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兰与罗密欧

第167章


宗忆苏打量了下慕容雪清瘦的面容,“我今天陪雪儿去太湖坐画舫吧!”
    “呃?”
    “雪儿有心事时,眉心就会有个结,但从来不和人讲,小的时候就这样,我那天在寒山寺就看出来了。今天过来,看你仍是这样,想必你心里一定还在郁闷。宗大哥不问,陪陪你游湖,就当散散心。好不好?”
    宗忆苏自小就对她体贴入微,又怕碍着她的自尊,在一边不着痕迹地照顾她。慕容雪欣然点点头,“我听宗大哥的。”
    “雪儿,你实在不象个公主。你应该有点威仪和架势,摆出皇族的高贵。”宗忆苏笑着说。“你现在象个迷路的小丫头,一脸无措和失意。到底谁惹你啦?”说来说去,他还是不太放得下心来。
    “焦桔,让管家备马。”慕容雪躲闪着他关心的眼神,扭头对站在不远处树下拭剑的焦桔说。
    宗忆苏无奈地苦笑。
    彩妆坊,依然忙忙碌碌的。老管事站在街中,一边指挥着伙计煮水泡茶、准备点心,一边照应着彩妆坊的伙计卸货。
    街的尽头,两匹马风尘仆仆地疾驰过来。
    马蹄溅起灰尘,若得老管事大叫。“喂,没看到在卸货吗,这要是碰脏了,你赔呀!啊,是少爷呀,你回来啦!哈哈,少爷回来了,小姐,快出来。”
    林若阳拂去脸上的灰尘,从马上跳下。后面的焦桐忙上前接过缰绳,那谦恭的态度看得老管事一愣。
    “林哥哥!”宛月笑跳着从店铺中出来,不顾林若阳一身的尘土,就扑进了他的怀中。
    “我再不回来,你的哥哥那张冰脸就更融不开了。”林若阳温雅地笑着,宠爱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等急了吧!”
    宛月羞涩地摇头,“不急,还有许多事要忙呢!林哥哥,成亲真麻烦,我每天都早早起床,很晚才睡。事情却好象还做不完。”
    “哥哥不帮你吗?”
    “他负责装修新楼,同样忙得喘不过气来。我那天说要不等到明年才成亲,他瞪了我一眼,半晌没理我,我再也不敢乱说了。”宛月嘟着嘴,口中埋怨,脸上却溢满甜蜜。
    “他从你十岁时就在等你,好不容易才等到你长大,体谅下他的心情。”林若阳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
    宛月俏脸一红,两手揉搓着衣角。
    “乖,自己先去玩,林哥哥问老管事一些事情。”
    “哦,啊,那位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怎么和林哥哥一起了?我前几天还看到姐姐了,和非常漂亮的公主……不,公子一起呢!”宛月对着焦桐大叫了起来。
    “她们来店铺中了吗?”林若阳声音发抖地问。
    “嗯!”宛月重重点头,“先在陶然阁喝茶,然后到彩妆坊坐了坐,我试嫁衣给她看的呢!”
    林若阳眼睛一亮,“她有没有问起我?”
    宛月咬着唇,摇了摇头,“她说要离开苏州,会让白府的管家给我送贺礼,让我好好回报哥哥的疼爱,其他就没说什么了。”
    “你……和她讲,要和谁结婚了吗?”林若阳心底荡起不好的预感。
    “我告诉那个和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和我哥哥结婚了呀!”宛月理所当然地说。
    林若阳哭笑不得地闭了闭眼。
    “驸马,你好象不能歇息了。依公主MG的性情,现在有可能真的离开苏州了。”焦桐在一边提醒道。
    “我……去趟白府。”林若阳神情紧张地又跃上马背。
    “我和你一同过去。”
    “少爷,你象个泥人不洗洗再去吗?”老管事纳闷地直眨眼,刚才少爷真的回来了吗,话没说到,人又没了。那个焦侍卫称呼少爷什么……马?
    “林哥哥怎么了?”宛月不解地问。
    没有任何人告诉她答案。
    “焦侍卫,莫公子和宗少爷去游太湖了。”管家诧异地看着牵着马一脸泥污站在府门前的二人,端详了半天,才看出一位是焦桐侍卫,另一位就不知了。
    林若阳偷偷松了一口气,还好,悲儿没有离开。
    “什么时候出府的?”
    “早膳后,焦桔侍卫陪着呢!”管家往边上让了下,想引着他进来洗洗,这满脸就余下两只眼眨呀眨的,怪吓人的。
    “多谢管家,我们一会再回来。”焦桐没敢停留,复又跨上马。一掉头,林若阳已驶远了。
    太湖就象海洋,地平线上水面和灰色的云影相接成一线,山顶或模糊的小岛不时由雾蒙蒙的空气中隐隐浮现。偌大的水面,船影点点,悲儿的画舫在哪里呢?
