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甘为老婆狗

用手擦拭了许久尤觉不够，抱起怀里的狐狸直接把鼻涕眼泪胡乱摸在她身上。
  狐狸虽说有异味，但整体上来说还是很有洁癖的一族，这其中九尾狐最为厉害。所以当我还想擦第二把辛酸泪时，怀里的东陵一跳三步远，在确认自己安全后，才愤愤然对我道：“你现在猫哭耗子假慈悲干嘛？早前要自杀救人时做什么去了？”
  我抽吸的鼻涕，诚实答道：“当时当然是送死去了，哪里知道子墨大神居然会为了救我而自损元丹。”
  东陵翻滚倒在地上，用地板上的地毯来蹭自己的皮毛，打算把我之前的弄上去的污浊之物去除掉，“你这么说来，倒是子墨的不对了。女娲一族果然个个都没有良心！”
  “我哪没有良心，你才没有良心，你们狐狸一族都没有良心！”
  “那你有良心，用女娲石把子墨唤醒啊！”
  “唤醒就唤醒！”我啜泣着，一下觉着不对，赶紧问：“东陵，子墨还有救？”这自古上神就一直是靠着元丹讨生活，元丹在元神在，元丹损元神灭。果真子墨是伏羲大帝的后代就是不同，后台够硬，这样都挂不了，我着实佩服不已。而且我浅华一向不喜欠别神恩情，如今能救他，我当然愿意。
  东陵仍在地上不停打滚，地摊上落了一地的毛，我在一旁看着只觉不用等到换毛，她身上的皮毛定然就会秃掉。她一边不停滚动着，一边很是不屑回了我的话，“当然能救，不然我这么千辛万苦背着那个怪物把你记忆唤醒作甚？难道我真真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其实我是很相信她后面半句话的，但看她一眼严肃的神奇，不禁顺着她的话继续问了下去，“怪物是指施斌？”
 
