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幽静的几乎没有一点声音。”虽然我觉得他的话有点多余,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回答了他。
他看了看我,“舒云,小云的事。。。”
“小云越来越懂事了,有些事你应该跟她说清楚。”他提起,我就开门见山的。
“我不是故意瞒着她,就怕她一下接受不了。”
“总归要有面对的时候,等到她再长大一点,她会更加的接受不了,甚至会恨你,难道你就没想过吗?还给她一个真实的事实吧,不要再刻意的隐瞒了。”
“可是,要我怎么跟她开口呢?这段时间,小云一直吵着要妈妈回来。”脸上的无奈一览无遗。
“你知道吗?每次在画室看到其他小朋友都有妈妈的陪伴,小云就非常羡慕,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对我说她为什么老是不见妈妈,妈妈去了哪里,怎么那么久还不回来呢?难道妈妈把小云忘了吗?”
建飞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一句话,我看着他继续道:“建飞,难道你就没有为小云想想吗?她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啊。”
音乐声悠悠缓缓,我轻轻的说,建飞静静的听,此刻的建飞处于一种矛盾之中,不让孩子受一点委屈是他的初衷,这样刻意的隐瞒到头来还是让孩子受到了伤害,现在该如何来面对呢?
“建飞,说出真相吧,不要再让小云生活在疑问中,试着让她接受事实吧,虽然我们都知道这对小云来说是件残忍的事,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
“恩,看来是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只是我担心,孩子会承受不了。”建飞一脸的茫然。
“承受不了的何止是孩子啊,其实我们都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但是,事已至此,总要有面对的一天。”
建飞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
103 看望小颖
事情在我跟建飞的商量下进行着,关于小颖的去向,关于小云的疑问,我们最终决定在周末带小云去一个地方,让她知道其实妈妈一直在那儿。
当我告诉小云周末要带她去见妈妈的时候,她的欢快她的笑声无不撕裂着我的心,眼泪一下子冲满了眼眶,小云不解的看着我,“舒云阿姨不喜欢小云去见妈妈吗?”
“不,小云。。。”我哽咽着,不知怎样来回答,只是紧紧的把她抱在我的怀里,可怜的小云。
“舒云阿姨,你为什么要哭呀?”小云抬起小手,为我抹去滴落在脸上的泪。
“小云,阿姨不哭,”我勉强挤出一丝笑,说道:“小云,周末去看妈妈,我们给妈妈带点好吃的好吗?”
“恩,可是小云不知道妈妈喜欢吃什么。”小云天真的说着。
“阿姨知道,小云的妈妈最喜欢吃的就是糖年糕,糯糯的,软软的,甜甜的。”这是我在那天特意问建飞的。
“恩,好,妈妈一定会高兴的。”小云仰起小脸对我说道。
“恩,妈妈会高兴的,小云要乖,见着妈妈了不能吵妈妈的知道吗?妈妈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恩,小云不吵妈妈,小云会很乖的。”小云眼中满是期待。“舒云阿姨,小云已经好长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妈妈了,妈妈怎么去了那么久才回来呀?”小云满心期待着妈妈的到来,幼小的心灵就要承受这份失去亲情的巨大伤痛,“舒云阿姨,这次妈妈回来了还会走吗?妈妈是不是不要小云了呀?”
“不会的,妈妈怎么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呢,妈妈最喜欢小云了,何况小云又这么乖,我们大家都喜欢小云,是不是?”此刻在小云面前我的安慰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建飞告诉我,小颖被安葬在远郊的一处依山傍水的幽静墓园里。
清晨,我们一行三人驱车来到了小颖的长眠之地。
前几天还好好的晴朗天气,今天突然阴沉了下来,太阳躲了起来,始终不肯露面,唯有厚厚的云层漫无目的的漂浮着,暗黄的天色笼罩着大地,阵阵凉风透着悲戚迎面吹来,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情沉重,莫非老天也在哭泣一个过早的长期休憩于此地的年轻生命?
进入墓园,顿感一阵凄凉,虽然被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包围着,但是一个个孤零零的墓碑依次竖立着,像大寒天里浸在冰凉水中的冷月,孤独又寒心彻骨。
我不免鼻子一酸,泪水涌满了眼眶。小颖,多么年轻的生命,还没来得及享受人间的温暖,更没来得及享受一个做母亲的幸福,就已经早早的躺在了这块冰凉的地上,终日凛冽在寒风之中,与寂寞相伴,与黑夜共存。
建飞从出门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除了紧握方向盘的双手有所动作外,再无任何表情,满脸的沉浸,深深的追思着一个已经逝去了的自己的爱人,他的泪,早已枯竭,他的心,早已沉寂。老天,你为什么要带走小颖?难道你除了带走她就别无选择了吗?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残忍?你让建飞情何以堪?你让小云怎样来接受?她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啊!