    林若阳焦急地眺望,因急切,心“怦怦”直跳。
    “驸马,公主一会定然还会回到白府,我们去白府等着,自然会遇到。”
    “不,我不想等,一刻都等不了。悲儿现在对我有误会,她一定以为要和宛月成亲的人是我,我要向她解释。”
    “唉,可我们到哪里去寻公主呢?”英雄也无措。
    “先上船再说,沿着湖岸慢慢寻。”林若阳把马系在岸边的树上,走上码头。码头边只有一条渔船,渔夫刚刚打鱼回来,蹲在船板上整理着丝网。
    焦桐扔给渔夫一锭银子,渔夫忙不迭地解开缆绳,小船悠悠地飘向湖心。
    五月初的太湖,两岸杨柳拂地,绿树成荫,风景优美。坐在船舱中,慕容雪和宗忆苏一边观赏着两岸的风景,一边比较着游太湖和游洛河的景色不同。
    “各有千秋吧,洛河象个粗犷的男子,太湖如婉约的少女。”宗忆苏抬抬眉梢,说。
    “宗大哥,你更喜欢哪里?”
    “家人在哪里,我就喜欢哪里!心情愉快时,一根草也觉得意境幽远,不快乐时,再美的景也入不了眼。”
    慕容雪叹了口气,她此时强撑着陪宗忆苏游湖,只觉得太湖浩渺无边,没一丝秀气。景色真是随心情而异。
    “爹和娘,都是苏州人,听他们说起苏州如何如何,一直就想过来看看,看过就看过了,还是怀念洛阳干燥的天气。苏州对爹和娘亲来讲,就是一个回忆,一个谈论的话题。他们没有因为风景多美,就想回来居住。皇后也是呀,她现在喜欢洛阳胜过苏州吧!爱的人在哪里,我们的心就在哪里,就是荒漠,也会象绿洲。”
    慕容雪睁着一双秀美的眼睛,震惊地看着他,“宗大哥,你平时少言少语,其实也很内秀。”她好象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的话。
    宗忆苏憨厚地一笑,“我乱讲的,不会学那些文人吟风弄月,想到什么就讲什么。”
    “坐在舱中有什么好玩的,出来看风景呀!”焦桔在船头叫着。“有歌舫经过呢,看,船板上有女子在跳舞。”
    两人闻声跑出船舱,确有一只宽敞的画舫迎面而来,船板上放着几把躺椅,几个公子模样的人对饮着酒,中间有位打扮得娇异地女子正在乐师的笛声中,翩翩起舞。湖风吹动衣裙,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她不怕掉下去吗?”焦桔赞叹地问。
    “这江南水乡的人坐船就象你坐马车,自如得很。”宗忆苏笑着说。
    “公子,江南人好象过得很惬意,日后你若留在苏州,也可以日日过这神仙般的生活。”焦桔无意识地自言自语。
    慕容雪黯然地低下眼帘,咬了咬下唇,一脸忧郁地看向远处。
    “驸马,你看那个站在船头的人不是焦桔吗?”双胞胎心有灵犀,焦桐远远地就感觉到那个站在船头夸张地舒展双臂的人是焦桔。
    “焦桔在,悲儿不是就在了。”林若阳用手遮着阳光,说道。“船家,请再快一点。”
    渔夫笑着,握着竹篙的手加了力度,小船象箭一般向前驶去。
    画舫越来越近了,林若阳看见了焦桔,也看着迎风站立的莫悲,清雅秀婉,和他梦中一模一样,笑突地冻结在脸上,有一个温厚的男人从船舱中走出来,手中拿着件披风,温柔地替慕容雪披上,她回过头,嫣然一笑。
    一盆冰水自头浇到脚。
    林若阳呆愕住了,他想过悲儿会对他生气、会误会、会冷漠,这些都好解决的,说清了,他们就能回到原点。他怎么也没想到,悲儿的身边会突地出现一个男人。虽然仪表不出众、气质平平,可悲儿很信任那个男人,她对着那个男人笑了。
    心一下就坠到了谷底,他闭上眼,猛然晃了晃头,不相信自已所看到的。
    小船快和画舫平行了,焦桐对着焦桔扬了扬手,“妹妹!”
    焦桔皱着眉看着船头脏兮兮的一个泥人,“哥哥?”她怀疑地问。
    慕容雪和宗忆苏跟着她的目光也看过来了。
    那个穿着被泥脏污得看不出颜色长衫的男子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表情很痛苦,却极力想挤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这么熟悉的表情,慕容雪的身子微微颤栗着。
    “悲儿!”林若阳温柔地唤道,深深地看着她,忘了此时站在船头,他抬脚向她走过去。
    “啊!”焦桔看到林若阳一只脚跨出了船头,嘴半张着捂上眼。
    “砰”,林若阳一个跟头,直直地坠向湖面,水花溅得高高的。
    焦桐想笑又不敢,极力忍着,“船家,给他竹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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