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秾李

第29章


  苏晚还是不乐意:“那我推迟婚礼好了。”
  “别,我可不想韩枫恨我。”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谨年走过来对她说:“忻颜,在房里闷了一天了,一会我带你去楼下花园里走走吧。”
  忻颜微微一笑:“好,等我打完电话。”
  谨年离开后,苏晚开口问:“柯谨年?”
  “嗯。”
  苏晚沉默了一会,又叹了口气说:“我以为你会选择安诚。”
  忻颜依旧笑得平淡:“我谁也没选,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离开这里你去哪?”
  忻颜顿了顿,看了眼窗外,轻轻说:“回家。”
  苏晚的婚礼上,又见到了安诚。
  她一眼就看见了他,带着那条她送给他的领带。
  上次见他,还是她出院的时候,安诚曾抓着她的手,做最后的努力:“忻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好好待你。求求你,别这么离开我。”
  忻颜甚至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隐隐的泪光。
  她不是个心狠的人,那一刻她也想将双手贴在他的脸上,告诉她其实她心里还是很在意他。
  然而她终究是忍住了。
  挣脱他的手,她说:“安诚,你不是我,你不会了解我身体的那种疼。只要你在我身边,每次看见你的人,听见你的声音,甚至呼吸一下都疼。我想我必须离开你,不然我会疼死的。”
  没想到安诚竟然伏在她腿上哭了。一个男人的泪水,弥足珍贵。
  许久之后,他起身,背对着她,没有让她看见他的眼泪,轻轻说:“忻颜,等你不觉得疼了,记得回来找我。”
  然后他就离开了。
  如今,他一身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地立在那里,远远地看见她,微微一笑。
  仿佛是静止了时间,不随风动,不随风止。
  她也回以轻描淡写的笑容。
  谁也没有上前一步,也没有问候一声。
  就那么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相视一笑。
  新娘换了一袭红色旗袍走出来,和新郎一起向宾客敬酒。
  走到忻颜这里,苏晚脸上已经满是酒醉的酡红。苏晚碰了下忻颜手里的杯子,笑容甜蜜:“忻颜,我和韩枫能走到今天多亏了你,谢谢你了。”
  韩枫陪着苏晚,亦彬彬有礼地笑了:“谢谢。”
  忻颜展颜笑了起来。不顾一旁谨年的阻拦,将手里半杯酒一饮而尽,眼中泛起了泪花:“我祝你们幸福。”
  苏晚和韩枫也纷纷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你也会幸福的,忻颜。”
  忻颜离开S市那天,安诚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去送她。
  少飞见他那个颓然的样子很是气急败坏:“哥,忻颜都要走了,你怎么还在喝闷酒?难道你喝酒就能把她追回来吗?”
  高峻也恨铁不成钢:“我真是看错你了,安诚。你以前胡搅蛮缠的那股劲都哪去了?”
  安诚只是淡淡地说:“你们他妈的都别管我。”
  坐在落地窗旁,身边堆满了酒瓶和烟蒂。偶尔天空中有飞机经过,他会有一秒的失神。飞机在天空里留下一道长长的白色痕迹,他会想,不知那里面有没有她。
  安诚的爸爸安远敬曾经说过:“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至少是要能够保护自己怀里的女人。”
  所以尽管当初余家不同意余宁薇和一贫如洗的安远敬交往,安远敬还是拼尽全力证明了自己,也实现了他曾经承诺给余宁薇的幸福生活。
  安诚一直很敬佩父亲。
  也佩服母亲的勇气。
  然而他自己却伤害了深爱的那个女人。
  连他们的孩子也没保住。
  他甚至还没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她也没有。然而其实两个人的感情就是这么顺理成章的事,并不需要那三个字束缚。
  当她愿意说那一句“你带我走”的时候,就已经是将自己的心意毫无保留地展露给他。
  只是他没有珍惜。
  S市进入了漫长的梅雨季。
  B市却是迎来了春暖花开。
  然而不管一个城市正在经历雨季还是春旱,盛夏总会到来。
  (二十八)我嫁人了
  三年后。
  忻颜:
  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你还好吗?我打听不到你的联系方式,只好给你写这封邮件,也不知你能不能看到,希望不会太晚,因为我要和筱雅结婚了,我们都很希望你能来参加婚礼。她一直念叨着你,我也很想念你,衷心希望你能到场祝福我们。如果你看到这封邮件,给我回个信好吗?
  祝好!
