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永远比钱可靠,军队永远比财富可靠,因为守卫财富的人也会对财富产生觊觎。——《马氏兵论》)
酒楼里,几个穿着低品阶官服的人聚在一起喝酒。现在朝廷里乱哄哄的一片,大家兴致都不高,话很少,脸色都很暗淡,虽然是几个人聚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都像在喝闷酒。
“咳,唉,连夏阁老都被整倒了,朝廷真是乱套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从六品官儿停下杯子,叹口气道。
听这语气就知道,他们是夏言一党的人。
“现在皇上和太后都很宠信严嵩,我们又有什么法子呢?”一个年纪大点的从事道。
“是啊,皇上登基,风雪交加,分明是天警,可笑那些朝臣还纷纷上表称贺!”另一个人有些怨忿的道。
“低声,你这可是非议朝政的罪名!”旁边的人劝他道。
又有人反驳他道,“这话可就不对了,皇上是先帝所立的太子,奉天承运,理所当然,怎么会是天警呢?若是今上不合即位,谁人还能比皇上更加正统?”
说完,他还嘲弄一句,“莫非你有合适的人选?”
先前的那人带着窘迫,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忽然有个年轻的官员笑了,“这倒未必,有一个人倒还是能与皇上一争的。”
“谁?”众人都很诧异。
“就是凤阳的那一位。”那个年轻官员呡了口酒,淡淡的道。
“凤阳的哪一位?”众人思索半天了,毫无头绪,一齐问道。
那年轻官员没有答话,只是用食指醮着酒在桌子上写了个“新”字。
“新乐王?”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旁边倒有一个人点点头,“当初杨阁老恐皇后所怀非子,才迎立世宗,要论九五之分,新乐王确实更进一步。”
另一个人却摇摇头,“这都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说来又有什么用呢?世宗皇帝在位二十年,又兴大礼议,早已定鼎了。何况,武宗皇帝荒淫无度,早失了天下人心!”
又一个插嘴道,“某不以为然,武宗皇帝虽有些嬉戏,却未害国事,那像……”
众人想视一眼,都及时收住了嘴。
还是那个年轻人笑起来,“我们都是些芝麻绿豆大的官,这些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过问,妄议朝政可是大罪啊!”
于是众人又都沉默不语,各自埋下头喝酒了。
严嵩捻着杯子,沉吟良久,问道,“他们几个真这么说?”
恭身立在下首的那人点点头,“下官亲耳所闻!”
“嗯,你先下去吧,广东盐课提举司提举的位子,过两天你去上任吧!”严嵩挥挥手。
这可是个肥差!
“谢老翁。”那人跪下去,连连磕头,然后退出去。
等那人走远了,严嵩才叹口气道,“若不是他们说起来,我倒忘了凤阳还有那么一位了。”
“爹爹,若是此人不除,只怕有些人会借机兴风作浪啊!爹爹何不向皇上进言,找个缘由除掉他。”严世蕃劝道。
“你想让皇上刚刚登基就背上一个杀兄的骂名?何况皇上年幼,这笔帐还是要记来我们头的,不要尽想着得罪人!你没看夏言的下场么?”严嵩摇摇头道。
“爹爹,留着他总是祸根,现在咱们全凭着皇上和太后宠信,其他的又管什么用?即使不明着杀了他,那也要暗中除掉他!”严世蕃有些不放心的道。
“不过是一个柔弱多病的年轻人,连王府都出不了,何必非要治他于死地呢?做事不要太绝,咱们只管照顾好皇上和太后就行了。”严嵩有些疲惫的道。
严世蕃还想再劝,但看看严嵩那厌烦的脸色,知他终究听不下去,便把话吞回去了。
凤阳,醉仙楼。
“猫儿,你可真本事,才几年的时间,就把商号开到凤阳府来了。”苏熙放下酒杯,满怀高兴的道。
“哈哈哈,”吴茂一阵豪放的笑声,“这些年,我在外面可是天天想着你和小王爷,早就想把商号开到凤阳来了,这可是我的第二家分号啊!”
这几年来,因为阮弼的弘德商号与新乐商号的联合运作,生意十分红火,现新乐商号有几十条大船,在北界山的营寨有数千人。新乐商号的总号开在了宁波府的定海,第一家分号开在了扬州,与弘德商号的第一家分号镇江分号隔江呼应,便于两家的联系,这第二家分号就开到了凤阳府。
苏熙笑了,依然是那种淡淡的儒雅的笑,“算你小子有良心!”
