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秾李

第19章


我有的是时间和耐性陪你。”
  忻颜心一颤:“你还要做什么?”
  他语气很轻松,仿佛只是在同她谈心:“做什么?不如你来选吧,是安家在海南新开发的项目,还是你继父的工厂?哦,忘记告诉你了,你继父投资失败,几乎赔上了全部家当,我要是不救他,你妈妈后半生也许就要跟着露宿街头或者四处躲债了。”
  一瞬间,忻颜紧攥起双手,指甲都嵌入了肌肤中。谨年果然了解她,他知道怎么逼她一步步退到墙角,直到无路可退。
  这是一场没有赢只有输的游戏。
  蓦地想起筱雅说过的那句话:这样报复难道就会开心?这种人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的。
  忻颜心里很清楚,她应该选择妥协。
  如果安诚和少飞知道真相,那么以他们的性格,他们会陪着谨年礼尚往来,将这场游戏继续下去。也许是明里的商战,又也许是暗里的陷害。最后,所有的人都会在报复中沦陷,将有更多的人将会受到伤害和更重的损失,结果就是谁也没有得到幸福。
  那不如让她来彻底终结这场游戏。
  忻颜出奇地冷静,良久,她淡淡说:“你在逼我恨你,谨年。”
  “我相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儒雅有余,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柯家少爷,“你考虑清楚的话,就来我家找我。晚上七点之前,不要迟到,我的耐性很有限。”
  她淡漠一笑:“不用考虑了,七点我去找你。”
  谨年一怔,继而微微一笑:“好,那我等你。”
  满心的悲哀,像是宣纸上晕染开的浓墨,慢慢化开。
  挂断电话,忻颜接着给少飞打了个电话。她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忻颜。”少飞的声音有些疲倦。
  “你还好么,少飞?”忻颜没有在他的声音里听出异样,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哥帮了我很多,我爸的事很快就能解决。”
  听他说这些话,忻颜心里踏实了一些。柯氏的事情不是少飞做的,他还不知道真相。
  她说:“那就好。”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耳朵里仿佛静得能听到血脉跳动的声音。
  少飞准备挂电话:“还有其他事吗?”
  “少飞。”忻颜忽然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
  忻颜闭上了眼睛,有些无力感:“对不起。”
  少飞一怔,又笑着说:“莫名其妙的,说什么对不起啊?”
  忻颜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还好是打电话,对方看不见她的狼狈样子:“你爸爸的事情,我能帮的也不多……”
  少飞叹了口气:“忻颜,有时候你真的挺傻的。难怪哥老说你像个乌龟一样,喜欢把一些事情背在身上,直到压垮了自己。我爸爸的事,你不用担心,更不用自责,不管你能不能帮上忙,都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忻颜没有再说话,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有些茫然地坐在沙发上,她大脑一片空白,间或有些记忆的影子在闪现,然而倏忽而过,她一点都没有抓住。也不想抓住,因为她害怕过去。无论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她都害怕。
  半晌,她从沙发上起身的时候,脸上的泪水已经化作了泪痕,痕迹很深。她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冷水浇在脸上,带着尖锐的感觉,直达头皮的最深处。
  手机又在响。
  安诚的名字闪动着。
  她没有接。
  晚上七点,她准时出现在谨年那处高档公寓的门口。
  出门前也了解了下柯氏一事的进展。网上出现了声讨大军,对于柯氏集团苛刻的员工政策进行强烈的谴责。下午五时,柯氏宣称,该贴失实,将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
  柯家这个时候,正是焦头烂额之时。
  谨年打开门,却是衣冠楚楚,面容上不见一丝烦乱。
  微微一笑:“你来了。”
  将她带进门,而后拥她进怀,仿佛是丢失了许久的珍贵东西终于失而复得,他既欣喜,又小心翼翼,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我等你很久了,忻颜。”
  一声轻柔的呢喃,像是童年的摇篮曲。
  忻颜任由他拥着她,一声不吭。
  许久之后,他终于放开她,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着,柔声问:“我准备了红酒,你要不要喝一点?”
  忻颜却淡漠一笑,抽出自己的手,随后开始解自己外衣上的扣子。
  谨年一惊,拦住她:“你要做什么?”
  她依然是那样冰凉的微笑,语气平淡:“做你想做的。我们不是做了场交易吗?”
  衣领已经解开,隐隐露出胸前的一片雪白肌肤。
  谨年的眉毛拧成一团:“你认为我们只是交易?”
