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凡赫和漪墨当然知道雷因哈特的意思,也不知道是雷因哈特用词不对,还是故意如此,反正就是雷因哈特在提醒两人,他丢失的东西还未找回这个事实,但在对面的罗兹和卡雷尔看来,想的就完全不是一码事了。
在雷因哈特说完那句话的时候,罗兹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飞快地把艾凡赫和漪墨拉到一边,小声询问起原由来,在刚开始,艾凡赫和漪墨都完全找不到脉络,去跟罗兹说起这宗麻烦事来,因为这宗看似简单的麻烦里面,有着太多的疑点和空白,两人此时完全无法利用已知信息去填充。
更何况,这位六百多岁的老古董的详细情况,说起来也太过惊世骇俗了。光是解释雷因哈特的情况,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到了最后,解释清楚的东西,也不过是让罗兹知道了,眼前这位自称为两人债主的中年男子,不过是因为他遗失了重要物品,然后委托两人寻找这件主要的事情而已。
其他的有关一开始的笛子事件,还有之后端木飘雨的遇袭,和参杂其中的祈祷师行会副会长门勒?西德通风报信外加立场不明这些事情,实在把这件事情搅合得太过复杂,明显不是这几分钟的解说,能够分辨清楚的事情。
而且就算全程经历的艾凡赫和漪墨两人,也很难分清这些事情在背后到底是一件事情的引发,还是很多事情参杂到一起的结果。至于这个所谓的“一件事情”,指的当然是光和影这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在暗地做了什么。
到了现在,艾凡赫还是无法确认,光和影那两边,各自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因为艾凡赫忽然发现,最近这段时间,他们两边的举措,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立场分明和意图明确,而是变得非常的模糊。以前都能从两者的行为中,感觉到明显的敌意和恶意的利用,而现在,这两者都已经不太能感觉到了。
艾凡赫明白,这可并非是一个好的兆头,晦暗不明的态度只能让自己更难以从事情中挣脱出来,毕竟现在艾凡赫已经把这两者都看做成了敌人,敌人的态度变得暧昧,这种情况只能干扰自己的判断。
这边的三人拢在一起窃窃私语,就把另外两人——卡雷尔和雷因哈特的处境搞得有些尴尬了,虽然卡雷尔也对这突发的现状很讶异,但因为他作为名义上的长官和领导者,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就这样把准备加入自己队伍的人孤独的晾在一边。也就是基于此原因,卡雷尔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插入三人的对话,所以现在也更不好插入询问了。
大概卡雷尔也没有想到,艾凡赫等三人的谈话会花费如此多的时间,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与身边那位陌生人的气氛就变得越来越尴尬。
一边窃窃私语,另一边漠然旁观,这是一种很诡异的状况。傻站着是绝对不可行的,卡雷尔决定开口打破这个沉默。
但卡雷尔对雷因哈特这个人,可以说是完全的陌生人,一不知姓名,二不知性格,三不知过往,所以他能选择的话题,实在是少得可怜。
“我是卡雷尔……名字刚才已经报过了,”对着身边的雷因哈特,卡雷尔伸出右手,行了一个贵族的礼节,“阁下的名讳是?”
“雷因哈特?克勒,贵族先生,我只是个平民,没有那么多的姓氏可以通报,也无需称我为阁下。”雷因哈特很快就回话了,但态度却很奇怪,虽然语言中似乎有那么些不太友善的用词,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与这些用词相配的冷漠,这种话语配上微笑,再加上他那荒腔走板的语音,让卡雷尔当时就无法摸清对方的态度。
但不管怎么说,卡雷尔的确获得了他所需要的答案,至少,他现在可以称呼对方的名字了。
“好吧,雷因哈特先生,你刚才说到债主,不知道他们俩欠了您什么?是金钱的话,我想请问一下数目。”既然谈话的刚开始就遇到了雷区,卡雷尔当然不会顺着踩下去,话锋一转,就问向了雷因哈特透露过的内容,也是卡雷尔他自己疑惑的地方之一。
听到卡雷尔这么问,雷因哈特的反应倒是很奇怪,他的脸上透出一些很是怪异的笑意,却没有直接回答卡雷尔的问题,而是笑着反问:“嚯嚯,你准备替他们还钱给我?”