吴茂指着身边的那个人道:“这位是杜先生,是我留在凤阳分号的掌柜的,你以后有事找他便是!”
然后又对桌上的五六个人道:“这个是我兄弟,大名鼎鼎的凤阳府神童,十七岁就考中了南直隶第七名举人,以后我不在,你们都得听他吩咐!”
众人哄然应声,都起来向苏熙敬酒,苏熙也站起来,向众人含着笑点点头,一口气喝下一杯。
今天是兄弟相逢的日子,自是高兴无比,众人纵怀吃喝,气氛甚是欢快。
忽然,苏熙与吴茂有了种奇怪的感觉,两人十分惊诧,相互对视一眼,定了定神,恍然大悟,原来,隔壁传来低低的几声“新乐王”。屋里的人已经把声音压的极低了,只是这墙板是木制的,隔音效果并不好,而苏熙、吴茂两人对“新乐王”这三个字又太过敏感,所以便敏锐的扑捉到了。
小王爷被关府里己经很多年了,谁会提起他呢?二人心头大疑,吴茂摆摆手示意众人都静下来,将耳朵贴在墙板上,细细的听起来,这一听,大吃一惊。
只听里面的人道,“张千户,此事就仰仗你了,事成之后,小阁老定然不会亏待!”
张勤那熟悉的声音传来了,苏吴二人更是吃惊,只听他有些迟疑的道:“新乐王虽然现在无人过问,但终究是武宗的嫡子,若真出了事,怕事情会闹大了啊!”
“张千户放心,小阁老早有安排,你只需把这个放在新乐王的饭菜里,一切都没问题。”那人道。
张勤的声音又传来,看来似乎是不同意,“王承那个老东西对这个早有防范,以前饭菜都是他亲手做,现在则是一个叫方巧儿的丫头做,我们外人根本就插不上手!”
“你能不能收买那个丫头,花多少银子,小阁老自会赏你!”那个声音试探道。
“不可能,那个丫头从小跟新乐王一起长大,是他的侍妾。”张勤否决道。
先前的那人犹豫了一下,“要不然你用这个,把药直接下在井里!”
张勤苦笑一下,“王府的水都是先倒进一口缸里,那缸中养了四五尾鲫鱼!”
“张千户!你可想好了,这是小阁老吩咐的差事,现在朝廷里谁说了算,你应该清楚!”那人见张勤反复推脱,出言威胁道。
张勤的语气软下来,“刘兄息怒,不是张某不想为小阁老办事,实在是这件事太棘手!”
“哼!既然你办不了,那我只好回京禀明小阁老,让他另派人来办了!”那人站起来。
“多少人都指望这个差事呢!”他有些轻蔑的道。
“刘兄且慢!”张勤唤住了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张某愿为阁老效力,只不过还想请刘兄指一个万全之策。”
那人冷笑几声,“既要当**又要立牌坊!”
张勤脸红了红,没有答话。
“这样吧,明晚三更时分,你让你的手下人都闪远点,我们扮成山贼,做成抢劫的样子,冲进去杀了他便是!”那人扬长而去。
吴茂的手握的咯咯直响,却被苏熙紧紧按住。
吴茂忽对一个手下道,“盯上隔壁出来的那人!”
“啪”,隔壁传来一声杯子摔碎的声音。
“狗仗人势!”张勤恨恨的骂了一句,一脚踹翻了一张椅子,然后气呼呼的走出。
苏熙松下一口气,放开吴茂的手,对视一眼,“你打算怎么办?”
吴茂道:“既然贼子如此狠毒,就休怪我不仁了,王府里危机四伏,小王爷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带着小王爷远走高飞!”
苏熙的手再次紧握上来,“你要袭击王府?这可是对抗朝廷!”
“哼,这个朝廷早该完了!你还记得当年你说过什么?你——作——程——婴,我——作——杵——臼!”吴茂阴沉着脸,盯着苏熙一字一句的说道,“程婴,你己经做到了,现在是看我的时候了!”
苏熙眼圈变红,慢慢的松开了手,点点头。
吴茂猛转过头去,目光凌冽无比,对跟来的手下道,“召齐所有人手!我们要——杀人!”