39 欠债还情
  东陵不以为然，“当然是他，不是他现在还会有谁有那个能力能挡了掉我想做的事？”
  这话就奇了怪了。东陵这只狐狸一向自视甚高，除了她师父蚩尤和她爱慕对象子墨外，一般谁都不放在眼中。就连我这我这师叔她都很是不屑一顾，但如今却对一个魔道一族的后辈处心积虑到如斯田地，真是让我倍感意外。
  想当年，虽说这东陵辈分在我下面，连神籍也落在大部分上神之后。但她却硬是凭着她九尾狐的优势，法力修为远胜与我们这一辈上神。还记得当年我不甘心跑去蚩尤那儿嗑瓜子话闲话，怪他不愿把毕生绝学传给我，却全数传给了东陵那只九尾狐。蚩尤听完之后，只是笑笑不语，过后才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她的法力修为是后天努力，你自己不认真怎么好怪我呢？再说这修为又不只是法力修为，你可以修身啊。”
  彼时，我还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跌入了蚩尤为我编好的网，一头栽了进去仍旧拍手叫好。“怎么个修身法，你倒是说说看啊。”
  蚩尤一笑，指了指山下的云烟绕绕道：“这红尘里就有各种修身法，不过如果你真想学，便随我现在神界畅游一番后再下凡尘也不迟。”
  尊师重道如我，自然就信了蚩尤这番胡说八道的鬼话，以至于日后无论我再怎么潜心专研这法力修为怎么样也及不了东陵。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当年蚩尤话里的意思，有些东西是命数里带来的，换不了，除非你愿意拿命换。
  所以如今，连东陵这只九尾狐都这般纠结的施斌，定然也是一位狠角色。这么一寻思琢磨，想来我回回输给他落得下风也就不是这么丢人一件事了。你看看，古今中外，人都是这样自我犯贱的，这句隐晦至深的话我理解的甚好。我理了理头发，装作不在意地开口询问：“他拦着你做什么？”
  那满地打滚的这只，突地停了下来，嘴边的几撮胡子抖了抖，态度认真至极道：“浅华，有没有人说过你真是没心没肺的石头人？”
  我一顿，心里觉得突然怪怪的然后又释然，“我本来就是女娲石做成的。”言外之意，老娘就是没心没肺又怎么滴？怎么多年都不是都活过来了。东陵这是现在想起来要搞种族歧视了吗？我不经意捏捏手，试着在丹田里汇聚些气。
  “但你现在不是已经投人胎了吗？”东陵的胡子又抖了抖，闭眼又叹气，一时间我竟觉得像极了以前玄华看着我的样子，刚才好不容易汇成的气全都散了去。
  这时她又瞟了我一眼，重回到地毯边开始蹭，翻身前轻飘飘道：“当年你为了救玄华落得神型俱灭，后来子墨为了救你……元丹尽损，现在连那个怪物也为了你甘愿同……”
  “同什么？”
  “没什么，往后你也就知道了。反正你也没心没肺，知道与否也没什么影响。真不知道蚩尤师父当时看上了你哪点？”   
  我这辈子，上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说话一半的人。我紧紧抓住刚才施斌那事儿，难道他最近做出了什么事吗？那厮真要落在这狐狸手上吗？看东陵一副喜滋滋的模样，想抓过她严刑拷打一番，但又想起刚才我尽了全力连她衣角边边也没沾上一分，现在她虽化了本身，但真想对她做出些什么来也是不可能的了。
  见我不说话，低着头自顾自深思熟虑样，东陵又继续说道：“我现在也不管你和那怪物的恩怨情仇，我只问你一句话，子墨那儿你是救、或不救？”
  又听见她说子墨这事儿，我鼻头酸了一酸。虽说我本没让他来救我，但他这番却也是回了我那些年对他的情谊，我不过自残了双眼，可他却是自毁了元丹。我们这两个人又是在唱哪一出戏呢？在他和玄华的故事里我不过一个小小跑龙套的角色，值得这么做嘛？就说当年我苦恋他，那也是失忆之后的小孩游戏罢了。这……玄华说，得人恩情千年记，不想我记忆不好，忘了上一次的救命之恩拉他进入混沌，这一次竟又忘了个万把年。
  东陵忽的跳在我身上，伸出的爪子在我眼前熠熠发光，“你要不要去救？不去的话……你也就没有用处了！”
  她这话说得真委实是含蓄了些，看着那磨得反光的可以当做镜子的指甲，我心想，东陵你丫敢更含蓄些吗？
  又叹了一口气，小狐狸真以为她这番威胁有用吗？我立起身，居高看着她，“师侄，这话应该是你愿意随师叔我一同去唤醒子墨上神吗？”虽说现在已经为人身了，但上神的面子气派却是一样也不能落下的，何况如今能让我显摆这些架子的也就唯独剩下了她一个，此时不抖抖旧袍子，只怕以后就只能痒虱子了。
  “真的？”东陵一脸难以置信。
  原来犯/贱不单单是人的天性，也是兽的天性。一开始威逼我救，如今却嫌点头的太过容易，没带点血腥沫子，心下不真实起来。
  “真的。”我一脸诚恳。
  “那你去怪物那儿把他手中一半的女娲石抢过来，然后加上我手中的这些碎片，只要再去师父那儿把他留下来的找到就可以了。”东陵说的一阵轻松，这不由让我感觉到身上压力山大。
  “这如同单机游戏般简单？”摆明的，我不相信她狐狸嘴中的话。
  东陵一个鲤鱼跳龙门又落在我怀中，很认真很认真用真挚的目光看着我，说：“真的！一切都很简单，只要你从施斌那儿搞到女娲石！”
  我浅华大神是这么容易被人忽悠的吗？这么简单的事，她为何要千方百计唤回我神智？这明显就是一件难度系数极大的事，不过我心里默默想，只不过是为了子墨，现在哪怕头破血流我也认了。玄华以前很多话其实我都没怎么入耳，但有一句却是入了心，“浅华，欠别人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欠别人情，尤其是男人的情。”这话说得就是我现在这个情形吧。
  “女娲石是有无尽的力量，但你确定它真能修复子墨的元丹？”我便是这女娲石化作的人型，和它相伴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知根知底，但我竟不知它原来还有如此这般强大的能量。
  东陵眼神闪烁，一眨眼后继而又笑着搓着爪子道：“只要凑齐了女娲石，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我同子墨的事儿了，你就可以被过河拆桥了。”
  看着她一副大义凛然就是要忘恩负义的模样，我也就不想再去和她追究为什么当年好好完整的一块女娲石会像现在这般人手一份，也不想知道为什么施斌会掺和到这里面来。现在先救了子墨再说其他的事儿，我可不想我姐姐收活寡守这么多年。不过想到这儿，是啊，我失忆了这么多年，难道玄华就守了这么多年？！
 
40 黄昏之恋
  在太平的年月，城市的夏夜还是很可爱的。夜晚的霓虹穿透一片片树叶照下来，落成一个个斑驳的剪影，在泥石路上不停跳跃翻滚。但惟独这烦人的蚊子！
  啪！
  我双掌一用力，拍死了一个正在我脸上准备吃宵夜的蚊子。哼，小小蚊子竟敢在本太岁头上动土，活的不耐烦了！
  从东陵狐狸那儿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可没有这夏夜这般美好。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施斌那厮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呢？是偷？是抢？
  走了一路，我想了一路，一直到家门口的是时候我也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掏出钥匙开门，我想，这话总是要说的，不如开门见山，何况他拿着那石头也使不出什么用，纯属摆设一件。是了，不如就这样定了！
  咔嚓一声，门开了。
  “我回来了，妈，上饭！”由于解决了一直萦绕在心中的问题，我一下子觉得身心轻盈了许多，连胃口也大增起来。
  听见开门声，我娘插着腰走了出来，接过我手中的公文包，对着我耳朵直嚷嚷：“你这死女儿花花，你是没长记性还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