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流年

第62章


你那么脆弱,我怕你承受不了。我在等的,一直在等……
  我知道这是游那一刻最真切的心理,他一直在等着我去,可我却毁灭了这样的美好。在我怀疑、猜想甚至想要接受他人的时候,最爱我的人在为我作画,然后痴痴的等着我的到来。我抱着那张画,哭着嚷着:“游,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来晚了,不要走,我不要你走。”
  “怡青,别这样。”奕柔抱住了我,紧紧抱着我抖动的身体。
  “这是游最后让我交给你的。”
  我低下头,看到奕柔的手中是一张照片。
  “这也是最后的一张照片,是他在医院里拍的。”
  我看着手心里的照片,上面游笑的特别灿烂,他变得好瘦,脸色非常苍白,但还忍着痛,露出了坚强的笑容。
  在他最后的时间,是该多么的想念我,我却没有陪着他,照顾他,我抱着他的照片,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游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永远都无法再触摸到他,感受他的呼吸。但他有时也会出现在我的梦中,告诉我他过得如何,告诉我他会一直守护我。
  他还是伴着我,还是活着,在我的心里,他依然如昔,还是会笑着叫我怡青,叫我傻丫头,只是不再说爱我了。
  和蕾娜联系,她担心我,哭成了泪人。在她的强烈说服下,我回到了北京,我变得沉默寡言,奕柔在一旁只是细心的照料着我的生活。
  下了飞机,看到蕾娜跑过来,我知道,我孤单影只的回到了这片热土,却没有带回我的小爱人。那晚,我和蕾娜讲了发生的一切。
  “怡青,你和游爱的如此炽烈,芬芳到了茶靡。可他也一定不希望看到眼前的你,振作起来,为了他,他的心没有离开你,他在看着你,怡青,你要活给他看。”
  我抬起头看着蕾娜,轻轻笑了。
  “我明白,我会慢慢去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我们抱在了一起,突然脑海里想到了母亲,想到了多年前在她怀里哭泣的情景,我想我该回家了。
你是他的魂
  那年,我毕业了。有了想回家的想法,漂流在外多年,经历了太多的人与事,我有了一颗疲惫不堪的心,和归家似箭的冲动。
  在毕业典礼当天,大家都在为自己大学的日子画最后的句号,和老师谈心,照相,甚至还有多年的好友相拥在一起哭泣。只有我显得如此的格格不入,一个人在宿舍收拾着东西。
  看着打包放好的行李,我舒了口气。
  门口,奕柔已经站在了那里。
  “怎么,你对这里一点留恋都没有?”
  “不,它们都已经铭记在了我的心里,在多的图片和话语都替代不了。”
  奕柔笑着走了进来。
  “东西收拾好了吗?哪天走,我去送你。”
  “还没定。就这几天。”
  奕柔走到了我的面前,轻轻俯下了身,看着我。
  “怡青,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我想告诉你——我爱你。”
  我的脸颊突然有了热辣的感觉,推开他,独自跑出了门。
  阳光下,我一直在跑,然后随便跳上了一辆不知开往哪里的公交。直到上了车,我依然能感觉到内心不安的心跳。
  从那天在医院奕柔告诉了我他的秘密,我能感觉到这些年他为我做的。一个男孩,能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并祝福和帮助他们。这样的情感早已超越了爱情,那是比友情更深厚的付出,却又不掺杂爱情。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我到了北海。
  拿出手机,我编辑了一条好长的短信发给奕柔。
  有些人,你会害怕和他的距离。舍不得,完全舍不得跟他在一起。你知道,有些人你会觉得,跟他的相处应该是一辈子的事情,你舍不得真的跟他成为男女朋友之后会分手。可是我更愿意能够成为他生活上的好朋友,或者是工作上的好伙伴,我希望我们能够自由交谈,做一种精神上的伴侣的话,我反而觉得是可以维持很久很久的。
  哎,为什么你永远都不能感受我的用意,可这就是我跟你之间的关系……
  舍不得,舍不得……有些感觉可以在心里藏一辈子,只为不想失去!
