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

冬天素索的城市，显得恬静安详，昨天才恍恍惚惚的迎来了新年伊始，春天远不会来的这么早，可是却处处荡漾着盎然。
    陈颜结束了宅女的生活，八点多就起床，然后威逼利诱高中同学从日理万机的补课班的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一起去滑冰去，结果到了南湖冰场发现湖冰都快揭开了。。。只好转战餐桌，剩下的四个多小时各种觥筹交错，陈颜惊诧致死的看着李清，坐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就一杯一杯干，而自己被下了禁令只能捧着果汁吧嗒。因为光是想想啤酒令人作呕的味道，陈颜就失去了对任何food的兴趣。。。更何况陈颜是标准的一瓶倒，而且醉酒后的表现更是让人触目惊心，就这样喝了四个小时无数空瓶矗立在欢声笑语之中啦。
    每天吃到撑的陈颜就这样又一次错过了计划之内的减肥机会，所以在酒足饭饱的第二天约了安阳滑雪。随便去了一个新开的小雪场，因为在市内，还实在是小的精炼！安阳滑了一下便嫌弃无聊，站在一边，看陈颜上来下去上来下去。。。以及中间无数次的摔倒和龟行。
    安阳实在不明白陈颜在这几乎看不出来坡度上也会摔出那么多很有创意的姿势。一下午就在陈颜的自娱自乐中过去了。
    陈颜为什么突然‘酷爱’体育运动了呢？因为情人节逼近了。
    拼死也要瘦下来，要不然就让我摔死啊这个雪坡上吧！陈颜想。
    想了几天也不知道如何自然的开口在情人节那天约出陆铭振，在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13号晚上，摩挲着手机，输进去又一字一字的删除，斟酌着字眼和其中暗藏的语气。突然的震动打断陈颜的纠结，淡蓝的屏幕上闪烁着‘木鱼振’，接通电话，轻轻贴在耳边，一小段的空白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等了几天，也没等到你电话。”虽是平淡的语气，陈颜依旧从中闻出抱怨的气味。
    “噢，是，是么，那你明天有时间么？”
    “恩。”彼端带着些许的鼻音应着。
    “那明天叫上安安和黑子咱一起出去玩吧！”陈颜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随便你！”然后啪的一声，电话里传出嘟嘟嘟的忙音。
    哎，怎么。。。陈颜歪倒在床上悔痛，现在和陆铭振说话总是出错，很多时候更是毫无逻辑可言，想当年自己嘴皮子也是出了名的溜，和陆铭振斗嘴时可谓字字珠玑，针针见血。哎，想自己舌战群儒的绝代风采已如烟，随风而散了。
    大风，降温，但是天气很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情人节，总是有一个卖花的想法，却从来没有实现过，相信很多高中生都有过这样的想法，或者卖个巧克力什么的，不是为了赚外快，就是好玩而已。
    因为陈颜一句令自己也悔恨的快语，让切切盼望了许久的‘二人世界’变成了‘四人行’。过节的人别扭，陪伴的人尴尬。
    情人节需要抱抱，那么天气冷点还是可以接受的，可是陈颜也只能裹紧了精心挑选的略显单薄的衣服，偷眼瞄几下陆铭振，臆想一下。
    四个人各自显出和这个浪漫节日极不搭配的违和表情，隔着几步远走在滨江路上。
    “哥哥，给姐姐买束玫瑰吧！”甜甜的童音，扬着红扑扑的脸蛋。
    陈颜很佩服小女孩，这样都能看得出来他们四个人是一伙儿的，心里却冒出期待的气泡，沸腾翻滚的心情又小心的掩藏起来。
    “我们不需要红玫瑰！”没看陈颜一眼，冷冷道。
    故作羞涩又满怀期待的陈颜突然有了一种凛冽的感觉，委屈的扁了嘴。
    “嘿，Janet.”热情的大叫，陈颜不用看就知道是Clarke。
    经过一个学期的接触陈颜深深觉得中西方文化的巨大鸿沟，比如说她觉得很二的Clarke在其他外教的评价中是被称之为‘非常热情’的一个人。
    “嗨，Janet，豪油不限（好久不见）。”自从和陈颜一起做了英文会话，Clarke一直坚持用自己蹩脚的中文跟陈颜对话。对此何欣评价说陈颜的英文水平有把外国人逼得说汉语的能力。
    “嗨”，扯起僵硬的嘴角，不知道Clarke怎么会把自己顺口胡说的英文名记得那么牢靠。“你怎么会在这儿？”陈颜一字一顿的说。
    “我？妹诗，粗来。。。抗抗。”
    陈颜觉得两人的沟通不但需要强大的理解力还要具备很好的耐性。
    “哥哥给姐姐买朵玫瑰花吧！”被忽视半晌的小女孩见陈颜和外国男孩认识立刻转移目标，对Clarke说。
    “哇哦！”Clarke大惊小怪的叫着还不忘赞美买花的小姑娘一番，“OK，我要一枝。”
    “美丽的花送给美丽的Janet！”转身将玫瑰递给陈颜。
    哎？陈颜没有想到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玫瑰会是个外国人送的，而且还是来自和自己有沟通障碍的Clarke，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接不接都不是，探寻的看向陆铭振和另外两人。