他从牙缝里渗出最后两个字来。
凤阳城沉浸在朦胧的月色中,除了更夫,街上没有一个行人。
街角,潜伏着几个黑影。
“茂爷,他们就住在这家客栈里,总共九个人,身手都非常好。”
“嗯,看来严世蕃还留有后手。叫兄弟们都准备好弩箭,待会,全部杀了,一个不留!”吴茂低沉的声音传来。
吴茂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因为海上争夺生意,结下的仇家很多,自然不敢放松警惕,身边总是带着三四十人,再加准备留给凤阳分号的十多人,人手不成问题,而且全有带着强弩。
客栈的门轻轻的开了,里面闪出几条人影来,他们迅速的向城南潜行,刚走过街角,“噌”,一阵机括响起,接着急风突至,几个人身上就插了几支弩矢,还他们喊出声音之前,旁边跳出几个黑影捂住了他们的嘴,然后喉头被利刃划过。
“茂爷,还少一个,只有八个人!”一个蒙面的手下低声道。
“一定在客栈中,进去搜!”
推开虚掩的门,“谁?”一个声音响起。
“我!”吴茂回答一声,手中的刀已朝发声的方向劈下去。
“铛”,刀被驾开,来人一身好功夫。
疾风扫来,吴茂本能一侧身子,还是晚了一点,一阵剧痛,肩头已被划了一道口子。
“铛”,身后两个兄弟为他架住了对手攻来的一刀,三人一起被震退几步。
“噌、噌、噌”,身后机括声响起一片,那人身上中了五六支弩矢,前冲的身子被硬生生的顶回去。
这人就是在酒楼与张勤密谋的那个,吴茂毫无半点手软,一刀剌进他的心口,然后割下他的头来。
众人再看看店里的情形,发现掌柜的、店小儿都被捆成了粽子,丢在屋角,吴茂走过去道:“这伙贼人是严嵩派来谋害新乐王的,已被我等杀光,明日官府问起,你们实话实说知便是!”
然后吹熄了灯火,关上店门,引着人直奔新乐王府。
夜,己经深了,张勤和几个亲信坐在漆黑的屋子里静静的等着,卫兵们都已经被他用麻药放翻了,这一遭是福是祸,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姑夫,他们来了会不会连闻庭娇一块杀掉?”陈庆忍受不住周围压抑的气氛,问道。
张勤现在的心情烦乱的很,“没出息的东西!如果攀上严阁老这棵大树,要什么样的女人不有的是?”他怒声的训斥道。
“啧啧,可惜了这么一个小美人啊!”陈庆有些惋惜的咂咂嘴。要是杀掉朱载玺,他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正可以满足他与闻庭娇的**,不过,在他的心中,想到将来的荣华富贵,用闻庭娇一个残花败柳去换取,值!
“大人,他们来了!”一个锦衣卫头目低声道。
只见四五个人从墙上翻进院中,然后逐院逐房的探查。
“他们在做什么?”陈庆低声问道。
“或许他们怕我们反戈一击,在探查逃跑路线吧!”张勤心不在焉的答道,现在他最关心的就是日后能不能洗脱罪名,关于剌杀他倒不放在心上,就朱载玺那身板,随便派个人都不会失手。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那几个人终于将里里外外都查探完了。
只听一声尖锐的口哨,一大群人涌进院子里,然后将张勤所在的屋子围起来。
“怎么回事?”张勤有些慌了。
“姑夫,是不是他们要杀人灭口?”陈庆的声音打着颤。
“啪”,张勤给了他一巴掌,怒声道,“胡说!”话虽是这么说,可是他自己也有些害怕了。
“卟、卟、卟”,一片弩矢穿过窗户纸射进来,四五个锦衣卫中箭倒在地上惨叫。
“刘兄,刘兄,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张勤推倒桌子躲在后面,喊道。
“陈庆在里面么?”外面有个粗豪的声音道,不过却不是那个姓刘的。
张勤向屋角看了一眼,陈庆缩在一张椅子后面,这傢伙见机最快。
“在这里,兄台,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跟他有什么过节,不管我的事!”张勤哀求道
“好,你让他出来!”外面那个人犹豫了片刻。
“陈庆,为了大伙,你就出去吧!”张勤连忙对陈庆道。
“姑父,你不能让我出去啊!”陈庆听到指名要找他,吓的面如土色。
“你这个混帐东西,你难道要拖累我们大伙么?”张勤握着刀向陈庆走过去。
其他几个锦衣卫也都手按刀柄,对陈庆虎视眈眈。
陈庆猛拔出刀来,“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我跟你拼了!”