  “难道不是吗?”忻颜又伸出手,替谨年解开衬衣的扣子,从上至下,一粒一粒,她的动作很轻柔,很缓慢,像是在完成某种古老的仪式,“我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你知道的。”
  眨眼之间,他衬衣的扣子只剩下最后两颗没有解开,大半个精壮的胸膛□了出来。
  他蓦地抓住她的手,嘴角扬起冰冷的角度,冷笑一声:“你是想激怒我?”
  她淡淡地抬眼:“是又如何?你难道会放过我吗?”
  他眯起那双危险的赭色眼眸,下一秒抓着她的手,将她狠狠地甩在沙发上,身体覆压上去,冷笑道:“那我就做我想做的好了。”
  他用力撕开了她的衣服。
  安静的空气里,爆裂出衣衫破碎的那一声。
  他用力吻了下去,一头被惹怒的狮子,暴戾地撕咬着心心念念的猎物。曾经让忻悦最喜欢的那双弹钢琴的手,在她身上肆意地游走,弹奏出的却不是一曲曼妙的乐章,而是杂乱无章的痛的呻吟。
  她没有挣扎,任他肆意妄为。
  开始她是紧闭着双唇的,他的薄唇碾压在上面,炙烈如火,重重的撕咬,甚至有淡淡的血腥味道浮出来。他一直想继续攻城略地,在她唇上不停地辗转,而她始终紧闭着双唇。最后他被惹火了,没了耐性,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她觉得痛,呻吟一声,终于被他得了逞,舌头长驱直入,席卷着她的口腔。
  霎时间,一股热泪从忻颜的眼睛里涌出,滑落至唇边,又流进了谨年吻她的唇里。
  他尝到一股咸涩的滋味,身体一僵。
  最终,他放开了她,将自己的衬衣脱下来,替她小心地掩好。
  拿起桌上的苏烟,他抽出一支,点燃,猛地吸了一口,凄然地一笑:“对不起,忻颜,我没想要强迫你。我要的是你的心,而不是身体。”
  忻颜穿着他的衬衣,退到沙发一隅,抱紧了自己,一声不吭。
  他伸出手,想去抚摸她柔软的发丝,而她将头一偏躲开了。
  他的手就那么僵持在半空中。
  讪讪地收回,他又吸了口烟,说:“为什么,你始终不能对我敞开心扉?我究竟哪里不如安诚?”
  她还是不说话。
  他兀自一笑:“你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想放手。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我绝不会再碰你。”
  忻颜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显示,安诚。
  谨年看了一眼,眸色一暗。
  忻颜伸手去拿手机,却被谨年抢了先。
  她又默然地收回手,任由谨年替她接了电话。
  一接通,安诚就焦急地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人很上火?”
  谨年的声音缓缓响起:“安诚,我明白的告诉你,忻颜现在睡在我的床上。”
  说话的时候,慢悠悠地看了忻颜一眼,而她低着头,一点反应都没有。
  电话另一旁的安诚愣住了:“柯谨年?”
  继而怒不可遏:“你让陆忻颜接电话!”
  谨年轻笑一声:“我们现在忙着呢,你让她怎么接电话?哦,顺便替忻颜告诉你一声,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以后就不要再纠缠她了。”
  “柯谨年,你他妈的换忻颜接电话!”
  安诚暴怒的声音传了过来,连一旁的忻颜都听得一清二楚。她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涌,却只能抱着双膝将脸埋在里面。
  谨年笑笑,将手机挂断了。
  安诚又打来,铃音不停地鸣响。
  谨年毫不在意,将手里的烟熄了,侧过头对忻颜说:“你要喝酒吗?”
  铃声还在不停地响。
  忻颜伸出手,将手机直接关机。
  空气又蓦地安静了下来。
  看着谨年,她淡淡地说:“你真恶心。”
  眼神里是厌恶和恨意。
  那种眼神刺痛了谨年,他却毫不在意地笑了:“恶心吗?我只是想折断你的翅膀,让你再也没机会从我身边逃走。”
  忻颜冷笑。
  却最终什么都没说。
  只接过谨年手中递来的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看不见的眼泪滴在红色的酒水里,苦味蔓延开,清香的酒气渐渐化作腐朽的腥臭。
  (十八)再无瓜葛
  没想到安诚会连夜从G市飞回S市。
  接到安诚电话的时候,忻颜犹豫了很久,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她想,他们之间总要有个像样一点的结尾。
  安诚的语气很冷淡:“陆忻颜,你在哪,我要见你。”
  她简单地回:“好,我去找你。”
  见面的地方,竟然又是江边。
  他说你让我好找的地方。
  他说当心有一天会找不到自己的地方。
  他说我发现在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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