    “Come on Janet。”见到陈颜犹豫，Clarke直接将花塞到陈颜手中。
    “抱歉，她不喜欢红玫瑰。”抬手劫过花，陆铭振道。
    扫视面前突然打断的男孩，不明所以。
    “我是她朋友！”看出Clarke的疑惑，陆铭振难得的解释，“她喜欢粉玫瑰。”
    了悟的表情，对陈颜笑得暧昧，“你男朋友？”
    “啊？呃。。。”陈颜不知该怎样定义她和陆铭振的关系，而陆铭振亦无作答的意图。
    “OK”，无谓的耸耸肩，“哦，漂亮的女孩你愿意接受这只玫瑰么？”对安阳道。
    “谢谢，它非常漂亮。”
    “他就是那个没眼光的澳大利亚人？”待Ｃlarke走远陆铭振突然开口。
    “啊？恩，是啊。”
    “果然。。。”
    “喂，谁说我不喜欢玫瑰花的？”陈颜想起他刚刚挡了自己的花，怒气冲冲的问。虽然不是他送的，但聊胜于无嘛！
    “你不是说过不喜欢红玫瑰吗？”觉得陈颜简直不可理喻。
    “我什么时候说过？”
    “是你自己说红玫瑰是最俗气的花，百合是扫墓时才用的。”
    陈颜想起那是初中时有一次眼红外语老师整天收到花束而说过的话。
    “还有是谁见到一张粉玫瑰的卡片都大呼小叫的？”不屑某女现在的无理取闹。
    “哦？你连这个也记得啊！”陈颜笑得像只狐狸，用胳膊碰碰陆铭振。
    “你是白痴啊！”口气恶劣，大步向前走去。身后传来陈颜放肆的大笑。
    “被人骂还美成这样，你算是奇了！”安阳转着手里的玫瑰道。
    “人本来都是贱的，像他俩这样，也是贱的一种形式！”严子墨补充道。
    “你们两想死啊！”陈颜摇身一变，成了一头小狮子，“把玫瑰还给我，这本来就是给我的。”
    “去去去，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还用抢的，一边去，想要玫瑰问你家木鱼振要去。对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平头老百姓，就把自己当狼使，在陆铭振面前就装鹌鹑，我看你将来考北影好了。”安阳说着，手脚也没闲着，干净利落的料理了妄图染指她玫瑰花的陈颜。
    “唔。。。”陈颜蹲在墙角画圈圈。
    情人节不一定要两个人过的，天底下终成眷属的也不一定会在一起过每一个情人节吧，天这么冷又没有月色可以欣赏，谁还会盲目的追求罗曼蒂克呢？自己不会再那么傻和陆铭振在寂寞的江边挨冻的了。陈颜捂着厚厚的被子窝在床上想，床头的矮桌上一枝粉玫瑰插在白瓷瓶里，这是陈颜争取来的福利，也算对现在高烧的自己有个交代了。
    “唔，好难受。”哼哼一声，证明自己不是尸体。
    盯着窗外欲雪的天空，想起李延宇，不知他怎样得知自己生病的消息发来信息慰问，印象中他是和秦少一国的，而且无论何时见到眼神里的情绪是一如既往的矜持着深藏不露。但总感觉他并不似秦少的危险，虽然一直冷着脸，给自己的感觉却是可以信任的。
    至于陆铭振看起来就是一个乐呵呵的人，眯起一条缝隙，衍射出的光波已有气无力了，可陈颜怎么觉得都是假象。毒舌刻薄的要命才是真谛，自己就曾被他气的半死。
    陈颜想着，脑中却浮现出另一张脸，细长的眉眼只有冷漠，是凛冽的英俊气息。冷风过境，记忆凝结成冰。
    陈颜想其实三个人大概骨子里都是一种人吧。
    “催瑶出国了，你知道么？”安阳特有的大嗓门，隔着电话陈颜也能想象出对方此刻惊诧暴走的模样。
    “恩，知道，刚过完春节她就约我出去说过了。”
    “什么？你早就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平静？”
    “那我应该什么反应？”陈颜不明所以。
    “我听说她跟木鱼振表白了来着，这你也知道？”
    “恩，她早就和我说过了。而且这次是她全家要移民不是为别的。”
    “哎，算了”，安阳叹口气，是自己瞎操心了，“你啊，是傻人有傻福！”
    陈颜撇撇嘴，什么人那腹诽着，“催瑶走的时候陆铭振还去送机了。”
    “恩？他怎么跑去送机了？”
    “我拜托他去的啊！”理所当然的道。
    “你是傻子么？你还拜托陆铭振去给她送机？”安阳又激动了。
    “恩，陆铭振开始还嫌远天气又冷不想去”，顿了一下，“我本来也想去的可是估计催瑶可能不太愿意见到我，就没去。。。其实我挺喜欢催瑶的！”
    “你个笨蛋！”安阳怒道。
    “其实我才不笨呢，我就算拦着，陆铭振可能也会去，还不如我提出来，显得大度，而且让催瑶知道我们还是朋友，然后就是朋友妻不可戏的道义啦，呵呵。”陈颜笑得奸诈。
    此时陈颜要是能看道安阳，就可以见到其一头黑线的奇景了。陈颜有时候傻精傻精的，安阳想。
    “你也是，不许惦记着陆铭振！”陈颜补充道。
    “他就是块狗骨头，也就你把他当个宝，哼。”安阳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