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甘为老婆狗

昨天才签完协议，今天就给老娘玩花样。你自己看看，这都几点了？还开饭，等着你开饭，我跟你爹早就饿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我一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搓搓手，搂过我娘的肩膀，谄媚道：“忙公事去了，绝无下次，绝无下次！”
  我娘撇了撇嘴，低声的笑了一阵。“看你还敢有下次！快去盛饭吧，施斌都等了你好几个小时了。”
  这下我才从沙发背后看到一尊带着低气压的黑色影子，这不是施斌是谁！怎么刚有事找他，他就自动送上门了。把我娘这位老佛爷和正在看电视的太上皇安顿好，我对着施斌一阵挤眉弄眼，让他跟着我去书房。哪知我眼睛都挤疼了，他大爷的还是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我耐着性子，想这事得有求于他自得做出求人的姿势，遂，只好挂着笑脸巴巴走到他面前，也不等他反抗抓起他的爪子就往书房大步疾走。
  好在，这一路上他也还算配合，只是冷着脸任我抓着跟着走。
  “咚。”我关好房门，确定太上皇和老佛爷听不见我们里面动静后，这才放开他的手。施斌也随即走到沙发上，重新扮演起老僧入定这出戏码。
  以前还没同他离婚的时候，我同他有什么话要商量但两人都开不了口的时候就是现在这般阵仗，看惯了他大爷脾气摸样，如今他这样一来，我心中反倒是平定了下来。我觉着吧，既然已经答应了东陵要问施斌要女娲石，这事儿都开了个头，后面就随它发展吧。大不了和施斌一拍两散，反正离了婚的人，泼出去的水，已经是最坏结果了，还能差到哪儿去！
  思到这儿，放开了心，我自自然然走过去在他身旁捡了一个地儿坐下，对他道：“我以前的事儿，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反正现在都过了，人总是要往前看，是吧？”
  施斌的眼睛向来很是雪亮，雪亮到恰好能足够判断我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在这方面从不让我失望，当然这次也不会。“你想要女娲石？”他说话直中红心，干净磊落。
  我大头一点。
  他继续射箭中红心，“想用来救那个什么子墨的？”
  我再次用力大头一点。
  最后，他总结性发言。
  “没门！”
  就此，讨论会结束。
  我开了头，他结了尾。
  虽说一来一往很是个公平，但这结果不是我想要的呀，于是我不满意了。
  “大爷，你太小气了。”
  施斌抬了抬眼皮，“对自己的东西，我向来小气。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一边慢慢向他靠近，我一边轻声缓调的说：“这次可以大方一些，女娲石本就是我的东西。”
  “欢欢，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吗？夫妻本是一家亲。”
  “可我们已经离了婚了。”我提醒他道，顺带捏了捏手，打算往他背后探探，看女娲石是否在他体内。我现在虽没了神力，是凡人之身，但女娲石本就和我共生了这么多年，我只需稍微接触靠近就可以感知到它到底在哪儿。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施斌立起了身，一把握住我的两手，低着头问：“当初我放手让你，是想给你一个机会重新选择，不过现在，欢欢，你的选择还是他吗？”
  我一愣，不知他这突然而来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但又怕他发怒真的不给女娲石，只得赶紧假笑一下。“什么这个选择、那个选择的，我们这么多年夫妻情分，你给还是不给，一句话的事儿。”
  他这下倒是颇为直爽，简简单单两个字，“没门。”
  第二次商谈宣告失败。
  脑子一转悠，这人有弱点、神有弱点，所以这魔尊肯定也是有弱点的。而暴露弱点的最佳时机就是这个人欲望最强烈，且求而不得的时候。有了这一层考虑，我继续笑着劝说道：“你活到现在多少岁了？”
  “不多不少，恰好大你个万把岁。”他翘着二郎脚，眯着眼睛看着我，嘴角扬起一抹怪笑。
  我不信，“怎么可能，史主母神不过也就长我两万岁，你怎么可能同她一级？”
  “是吗？”施斌轻声一笑，“不巧的事，就连女娲见了我也要俯首问一句好。”
  天！
  这怎么可能？！
  我本想借着这个开场白套出他有哪些东西是求而不得，以此作为交换取得女娲石。哪里知道这话一套，倒是把自己给套在了里面，往前同他说话那份底气不过也就是看在自己白长了他这么多岁，倚老卖老，何曾想到会有这一天。我吃了一个哑巴亏，一时干巴巴卡在那儿。如果真连史主母神也要俯首问好，那……那不就意味着他……施斌，还真成了我大爷！
  我这婚结的不错，本以为自己占了个便宜，嫁了个小自己这么多岁的后生晚辈，哪里知道一眨眼间就变成了货真价实的黄昏恋、老少恋。吃亏的竟然是我！浅华上神！
  
41 女娲石出