  少飞
  安诚在酒吧遇见了柯谨年。
  谨年坐在他身边,喝了口酒:“昆山那个项目你做的不错。恭喜你,又成功地从我手里抢走一笔生意。”
  安诚冷哼一声:“少给自己脸上贴金。那个项目是我本来就想做的,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
  谨年笑了笑:“那既然这样,安总就别整天紧咬着我不放了,我这几年的生意都快被你给毁净了。改日跟我们柯氏谈个合作项目怎么样?”
  安诚看着他,眯了眯眼:“合作可以,只是我一向不太相信你。”
  谨年说:“不用信我。都是做生意的,我们该信的是收益。我不可能砸自己的生意。”
  “再说吧,”安诚举起酒杯,一挑眉,“不过,倒是先找个日子打场网球吧。我一直觉得上次让你输得还不够惨。”
  谨年亦举起酒杯,轻笑了起来:“只怕你再没机会见我输。”
  两个人又说笑了一番。
  一杯酒已经见底。
  安诚转着空酒杯,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问:“最近……有她的消息吗?”
  谨年一怔,旋即摇了摇头:“没有。”
  安诚无奈地笑了笑:“那个女人把自己掩藏的太好了。”
  谨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少飞的婚礼,因为筱雅,彻底变成了鸡飞狗跳。
  少飞头疼不已:“黎筱雅,你怎么连婚纱都能弄脏呢?我可真是服了你了。”
  筱雅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哎呀,你别佩服我了,快帮我想想婚纱怎么办吧,脏了这么大一块,我怎么见人啊。”
  少飞没办法,拿出电话:“让宾客们稍微等一下,我让他们把先前订的那套婚纱送过来。”
  筱雅觉得不妥:“送过来都要一个多小时,让宾客等那么久,多不好啊?”
  “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让我给弄一下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少飞和筱雅诧异的转身,继而喜出望外:“忻颜!”
  忻颜正站在门口,微笑着看着他们。
  筱雅连忙跑过去,扑进忻颜的怀里:“忻颜姐,你真的来了!太好了!”
  忻颜让她在怀里蹭了一会,继而轻轻拉开她,笑着说:“筱雅,时间不够了,把婚纱给我看看吧,我帮你弄一下。”
  “好。”
  筱雅连忙将婚纱拿过来,指着上面一块酒渍,愁眉苦脸:“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的。”
  少飞双臂环抱胸前,气不打一处来:“你那个脑袋还能知道什么。”
  筱雅又去讨好他:“余少飞,我知道错了,咱俩大喜的日子,你别跟我生气了嘛。”
  少飞一脸无奈。
  忻颜笑了笑:“只是外面这层纱沾了一点,我看这里稍微缝一下,是不会影响的,而且说不定还挺好看的。”
  “真的哎,”筱雅喜笑颜开,开心地抱了抱忻颜,“忻颜姐你真厉害。”
  忻颜将婚纱递给她:“你还是赶紧去换上吧。当心点,别再出状况了。”
  “知道了。”
  筱雅一边笑着一边离开,又差点被沙发绊倒。
  忻颜和少飞看着她,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筱雅走后,少飞走到忻颜面前,依旧笑得和风霁月:“忻颜,好久不见了。”
  忻颜微微一笑:“我是专程回来恭喜你的。祝你们幸福,少飞。”
  “谢谢,”少飞上前轻轻抱了抱她,松开后又说,“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忻颜闷头想了想:“西藏,新疆,云南,广西……”
  少飞笑起来:“看起来你过得真不错,走南闯北的,都快把大半个中国都游遍了。”
  忻颜也笑:“医生说我的腿刚康复,应该多走走,没想到就越走越远。”
  两个人站着闲聊了几句。
  后来,忻颜转身离开的时候,少飞突然在她身后说:“忻颜,其实哥一直都没有忘记你。”
  她脚步顿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离开了。
  忻颜没有出现在少飞的婚礼上,当面送完祝福后,她就离开了酒店。
  拦了辆出租车,她正准备钻进去,忽然被一只手猛地扯住了。她后退了一步,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转头一看,是安诚。
  他微微喘息着,一路奔波过来,头发已然凌乱。
  还是那般挺拔,简单却刚毅的面容。
  三年不见,他比想象中更成熟了些。
  只是做的事依旧那么幼稚。
  扣着她的手腕,连句招呼都不打,就不由分说地扯着她走。
  刚才少飞给安诚打电话,告诉他说忻颜出现了,安诚匆匆忙忙就从酒店里奔了出来,顾不得其他。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他要见她,不能让她离开。
  还好没有太晚,他恰好来得及抓住她。
  忻颜被他带着走,看着他清俊的侧颜,轻轻唤了声:“安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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