直到此时,卡雷尔才可以肯定,对方怪异的腔调并非刻意为之,而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习惯如此,心下稍安。既然对方笑了,就代表气氛正在变得轻松,于是卡雷尔耸耸肩,回答者对方的问题:“我的确是有这个准备,当然,数额要在我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啊……”
“你,和他们是朋友?”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点点和善,雷因哈特看着卡雷尔的表情倒是柔和了一点,上下打量着卡雷尔,“真是异数,身为一个贵族,不喜欢通报自己的名字、能和平民用平等的姿态交流,还有最主要的,这些所有的事情,你都是一副再自然不过的样子,这些事情有一件放在贵族身上就很奇怪了,而你……年轻人,你奇怪得出类拔萃啊!”
“‘年轻人’?”看着对方的样貌,卡雷尔的表情非常之奇怪,但出于礼貌最后还是忍住了,“我还不算奇怪吧,虽然我的确不太像个贵族,但贵族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自打尼瓦纳开国以来,那种以自我为中心的贵族性格已经很少见了。”
“呵呵,是么?看来事过境迁,很多标准都不同了。”雷因哈特倒是有点意外,从他的角度来看,卡雷尔口中的尼瓦纳帝国到底是什么,他都不太清楚,但是卡雷尔不可能知道这个,在这样的一问一答中,这场开头很尴尬,结尾很突兀的谈话,就这样再度陷入了僵局。
好在这时两人也无需再多谈话了,一边的艾凡赫三人已经终止了谈话,走了回来。
走回来的罗兹对着卡雷尔摆摆手,看似无奈实际兴奋无比地说:“看来你那边的事情还要耽搁一会儿,这边还要擦屁股……”
“擦屁股?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做完么?”卡雷尔初时愕然了一瞬,接着很快就明白了罗兹的意思,如此发问着。
“是呀是呀,这边的情况稍微复杂了一点点,所以艾凡赫和伊莫丝两个人,都决定先把这边没有完成的事情做完,放心啦,花不了多少时间的。”虽然话是这么说着,但罗兹脸上的表情明明就是——这里的事情很有趣,要找点乐子。
看着罗兹毫不掩饰从表情中透露出真实的意图,卡雷尔很是无奈,但依然点点头答应下来:“你是不是闲得太久了,看见麻烦就往上撞……好吧,时间不要太久,我这边可是公事在身啊。”
“放心吧,顶多就是见个人,说说话,谈谈人生,聊聊理想而已。”罗兹嘿嘿笑着回答,“反正你的公事神马的,完全都没有头绪去完成,在这边花点时间也没啥。”
卡雷尔抬抬眉毛,对罗兹的话很不以为然:“可是上头有命令,到时间没完成,我可是要担责任的啊。”
“得了吧,反正你也没有太看重这个劳什子军团长的职务。”罗兹瘪瘪嘴,耸肩反驳着卡雷尔的高调,“责任神马的,男人总要担上一点点,反正顶多就是撤职然后上军事法庭接着判个死刑神马的……”
“喂喂,你别说得那么过份啊!”
听着熟悉的争吵声,艾凡赫忽然有种很怀念的感觉。
……
两个人出了镇子,现在回来的时候,却是一大票近三十人,而且大部分还是军人打扮和军队风格,一路上的镇民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一行人。
找到门勒并没有花费多少的时间,他就呆在临时医疗所,站在关押那位3K党徒的房间里,走到门边的一行人还没打开门,就能从门后面,听到屋里不断的咒骂声。
“你们俩可算回来了,我都快要被这家伙烦死了。”听到门打开的声音,门勒很是抓狂的转头抱怨起来,然后被陆陆续续不停进到屋里的人群所惊住了,“这位……这几位……这些人是?”
“十三处的。”漪墨趁着其他人还没有开口的时候,就直接回答了这样的一句话,这句话一出口,那位一直在咒骂的男子,就噤若寒蝉地闭上了嘴,总算还了屋里一个清静。
近三十个人挤进这里,让这间还算比较宽广的大厅瞬间拥挤了起来,听到漪墨的话,看到那位被关押者一脸惊恐的表情,不明所以的卡雷尔和大致知道怎么回事的罗兹,都配合的住了嘴,由着漪墨继续进行。
也是机缘巧合,这新来的一队人,恰好都是穿着军队的制式服装,一水的蓝绿色,顿时就坐实了漪墨的忽悠,看着坐在床铺上不停发着抖的俘虏,漪墨露出一个让他抖得更厉害的微笑,摇晃着手问:“怎么样,你是要自己说呢,还是让我们帮你?”
(擦屁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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