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之吻一

第91章


  明明是鼓励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带着他独有的冷淡的语气,却深深烙在阮乔的心里。
  阮乔轻轻扫开秋千上的雪坐下去,脸上有凉凉的寒风掠过,她缓缓闭上眼睛。
  天与地在这一瞬间突然变得混沌,耳边有自己的心跳。砰砰的响彻整个空洞洞的胸口,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眼角流出来,源源不断,直到下巴处有些冰凉的难受。
  是不是,哭了?
  意识到这样,阮乔豁然瞪大泛红的眼睛,手忙脚乱的擦掉满脸的泪水。
  你太可笑了阮乔。明明是你自己装伟大,要所有人都能幸福。现在知道那个人心里再没有自己,那个人记忆里再不会想起自己。甚至,那个人身边身披白纱的人再不是自己。
  阮乔张大嘴巴,拼命喘着粗气。
  好痛。原来以前的伤痛根本算不了什么。
  “那辆摩托车,是你的。”
  那把声音好像隔着千山万雪传来。
  阮乔缓缓抬起眼睛,一片雾蒙蒙之后,季珉瑞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她愣了愣,脸上恢复一派淡漠:“是。”
  季珉瑞有些诧异,微微抬了抬眉毛:“你以前来过这里?”
  “意外而已。”阮乔起身直直的看着他:“我和策有一次来季家,后来下起大雨,摩托车不方便,就一直留在这里了。”
  季珉瑞眼中的光微微一暗,脸色变得铁青:“很碍眼。”
  阮乔默然的伸手:“把车钥匙给我,我马上开走。”
  季珉瑞眼眸一沉,俊朗的面容仿佛暴风雨的前夕,垂下眼睛看着眼前那只素白的手掌,纹路鲜明,近在咫尺,竟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想要抓住眼前的这只手,那手应该是软软的有些一如既往的冰凉。
  被脑海中的想法一下子怔住,不知所措于自己竟然对眼前这个劣迹斑斑的集团小偷有着这样奇怪的冲动。
  “没有吗?”
  阮乔刚想收回手的一瞬间,手腕却被季珉瑞一把抓住,他的力道那样大,阮乔不解的皱起眉头。
  “你有事情瞒着我,对不对?”季珉瑞俯身靠近她,居高临下的盯住她的眼睛。
  阮乔吃痛的挣扎了一下却纹丝不动,冷笑道:“我和你素不相识,哪来的事情瞒着你啊季先生。”
  “素,不,相,识。”季珉瑞磨着牙,一字一顿的重复:“怎么会素不相识呢?你将我集团的设计稿泄露出去,险些酿成大祸,要不是这次侥幸,季家岂不是毁在你手里?”
  “你想怎么样?”阮乔沉声道。
  季珉瑞一时语塞。恍然间竟想不出一句说辞。低头看着自己死死抓着的手,阮乔纤细的手指几乎变得透明,他顿了顿,冷冷的松开手:“我听嘉悦说你以前在集团很照顾她,而且她一直希望你来做她的伴娘。既然她开口了,你也没有理由拒绝。”
  阮乔深吸一口气,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血液一瞬间直冒头顶,半响,她低笑一声:“好。”
  看着季珉瑞离开的背影,阮乔仿佛被这场大雪冻结,手脚完全动弹不得。身后一个厚实的胸膛温柔的贴近,带着暖暖的温度。
  “不想做就不要做,有我在,没有人能够勉强你。包括他。”季敏策的声音响在头顶。
  阮乔摇摇头,嘴边噙着一抹笑:“为什么不?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哥哥,温嘉悦是我的朋友,我没理由拒绝。”
  浪漫的蕾丝,纯白的沙曼,绝美的裙摆。一袭袭婚纱被人推进来,将整个房间染上一层喜悦的色彩。
  温嘉悦小心翼翼的拂过婚纱的裙面,满眼都是亮晶晶的幸福:“好美。你说,我穿上会好看吗?”
  阮乔僵直在她身后,只觉得满目都是可怖的鲜红:“会。”
  温嘉悦转身,看着阮乔苍白的脸:“阮乔,你会祝福我的,是不是?”
  阮乔点点头,手指几乎嵌进肉里:“当然。”
  “我知道你心里有多恨。”温嘉悦上前轻轻搂住阮乔,将下巴靠在阮乔的肩头,声音带着诡异却魅惑:“可是你也看见了,瑞已经完全忘记了你,甚至非常厌恶你。如今你有了季敏策,也算是有了依靠,不枉费你我相识一场。”
  “你想说什么?”