  小小书房内，我尚且天神交战之时，不料突然肚子“咕噜”一声，先泄掉了我方气势。
  “好了，”施斌站起来，“先去吃饭吧，你现在只是肉身,不要逞强。”
  见他态度有松动，我立刻赶去刚才的震惊说道：“这么多年，你有没有什么东西一直想要却没得到的呢？是不是有很多啊？”
  如果真的太多了，那我不是忙到这辈子结束都忙不完？
  他拉起我的手，用力一拉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一起走到饭桌前盯着我坐下时，才转过身去盛饭，道：“不多，这些年来不过就一件。”
  接过他递过来的饭和筷子，我夹了一口红烧牛肉，一边嚼一边问：“哪一件？”
  施斌跟着我也坐了下来，在我对面，又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犹豫了一下才回道：“怎么？”
  看着碗里的青菜，我下意识想把刚才的青菜退回去，筷子刚动了头，就听见他吩咐道：“吃下去。”
  我一叹气，只好收回刚推出去的筷子，“你不能完成的事指不定我能成功呢？”
  看我吃完碗里的青菜，他又夹了一筷子，“你想用来换女娲石？”
  点头。
  他失笑道：“这件事也真的只有你才能完成，不过欢欢，你有什么事也是求而不得的吗？”
  “咳咳”我一时被他的话卡住，青菜和着牛肉卡在喉管，辣椒刺激着喉腔眼泪鼻涕齐齐往外流。施斌在一旁看得手忙脚乱，又是递纸巾又拿白水。
  不顾他的兵荒马乱，我自顾自回答道。
  “有一个人，我一直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却一直没看见过。”流着鼻涕，红着眼，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委实狼狈。
  施斌貌似不信，声音抖了抖，“谁？”
  拿着纸巾擦着鼻涕，我正要伸手去接他手中的水，不经意道：“后卿。”
  哐当。
  水杯甩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玻璃杯散了一地。
  他直愣愣看着我，眼睛一弯，收拾好地上的碎片重新入座。
  施斌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这厮每次心情大好的时候，眼睛就会如新月般弯起来，看他这次这个弯度连眼睛都快没了，我就知道他这次是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怎么了？
  情况太诡异了！
  我吃完最后一口饭，趁热打铁追问：“先不说的我的事儿了，你决定要和我换吗？”
  施斌仍旧一味看着我傻笑，看着他那二楞样子，我委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清了清嗓，再问道：“施斌，你听见我话没？”
  还是傻笑，眼里柔情快要滴出水来。“什么话？”
  果然，这厮被我一句话弄傻了。“你刚才说要把女娲石给我。”掩着良心，我嘴角一抽。
  结果没想到，他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即开心来了一句，“好的呀，回头你让黎叔给你。”
  他就这么样同意了！我压制住雀跃的心，也不搭理他怎么突然变了口风，心想他铁定也是这些年在人间混迹太多，不光连男人的毛病染了个全，如今连女人的也学了个遍。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真是可谓孺子可教也。收拾好碗筷，我想这事宜早不宜迟，于是向在内室看电视的爹娘吼了一声就拖着仍旧处于犯傻状态的施斌赶回了他的家。
  到了门口，我见施斌还在死机只要从自己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走进去。可把全屋找了个遍，也不见黎叔在哪里。这个过程中施斌就如同三岁稚子跟着母亲般，我找黎叔找到哪儿，他就在我身后跟到哪儿，最终我差点要掀开地板看黎叔是不是躲在里面时，他这才回过了神，拦住我的手惊讶道：“欢欢，你这是要作甚？”
  白他一眼，我道：“自然是找黎叔。”
  “这黎叔又不是老鼠蟑螂怎么会在地板下。”
  我问：“那他是在哪儿？”
  “原来你刚才这么翻天覆地就是为了这事儿，你干嘛不早说呢？你早问了我就不用花这么大工夫了。”
  这厮，刚才也不想想是谁在装傻充愣，如今倒好，教训起我来了。如若不是现在还要等着你手中的女娲石去救子墨，老娘不一把毁了你这小身子骨！在内心世界里，我是女王，但在现实生活中呢？
  “原来这样啊，施大爷您怎么不早说，您早说了我也就不会带着您转了这么大圈子了。”
  施斌很是满意对着我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清秀的两手拍了拍。突然间，像变戏法一样的，黎叔又从窗外走进来了。我揉了揉眼，走到窗户外望了望，看见楼下渺小如蚂蚁的人们。黎叔，这可是二十六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