张勤不理会他继续向前走。
“呀”,陈庆挥刀向张勤砍过去,却被张勤一下将刀磕飞,剩下的锦衣卫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
“混帐东西,竟然敢来砍我?”张勤冲上去就给他他两个耳光子,还不解气,又一脚踹上去,陈庆杀猪似的惨叫起来。
然后几个人驾着陈庆来到门口,打开一条门缝,将他推出去。
“兄台,陈庆已经出去了,你就放过我们几个吧!”张勤求道。
那人却没理会他,反对陈庆道,“听说你很会勾引女人?”
陈庆脸色大变,“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他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
“你空口白话,谁信啊?”那人冷哼一声,“你要我相信,就得留下点东西!”
“什么东西?”陈庆迫切的问,
“你把自己阉了吧!”那人将一柄匕首扔在陈庆面前,他的刀早被张勤等人夺去了。
陈庆看着那柄匕首脸上变幻不定。
那人从身边的人手中拿过一张弩弓,“嗖”,射在陈庆的身边。
“啊”,陈庆惊叫一声,抢了匕首在手,猛朝自己体捅下去,“啊——”,他惨叫一声,当场晕过去。
“就这么个东西,竟然还会有女人看上,背着丈夫偷情?!”那人走到陈庆身边,狠狠的踢了一脚。
“里面的人听着,除着张勤之外,出来砍下陈庆的一只胳膊或一条腿,我今日就放过他!”那人朝着里面喊道。
里面除了张勤之外还有六个人,而陈庆只有四肢。他们看看张勤,一下子都冲出门外,六柄刀争着向陈庆的身上砍去。
王府内院,外面的惨叫早就惊醒了院里的人。
“小王爷,你不能出去!”巧儿和王义紧紧的曳住朱载玺。
朱载玺摇摇头,“至少,我还是这座王府的主人,他们既然来了,就是为了找我。”
他眼中泪水簌簌,“你待在这里不要出去,好好照顾翊镕。”
“小王爷,要去,我们一起出去!”巧儿曳着他不松手。
“我还是不是个王爷?你们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朱载玺的话中带着怒气,神色冽然的看着两人。
王义不敢看他的目光,松开了手。
方巧儿的手松松紧紧,最后还是低下头去,松开了。
朱载玺捧起她的脸,“好好活下去,好好照顾公公,好好照顾翊镕,这是我最后的心愿。”说完,他带着留恋看了屋子的几个人一眼,大步走出去。
“啊——”,巨大的痛疼让陈庆醒来,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四肢离开了身体,“啊——”,他再次晕过去。
“你们三个人砍在同一条腿上,算谁的?”那人问道。
三个人立刻相互怒目而视。
“这样吧,你们三个人,我放过两个,死的那个是谁由你们自己决定。”
立刻有两柄剑指向了同一个人。
那人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每人在陈庆的身上砍一刀,谁要是砍死了他,或者砍的太轻,他没叫出声,我就砍死谁!如果都做到了,那就继续砍,直倒有了结果为止。”
于是陈庆就开始在生死之间徘徊,一刀下去,疼痛让他醒来,然后疼痛又让他晕过去,惨叫一声声的在夜空中回荡。
“住手!”一声愤怒的喝斥从后面传来。
“小王爷?!”领头的那人身子颤了颤,急回过身去。
朱载玺听到这个声音,身子呆在那里,“你是猫儿?”
虽然十多年没见过面,他们还是记得彼此的声音,彼此的感觉。
四只胳膊交搂在一起,泪水如泉涌一般。
“啊——”,陈庆的惨叫惊醒了两人,朱载玺一把推开吴茂,带着怒色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茂咬牙切齿的道“闻庭娇的事,喜子已经告诉我了,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给你报仇!”
“住手!”朱载玺再次喊住了那几个砍陈庆的锦衣卫。
“猫儿,我是恨陈庆!我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我不是想折磨他!你知道么,你在折磨他的同时,你是在折磨你自己。”
“我没觉得什么折磨!我只觉得的他生不如死,我很痛快!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吴茂吼道。
朱载玺的声音忽然平静下来了,“猫儿,正因为是为了我,我才不能让你走上歧途,在这世间,有万般的艰险,我们可以抗争,我们可以杀戮,这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但是我们不能将杀戮当成一种快意,如果那样,你就会为了杀戮而疯狂,你就会失去理智,那就不是你控制刀,而是刀控制你!”
吴茂听了他的话,默然良久,狠狠一跺脚,走到了陈庆的身边,一刀刺下去,结束了他的性命,“算你命好!”
