最开始的恐惧渐渐消除，转变为对未知的兴奋。居然就这样穿越了，可以不要去上课，不要考试，太好了。杜若这才打量起刘妈，只见是一个四十上下的妇女，面色黑红，头发挽成整齐的一个髻，插着一根木钗。粗壮的身材，土色黑边的衣服，垂到脚下，微微露出下面的深蓝色裙子，裙子拖地，盖住脚。周围有几个低矮的房子，可以看到前面高耸而精致的木楼。杜若问："刘妈，这里是哪里？"
    刘妈笑着说：“这里是天香楼的后院。”
    “天香楼，那么说是青楼了？”杜若不安地问。
    刘妈惊奇于杜若的表情，说：“是的。姑娘是来自异邦的吧，住在哪个院里？”
    "对了，刘妈，现在是哪个朝代？"杜若忙问，她的历史知识只限于电视、小说和历史课本，千万不要碰到哪个她不懂的朝代就好。
    "大业十年。"刘妈谨慎的回答，这个姑娘的确奇怪，恐怕不是楼里的姑娘。
    杜若脑子一大，大业十年在她脑海中一点印象都没有。杜若试探的问：“那，是谁当皇帝？是姓李还是姓朱？”杜若心里祈祷最好是唐朝，明朝也可以。
    刘妈吓了一跳：“姑娘不可乱说，当今皇上是隋文帝之子，年号大业。”
    “哦......”杜若出了一口气：还好，隋炀帝活不了多久，马上就是唐家天下，说不定，杜若还可以看到隋唐英雄传里面的人物呢。李世民，秦叔宝，罗成，长孙无忌等等。杜若开始流口水了，她的命运好像也很好啊。
    “姑娘叫什么名字？怎么在这儿睡觉？”刘妈看着杜若的傻笑，试探地问。
    “呃，”杜若回过神来，“我叫杜若，来自花果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里了。刘妈叫我丫头就好。”杜若的心里也飞快的回想昨晚的事。昨晚晚自习放学，在路上碰到一个喝醉的人，他拉拉扯扯，杜若就拼命的跑，只想着赶快离开那个地方。后来就没有印象了，原来这样就穿越了。
    刘妈困惑了：“我刘妈活了这大半辈子，还没有听过这个山。你既然是好人家的姑娘，趁着现在还没有人起来，我放你走。你赶快回家去罢！”说着，就去开那个在她后面的小门。
    "刘妈，这时哪个房里的丫头？”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从前边的一个大门里出来。她的头发乱纷纷的披散着，脸上又是油光，又是粉污，一只三角眼半睁着。身上穿着艳红的衣服，也是十分凌乱，露出胸口的一大片皮肤。
    刘妈把杜若推到身后，赔笑说："王姐姐早，我这侄女刚从乡下来。”
    王姐姐一下来了精神，走到杜若身边，冷笑："刘妈，不要说我不看你面子，你知道，按我们天香楼的规矩，进来的姑娘都是楼里的姑娘。如果是你侄女，怎么不在家里见面，偏偏要到我们天香楼来，这可就怨不得我了。"说着，伸手来拉杜若，打量一番，道：“这个雏儿虽然长得不好，不过做个丫环，帮我打打下手，洗洗衣物，也是可以的。你知道，香儿那个丫头上段时间刚抬了出去，我每天也忙不过来啊。”
    "王姐姐，你心肠好。这丫头也不值钱，就让我带走吧。回头我再好好谢谢王姐姐。珠儿环儿还在姐姐手下做活，姐姐过些日子再和妈妈要个健壮的，也好使唤。”
    “这值钱不值钱，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能说了算，那得钱妈妈说了算。先把这丫头关到柴房，等钱妈妈醒了再让她过目。”被称作王姐姐的中年妇女粗暴地把杜若推到旁边的一间小屋子，就关门落了锁。
    刘妈隔着门和杜若说：“丫头，等到中午钱妈妈才起床。钱妈妈是杜若们天香楼的主人，你可要小心了。她看起来和气，其实最狠。你要记住，在她面前不要说你的好处，知道吗？只要你不是接客的姑娘，刘妈替你求求情，或许还可以救你出来。”
    杜若一激灵，心思千回百转：在青楼，那么就意味着可能要接客。我在现代都没有过男朋友，怎么能在古代不明不白地卖给一个不相关的人？现在看来能帮我的就是这个刘妈了。杜若向刘妈哀求道：“刘妈，你可要帮丫头。”
    刘妈还想说什么，只听到后面王姐姐做喊：“刘妈，怎么水还没有烧开？”她只好急急地走了。
    未知的世界总是充满了莫名的恐惧。更何况关杜若的地方是一个杂物房，堆着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门一关，连光都没有，房子里能见度很低，杜若只能用手机到处照，选了一块比较平的地方坐下。下午一点半了，门开了，一下子的光亮让杜若的眼睛睁不开。只听得王姐姐大声说：“快起来，跟我去见钱妈妈。”