  奕柔看到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那年夏天,花开半夏,我没有等到你的到来,就已经注定了我们不会有未来。
  走在后海的胡同里,想起了当时在这里,游和我的对话。
  “怡青,你知道吗?人们进入现代化的北京城,感兴趣的往往不是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四通八达的宽马路,而是那曲折幽深的小小胡同,温馨美丽的四合院。北京的胡同太多太多,你知道吗?至今北京有街巷名称的约4000多个。在北京,大大小小的胡同纵横交错,织成了荟萃万千的京城。胡同深深。胡同深处是无数温暖的家,这就是北京人对胡同有特殊感情的根本原因。”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拉着他的胳膊摇晃。
  “游,你快给我讲讲。”
  “别着急,我们坐下来。我慢慢和你说。”
  坐在了面对湖水的石凳上,郁郁葱葱的树木为我们庇护着,我听着游和我讲老北京的胡同。虽然他也不是这里的人,他告诉我,喜欢北京来到北京,多半因为这里浓厚的文化底蕴。那里面他最喜欢胡同。
  “北京最窄的胡同是前门外大栅栏地区的钱市胡同,胡同最窄处只有0.4米。胡同最长的要数东、西交民巷了。这条胡同与长安街平行,在长安街南面,东西走向,东起崇文门内大街,西至北新华街。它仅比从东单到西单实际长八里的长安街短1.5里。还有些曲折幽深的胡同呈九曲回肠之状,如北新桥原有一条“九道弯”,实际有20多道弯,后划分成五条胡同;在前门外也有个“九道弯”,实则要拐13九弯胡同个弯。此外,还有最长的胡同东交民巷(全长3公里)最短的胡同一尺大街(仅长25.2米)最宽的胡同灵境胡同,最宽处32.18米,拐弯最多的胡同,九弯胡同,最古老的胡同,砖塔胡同(在元朝已经存在),喜欢的话,怡青,我们可以一一去证实。老话说:有名的胡同三百六,手机的胡同赛牛毛,要走遍所有的,还需要些日子吧。”
  我的手撑着脑袋沉醉的听着,不时的点头。
  “游,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可以去寻找。”
  想到那句话的时候,我泪流不止。现在我到了这里,却无法和你有一辈子了。原来一辈子有时候可以很短,短到我们还来不及相爱,倾诉,就已经孤单单的剩下我一个人了。
  不管我多大,多老。我依然会想起游对我说的每一个字。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这样想想,心里很温暖。
  慢慢穿过南锣鼓巷的喧哗热闹,我来到了文宇奶酪店。我承认,到这里,是来寻找游喜欢的味道。
  和那天一样要了双皮奶,等我转身要去座位上吃的时候。却把手里的东西,全部折到了身后的顾客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边道歉,一边忙在包里翻纸巾。
  他按住了我的手,轻轻说了句:“没事。姑娘。”
  我抬起头,眼前的男孩有着和游一样明亮的眸子,他的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
  “是我把你的东西弄翻了,我再给你买一份吧。”
  说完他真的买了两份双皮奶,一份给了我。
  我们坐到了临门的地方,交谈着。
  他把一份双皮奶摆在了我的面前,我笑着接了过来。
  “谢谢!”
  我用勺子轻轻的吃着。
  “你很喜欢吃这个吗?”
  我笑了笑,摇摇头。
  “吃这个,为了怀念一个朋友。”
  那个男孩也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
  “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继续吃着。心里却有些酸。
  男孩看出了我的表情,轻轻咳嗽了几下。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先介绍下,我叫魏亚。”
  我还是吃着酸奶,头没抬起来说:“叫我怡青吧。”
  “真是好名字,名如其人。”
  “你也是。”
  他的酸奶已经吃完了,然后看着我吃。
  “和你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好像我们之前见过。”
  “是吗?”
  他点了点头。
  “你快吃吧,我给你讲个发生在酸奶店的故事。”
  “在这里也有故事?”
  他表现出一副自信的样子。
  “我家就住在附近,从小我就来这吃酸奶,也经历了发生在这里的故事。”
  “那和我讲讲吧。我喜欢听故事。”
  他把酸奶往我面前推了推说:“行,你边吃我边说。”
  从小学开始,我没到放学就来这里买酸奶,自己吃也给我的奶奶买回去。奶奶年纪大后,说只喜欢吃这些中口的东西,我就总给她买。
  “那等下我买好,你带回家。当我谢谢你刚才的盛情。”
  男孩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五年前,奶奶就去世了。谢谢你的好意,她在天上听到也会高兴的。”
  “对不起,我无心的。”我轻轻的说。
  “没事,你真是个好女孩。”
  我低着头,继续吃东西。他接着和我说。
  “我记得那时候我也还小,我记得那天正好是奶奶的生日,我下了课就跑到这里想买号酸奶给她做礼物。”
  他的这句话触及了我心里的柔软。我也曾这样,在寒风里,排着长长的队伍,只为了给最重要的那个人,买份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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