他猛向那几个锦衣卫吼道,“还不快滚!”猛然又吼道,“回来!一人去喝两坛酒,谁喝不下,我就杀了谁!”那六个锦衣卫在吴茂的几个手下的监视下到门房喝酒去了。
“就剩你一个人了!还躲在屋里做什么!”吴茂向着房中的张勤怒吼一声。
张勤心惊胆战的出来,一下子就跪在朱载玺面前,“小王爷饶命!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指望我一个人养活,求小王爷饶命!”他自然知道朱载玺心肠好。
朱载玺犹豫着尚未支声,吴茂己抢先道,“就是他与严嵩的人勾结起来害你,你别想放过他!我还要借他的人头警告严贼!”
朱载玺点点头。
“算你还不算糊涂!”吴茂满意的道。
“呀”,张勤听闻吴茂不会饶过自己,猛跳起来,向着朱载玺扑上去,一阵机括响起,他身上钉满了弩箭,倒在地上。
“小王爷,王府里己经不能住了,你跟我们走吧!”吴茂劝道。
“嗯。”朱载玺点点,带着他们进了内院,收拾东西。
方巧儿一见来的是吴茂,提起的心才算放下,很是高兴。
“小王爷,我去杀了那个**!”吴茂咬牙切齿的提着刀向闻庭娇的屋子走过去。
“猫儿,不要!”朱载玺唤住了他。
“哼!小王爷,这种下贱的**,你留她作甚!”吴茂非常愤怒的道。
朱载玺沉默半天,长长叹一口气,“我与她自是情分已尽,但她总是翊镕的母亲,我不希望翊镕长大以后恨我!”
听到他的话,吴茂愣在那里,半晌,狠狠一跺脚,将刀摔在地上。
朱载玺从巧儿怀里接过翊镕,抱着他向闻庭娇的屋子走去,走过吴茂的身边,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也不是个心肠硬的人。”
朱载玺走到闻庭娇的门前,停下来,张了张嘴,却感觉到没有什么话可说,他就那么抱着儿子站在门前,很久,他才轻轻的道,“我们走了,你多保重。”
然后他抱着翊镕转身离去,屋里闻庭娇默不做声,泪水静静的淌下来,打湿了她的前襟。
众人护着朱载玺、王承出了王府,走到门口,吴茂道,“小王爷,这个地方阴沉沉的,关了你那么久,我一把火烧掉它,以解心头之恨!”
朱载玺沉吟道,“还是留着吧,把它留给闻庭娇吧!”
“哼!你总是那么滥好心!”吴茂不满道,他偷偷的唤过一个手下,吩咐几声,一会背后就起来火光。
朱载玺看看吴茂,吴茂忙有些脸红的走上前来,陪着笑,讪讪道,“我没有烧房子,只是让他们把那些守卫屋子里的被褥、桌柜拿出来,堆在庭园里烧掉,好不容易从这里出来,总得放把火驱驱霉气!”然后小声的道,“其实这幢破房子烧掉也就算了,等我再给你盖一座更好的就是!”见朱载玺向他看过来,忙把脸别到一边去,东张西望。
说来还真是奇怪,吴茂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心里却对怯怯弱弱的朱载玺隐隐有种的害怕,并不是怕他打自己骂自己,而是生怕他生气,在朱载玺面前,他总是感觉又回到了当小乞儿的顽皮时光,性情中不由自主的带着几分滑稽。
方巧儿看他那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卟哧一声笑出来。
吴茂忙丢下朱载玺,逃到方巧儿身边,道:“哎呀,巧儿妹妹,你现在可是王妃了,我就是小王爷的大舅哥,你可得帮着我点。”
巧儿羞的脸通红,狠狠的在他腿上踹了一脚,“怎么说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没头没脑的!”
吴茂“哎呀”的叫一声痛,他的手下从来没有见过处事大胆果断的吴茂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都哄笑起来。吴茂向他们狠狠的瞪了一眼,笑声嘎然而止。
朱载玺走道他的身边,叹口气,“留在心里的伤痕是永远也无法抺掉的,不是一把火就能烧掉的。”
吴茂身子松弛下来,脸色也变的沉重了,似乎带着心疼,“小王爷,从王府中出来就没见过你笑一下,现在你己经从府里出来了,何必还想那些伤心的事呢?。”
凤府城里有火光闪烁,一定是凤阳府的留守司发现了新乐王府这边的情况,吴茂忙召集人手,护着朱载玺等人勿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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