104 难以接受
自从知道了今天来见妈妈,小云一直处在极高兴的状态,一路上洒满了她的欢声笑语,尽管建飞没有一句话,尽管我的心情很沉重,但是小云表现出来的却是渴望着见到妈妈的热切期盼,我不忍心去破坏孩子的心情,只得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着小云在知道了真相后不要太过悲伤。但是正如小云自己说的她是何其乖的一个小孩,当踏进墓园的第一步时,小云就觉察出了不对劲,欢笑声戛然而止,换来的是满脸的疑问,她环顾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我跟建飞,终究没有把心里的疑团表述出来,在没有见到真相之前她选择了沉默,默默的跟着我们,我紧紧的牵着小云的手,可能太过用力,手心里居然渗出微微的手汗。
拐了几个弯,绕过细细长长的小溪,在小溪的另一头,就是小颖的栖身之地。
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冷冷清清的立在这里,傲然不动,一张溢着甜甜笑脸的照片又是冷冷清清的被镶在了黑色之中,她的笑容!她的容颜!她的一生!就这样短暂的结束了!悲!泪!
小颖,今天你心爱的女儿来看你了,她说好想好想你,每天都在惦记着你为什么你不回来看她,她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她了?她说她会很乖,小颖,你也一直期待着小云对吗?今天我们把小云带来了,她就在你的面前,你看到了吗?
小云的反应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这突如其来的爆发使我怀疑当初带她来见小颖的决定可能真的错了。
建飞把带来的白色百合横放在墓碑前,这是小颖生前最喜欢的花,建飞每次来总会带来一束,随后拿出了小颖最喜欢的糖年糕,摆放在百合花前,他拉过小云指着小颖的照片说:“小云,这就是你盼望的妈妈,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不!我不要!你们骗人!你们骗人!呜呜呜~~~~~”小云突然大声的哭喊着,藏在心里的疑团终于在此刻爆发。她边甩掉建飞的手,边往后退着。
寂寂静静的上空回旋着小云悲怆又真实的哭声,来的那样突然,那样的措手不及!
我满含着泪,哭着上前抱住了小云,而小云则用力的推开我,大声的叫着:“我不相信你们!我不相信你们!我的妈妈不是一张照片,我的妈妈怎么可能在这里呀?呜呜呜呜~~~~”说完,她对着建飞喊道:“你不是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吗?你骗我,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我阻止了建飞想上前抱住小云的冲动,“让她哭吧,让她好好的哭一回,小云是懂事的孩子,她只是接受不了,等她静下来再跟她好好谈谈。”我想除了这个办法外再无其他办法。
建飞点了点头,看着小云委屈的大哭,好辛酸!好心痛!她无法接受妈妈怎么换成了一张照片,无法接受妈妈怎么会躺在这里,她边哭边走到墓碑前,伸出双手抚摸着小颖的照片,“妈妈,你起来跟小云说话啊,妈妈,你怎么不要小云了呀,小云会很乖,不会吵妈妈的,妈妈,你快起来跟小云回家呀,妈妈,妈妈~~~~”孩子的哭声真实真切,飘满了凄凉的上空,小颖,你看到了吗?这是你的女儿小云在为你哭泣,你听到了吗?她多么不舍你离去,小颖,如果你在天之灵,就保佑他们父女俩平安吧,不要再让他们承受不该承受的,他们已经脆弱的不堪一击了。
105 独自承受
我掩饰不住狂奔下来的泪,在一旁掩面而泣,建飞脸上亦满是泪痕,他把所有的伤痛都藏在心里,独自承受着一切,,他默默的走上前,小心翼翼的把小云抱在怀里,“小云,不要哭了,妈妈会很伤心的。”
小云没有理会建飞,闪着泪眼,对着小颖的照片一声声的呼唤着“妈妈,妈妈”。此时昏暗的天空中竟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老天也在哭泣,哭泣着小颖的离去,哭泣着小云的委屈,哭泣着建飞的无奈。人,为什么要有生离死别?为什么要有骨肉分离?当初建飞担心小云接受不了妈妈已经离去的事实而刻意的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而今却引来了小云对他的不信任,即使建飞再怎么安慰小云,小云始终没有看建飞一眼,她仿佛在这一刻之间长大了,那种天天盼着妈妈归来的心情已经被现实击得粉碎,她已经没有语言,只是用哭声在反抗着,无论建飞怎样安慰她,她终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我走到小云身边,伸出双手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小云不哭了,你看妈妈正在对你笑呢,妈妈不喜欢小云哭,小云哭了妈妈也会难受的,小云来之前答应过不会吵妈妈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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