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错姻缘

第42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怎不能拜我……”
  “我……我爹知道会打死我的……”
  “那日酒楼里的女子,不嫁时,我看她爹道是差点把她打死。”
  我颤抖抖的转身,愁眉苦脸的捧着火红的嫁衣走到林谌面前:“你不会跟着小东西一块胡闹的,对吧!想个法子啊!”
  第二十六章 惊鸿飞影
  林谌把玩着手里的扇子斜躺上桃树下的长木椅上晒太阳,悠闲的说,“这个我也为难啊,必竟我是不待见你的,我父母也可能不待见你……我也是被逼的不是,若是不答应,被废了功夫……就是半残了,也还是得被那小家伙抬着去拜堂,对吧!你了解的……其实呢,嫁给我你也不吃亏,起码你不用做小四,好歹排行是为老大!”
  他说的似有道理,又似没道理,我似能想通,又有些想不通,总觉得哪块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块不对来着……我恨恨的抖着手里的衣服,垂头丧气的转身走了。林谌依旧晒着太阳,时不时还哼首小曲。
  婚礼一切从简,简单的不能再简,一对新人,一个宾客,一只宾宠物。小东西乐颠乐颠的在院子里的桃树上挂了红灯笼,我与林谌把段红绸各牵一端,中间挽着一朵大花,步履缓慢的踏着石子小路而过。伴奏的是谷中的风声,树叶磨擦间的沙沙声,声音中透着压抑,让人觉得这不像是场婚礼,道像是场丧礼。
  我空着的一只手捂嘴打着哈欠,林谌空着的一只手漫不经心的摆着扇子撩风。小东西显得很好奇,精神格外抖擞。怀里揣着他的兔子,那兔子显然没有主人兴致好,半眯着眼打瞌睡。兔子的肥脖子上挂着一个紫檀小佛,有点眼熟,好像是林谌那天出谷时买的,我不禁想到,那天林谌还买了一串红豆手链,不知道他要送给谁?
  本来小东西打定主意让我们二拜高堂时拜他,双指拈针明晃晃的威协。后来听林谌说那样会折寿,早死不要紧,要紧的是有可能一辈子长不高,二十岁都是个矮子……所以拜高堂就改成了向着父母所在的那处方向一拜。结果,我要向西拜,林谌要向北拜,既然大家不能统一,那就各自一西一北拜去,互不相干。
  最后夫妻对拜,礼成!小东西从胸口的衣服内掏出一个碗口大的镜子递给我:“小镜,你的名字里有个镜子,为师就送给你一面菱花镜。”
  我接过镜子看了几眼,惊讶的眨了眨眼,镜子里的人也同一个表情眨了眨眼,这镜面照得人居然如此清晰,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把自己在镜子里看得这般真切,就像自己面前站着自己,竟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银白材质,看不清哪里特别,却比哪个铜镜都特别。如莸至宝,我欣喜的笑了笑,镜里的面孔也是笑靥如花,发上的碧玉簪竟丝毫未少一分颜色的映在里面。不由得赞叹:“姑姑的镜子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竟然如此不同?”
  小东西咳了咳:“用姑姑的血炼出来的,世间无二。”
  我的手抖了抖,镜子险些掉到地上:“血?菱花镜……血……血咒?”
  小东西狠瞪我一眼,嗔道:“哪些混帐们说的话也能信。姥姥说,姑姑是个好姑娘,跟血咒无关,那些人胡说八道。有人偷了姑姑的镜子,还说姑姑坏话,祖师爷爷很生气,本尊也很生气。镜子现在回来了,你拿好,别再弄丢了。”
  我窘了窘,抓住镜子,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很多人杀了人之后,总会搬出一些虚无缥缈的事情掩人耳目。弄得那些冤死的人死得很理所应当。”一直沉默的林谌淡淡道。
  小东西点了点头。似乎觉得婚礼到这就该结束了,于是抱着兔子回屋午睡去了。我跟林谌彼此望了一眼,同时扔了手中的红绸,各自背过身去,各回各屋,该干吗干吗去……
  日子依如往常,依旧轮流做饭,依旧各住各屋,只当在戏台上走了一回。
  太阳及将落山之时,我提着小木蓝子绕过竹楼,石壁……走了半盏茶功夫来到一个青绿的小山坡上。这里生长着各种鲜嫩的野菜和没有毒的蘑姑。小东西从来不种菜,我们又不能随便出谷,吃的东西主要来源于这个小山坡和石壁旁的溪里。溪里有鱼,滑不溜秋的,任我是练过功夫的人也很难逮住一条。不过林谌道时常能捉住几条。他抓鱼时,挽起裤腿静静的站在溪里,一动不动,指间几玫银针伺侯着。静的像石头一样,让我躲的老远。说是要让鱼把自己当成同伴之时,再嗖一下才好灭之……
  挖了有半蓝子的野菜,我扔下铲子伸了个懒腰躺到草地上。以前打死都不会干的事,现在却没事找事干。在这谷里就是时间多,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
  太阳像个鸡蛋黄一样挂在山腰上,此时已没有了万丈光芒,唯剩下婉约的柔和。自山的那头,一点一点的残缺,一点一点的坠落。谷里顿时变得渗冷,天边挂上了一抹月牙。忽闻得几缕诱人的肉香味儿,搅得肠胃一振。我一骨脑的坐了起来,直嗅了嗅周边。
  我提着蓝子下了小山坡,一路向那肉香飘来的地方走去。月光下,溪水潺潺,临石为伴。一个白影翩然自那水面而过。足点水间微波而起,提身旋起勾溅开朵朵浪花,从银光漫天的华光中乘风破浪而来,落在了岸边的石子地上。我愣了愣,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触到了心底的某处。
  “愣在那里干吗?”那人坐到了岸边的石头上,低头拿了根木枝将身旁的火堆捣了捣。火堆里的木枝噼里啪啦的响,他将放在石头上烤过一半的肉拿起来继续烤着。
  我恍惚的走了过去,放下蓝子坐下,错愕的望着他:“你的武功恢复了?”