  温嘉悦缓缓松开阮乔,带着笑意看着她:“你以前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你总是乐于助人,我也希望你好人做到底,能够答应我。后天离开之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和瑞的面前。”
  “好。就当我送你的结婚礼物。”阮乔淡然的看着她。
  温嘉悦似乎有些意外,却也只是一瞬间,随即细细挑了一遍婚纱,最后转头看向阮乔:“你帮我挑一件吧。”
  阮乔脚下一顿,有些颤抖的伸手拿起一件丝质的乳白色婚纱,感觉手上的触觉软软的却又带着质感,脸色不觉一暖:“这件。”
  温嘉悦接过婚纱,上下打量一眼不觉满意的点头:“我就试这件。那边是伴娘的裙子,你也试一试。”
  话毕,拿起一边的伴娘礼服递给阮乔,自己在几名服装师的陪伴下进了里间更衣。
  手上是淡粉色的吊件小礼服,阮乔只觉得有千斤重,咬着牙换上,那柔柔的纱织裙摆好似一只绝美的蝴蝶,身后有开门声响起来,阮乔一怔,慌忙的拿过外套披在身上,转身才发现是季珉瑞穿着黑色的礼服站在门边。
  他的脸色惨白,眉间有着浓的化不开的阴霾,手还僵硬的抓着门把手,怔怔的站着一眨不眨的看着阮乔。
  那个,疤痕。
  脖颈上淡淡的凹凸不平的棕色伤疤,深深刺痛他的眼睛,眼前似乎有个朦胧的自己正抱着一个瘦弱的女人,手指不自觉的颤了颤,似乎能故感觉到那个伤疤血淋淋的触觉。
  季珉瑞微微眯起眼睛,只觉得头疼欲裂。还有,背脊上那个狰狞的伤疤,仿佛被什么锋利的东西深深刺穿,季珉瑞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抱着她时满手鲜血的样子。
  “犀牛。”
  “什么?”阮乔看着季珉瑞阴晴不定的神色。
  “是不是犀牛伤了你。”季珉瑞上前,一把扯开阮乔肩上的外套,眼中有着翻江倒海的迷惘,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你背后的伤。”
  阮乔慌忙抱紧双臂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会准时参加婚礼。”
  话毕,阮乔也顾不得去拿回季珉瑞手上的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房门开合间发出一声闷响,季珉瑞手上死死的抓着阮乔的外套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觉得剧烈的心悸席卷着自己的全身。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错了。为什么这样不安,这样如坐针毡。
  里间更衣室的门缓缓打开,温嘉悦提着长长的裙摆漫步而来,见季珉瑞一脸失神的拿着阮乔的外套,阮乔却不见踪影,心头有些惴惴,脸上却还是淡淡笑着:“阮乔呢?”
  季珉瑞似乎没有听见,余光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发着黄橙橙的亮光从手上的外套口袋里掉出来,他愣了愣,矮身在脚边的羊绒地毯上将那东西捡起来。
  指尖冰冰凉凉,带着戒指特有的金属触觉。那金色的光芒低调的萦绕在指尖,季珉瑞呼吸变得急促,将戒指翻转过来,果然是记忆中熟悉的游龙戏凤的花纹。
  “是阮乔的吗?”温嘉悦低呼一声:“看样式有些年头了,可能是她妈妈的吧。”
  季珉瑞将戒指死死的握在手心,慢慢闭上眼睛:“你,不知道这枚戒指?”
  温嘉悦羞赧一笑:“我怎么会知道,阮乔好像不太戴这些东西。”
  “是吗。”季珉瑞冷漠的勾了勾嘴角。
  有人站在房子前等候,阮乔眯起眼睛看了看,隐隐有些熟悉,季敏策似乎也感觉到了,脚下刹车一踩,车子缓缓的在那人身前停下。
  从车子上下来,阮乔身上披着季敏策的外套缓步走向前:“言之溪?”
  季敏策也是一愣,却没有开口,只上前搂住阮乔的肩膀为她把外套紧了紧。
  言之溪见状,冷傲的脸上有些僵硬:“我来找你有事。不过,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
  阮乔意识到是自己身上的伴娘礼服,随即点头:“是。我知道了。如你所见,我明天还要做伴娘。”
  言之溪冷笑,她没有化妆,苍白的脸上很憔悴,长发松松垮垮的垂在胸前:“她这样设计陷害你,不但把你赶出集团赶出季家,现在还要坐上季家女主人的日子,你竟然还能去做她的伴娘。我该说你心胸开阔,还是唯唯诺诺。”
  “要说设计陷害,言部长你做的并不会比她少。”阮乔别开眼看着白茫茫的大雪:“被人利用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原本以为只是一只小狗不足为惧,却想不到是一头豺狼。”
  “我来这里不是听你冷嘲热讽!”言之溪浑身发抖,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报仇!想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我言之溪这辈子没有受过这么大的侮辱。阴沟里翻船,我不甘心!只要你出来作证,证明偷取设计稿的是温嘉悦,我就……。”
  “够了。”阮乔打断她的话:“谁是谁非都不重要了。你说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你比谁都清楚我本就是一无所有,哪来的属于我的东西。我劝你及早收手,保住你如今设计部部长的位置,好好的活着。”
  “我没你那么愚蠢!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戴家完了,我在A—LINE什么也不是了!”言之溪苍凉的笑着:“你以为温嘉悦和季珉瑞结婚之后还能看着我骑在她头顶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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