    等杜若的眼睛适应了外面强烈的光线，看到那个王姐姐也把头发挽了起来，还抹了头油，头发服服帖帖的盘在头上。她身穿一件半旧的绿色衣服，腰间绑着大红的腰带，打了一个夸张的蝴蝶结。衣服比刘妈短，露出下面半截黄裙。脸上不知道涂了多少粉，把整张脸都涂得白白的，一张阔嘴也涂满了红红的胭脂，真是一张血盆大口。杜若被她推推搡搡地来到了一间比较富丽的房间里，里面的摆设虽然不怎么有风格，不过也算是唯一一次看到古代的房屋，杜若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叹的声音。
    王姐姐把我带到一个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一个中年美妇面前，叫我跪下。她皱起一张肥脸，媚笑道：“妈妈，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怪丫头了，你看她的打扮，是不是其他楼的蛮邦姑娘？”
    那个钱妈妈头也不抬的说：“抬起头来！”
    一旁的王姐姐马上伸出粗胖的手捏着杜若的下巴把她的头抬起来。
    钱妈妈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将茶碗放到桌子上，这才看了看杜若：皮肤不好，肤色黑黄，似乎营养不良。身材瘦小，仿佛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五官还算端正，也没有什么特别。蛮帮女子大多肤白高挑，这小丫头必定不是蛮帮女子。她慢悠悠地说：“你可识字？从哪里来的？”
    杜若想起刘妈的话，回答：“我不曾识字，是从花果山来的。我只记得我到外面玩，碰到一个坏人，后来就不记得了。等我醒过来就到了这里。”知道这个钱妈妈主宰她在天香楼的命运，杜若小心多了。钱妈妈大概三十出头，眉目风情万种，漫不经心中自有一份威严。这个屋子也有那么十几个人，却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钱妈妈皱眉：“花果山？花果山在哪里？”
    “我也说不上来，因为我没有离开过花果山。”我硬着头皮回答。
    钱妈妈揉揉脖子，旁边的一个样子齐整的丫环赶紧轻轻地替她捶。杜若看着这样的情景，想起在家的时候，妈妈的脖子经常酸痛，为此她还和一个学中医的同学学习了几个专门缓解脖颈疲劳的按摩手法。这一瞬间，她把钱妈妈当成了自己的妈妈，不禁脱口而出：“妈妈，我来帮你按摩。”
    钱妈妈和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杜若回过神来，想到以后可能再见不到妈妈，她就有忍不住的悲伤。她含着泪说：“我在花果山的时候，我妈妈也是经常脖颈酸痛，我就学了一些按摩的手法替我妈妈按摩。钱妈妈，我也替你按摩按摩吧。”
    这钱妈妈阅人无数，看她神情真挚，眼中含泪，便点点头，说：“那好，你来试试。”
    杜若走到钱妈妈后面，先在丫环的服侍下洗洗手，轻轻地帮钱妈妈揉了揉，说：“钱妈妈，刚开始有点痛，你忍着，一下就好！”她认准穴位，按了下去，大概几秒，放开，在附近揉了揉。如此反复。这一切就像是给自己妈妈按摩一样。过了十几分钟，杜若的手也累了，就停了下来。
    钱妈妈转转头，笑着对旁边的人说：“你这丫头，什么按摩的，真不错。你还会什么？”
    杜若回答道：“我什么都不会，这几个按摩的手法，也是因为我妈妈脖颈酸痛才学的。”
    钱妈妈笑：“你倒很有孝心，叫什么名字？”
    “杜若”杜若回答，带了一丝鼻音，“但是家里都是叫我丫头。”
    钱妈妈起身道：“那你就做一个丫头吧，带到离娘那里去。”
    刘妈出来跪下道：“钱妈妈，我家刘丰年纪也大了，我想和您讨了这个丫头，不知道妈妈可不可以开开恩？”
    钱妈妈说：“刘妈，你是知道我这里的规矩的，凡是进了我天香楼的姑娘，就要按我的规矩办。你如果想讨这个丫头，先拿五两银子过来。”
    刘妈陪着笑道：“妈妈说笑呢？我一个婆子，怎么能有五两银子？妈妈开恩罢，好歹我在天香楼也呆了这十几年了。”
    “既然如此，就更应该明白我的规矩了”钱妈妈走到刘妈前面“那就不必讨什么恩了，我天香楼可是养着你，还按月给你工钱来着。现在这么个世道，有得吃有得拿，还想白讨一个媳妇不成？”说完，她径直走了。
    就这样，杜若成了青楼里的一个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