  林谌抬头望我,“看你平日里对那些书本看的很细,比一般人更懂得一些草药的用处,没有找到自解的办法吗?”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右手的五根手指伸缩了几下。自毒解后,劲骨有了力气,打倒三五个功夫微弱的壮汉应该不成问题。老实道:“最近是找到了,只是还没有找到出谷的法子。不过你也解了毒,功夫还恢复的这么快,我很意外。应该是上次回谷之后的事吧!”
  第二十七章 君心妾意
  我自小用毒,自然了解一些。小东西的毒不下在饭食里,却用了木生相克的道理。小院里的几株花草,分开种自然不成什么气侯,可混在一起种,就抑成了毒,这毒不会窒命却可以让有功夫的人筋骨无力,如同废人。而解毒的方子也在那几株花草中,但要服之知时,取清晨带露的叶心入药。服之先后有序,哪味药放在哪味药后面绝不能乱,否则伤及内脏丢了性命都有可能。所以来说,能做好这件事也是不易,难怪他之前时不时都在看书,看来也花了不少功夫。
  林谌笑了笑,翻了翻手上正在烤着的肉:“自然是回来以后多注意了一下山洞里的书和药。”
  果然如此,我回之一笑。
  夜很静,山谷里的夜更是寂静。月光照在水波里,水波泛出莹光映在林谌五官分明的面孔上。他面色很静,认真的翻转着手中的木棍。棍上插着的野味被烘烤出油水,滴在火中嗤嗤作响。
  不知何时微风起,吹过耳边,几丝凌乱的发丝遮住了我的眼。林谌抬头望过来,“过来些,山里的晚上会很冷。”
  我将发丝别于耳后,身子向火边挪了挪,望着那徐徐而起的火焰默不作声。
  片刻后,林谌将烤好的肉递给我,笑了笑:“脸色不好,看来在谷里吃得素太多了,比来的时候清减了些。”
  我接过肉,望了两眼,笑着说:“咦,是兔子肉啊。我最喜欢烤兔子,在家时,每次练丹的时候,就在炉下烤兔子肉。”
  “练丹?”他怪异的笑了笑,拿起一旁弄好的生肉又烤了起来。
  “嗯。我父亲是郎钟,我们家有个药铺。”我咬了口兔子肉,愣了愣,居然没熟,瞅了林谌一眼,默不作声的将肉放在火上继续烤。
  林谌的目光一直放在肉上,此时看到火中又多了一块肉,抬头看我:“没烤好吗?”
  我哭笑不得,又不好意思说什么,“还好,不过我喜欢老一点的。”第一次与他心平气和的品肉说家常,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别扭。其实吗……他也不讨厌!只是……
  “我很讨厌吗?”
  我怔了怔,“嗯?”
  林谌没有抬头,漫不经心道,“为什么在谷里第一次见我时,很厌恶的看我。”
  “有吗?”我努力的回想。好像是有……因为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像夜空里闪烁的星星,可是另一个人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那个很久没有想起的人,曾经无数次很折磨人的在我的脑中反复出现的面孔,任我怎么努力,都挥之不去,现在却偶尔才会想到的人!没有了揪心之痛,没有了愤怒之情,只是隐约还存有一些涩涩的感觉。那个人不值得我去留恋,不值得我去想念,所有的一切都已淡去……
  “想起了什么让你的表情这般苦涩?”
  我缓了缓神,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什么……”那个叫木洛的人,应该已经回家了吧,回到了那个叫京都的地方,那里有他的妻,也许还有妾。他们家有很多人,好几个娘,二十几个兄弟姐妹。他不会寂寞的,只是把寂寞留给了别人。姐姐说,当你了解了他再去靠近他,可是当我了解了他的时候,却不愿意去靠近他了!
  “有意中人吗?”林谌依旧烤着兔肉,很随意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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