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甘为老婆狗

二老不是不相信我，只是不敢后悔选择相信我而已。
  看着他们一副紧张却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我呵呵笑了两声，伸手一人抱了他们一下。有的事就像是大街上人们脸上的笑脸，凝固而自然，像是大家心里照而不宣的辛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只是那女人如此害我，我却是不能轻易饶过的！
 *
  因由着爹娘刚才这一闹的缘故，我再度回到施斌住处时已经凌晨了。车子绕过社区花园，就到了公寓楼下。
  我信步用门卡刷开大门然后电梯刚到就看见施斌手中拎了一个黑色塑料袋走了出来，看见我后更是神色难得一慌。他的这个表情让我双眉一皱，细细打量起他手中的袋子来。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把手中的袋子往身后一藏，可仍旧是这样我还是嗅到了很大一股子血腥气，让人心中反感。   
 唔，看这个样子，想是有施斌同某个不知死活的妖孽动了手。   
 我站在施斌身前，对着他身后那个露了一个角的黑色塑胶袋招了招手，问：“里面是什么？”   
 他杵在我对面甚扭捏地绞了会儿手中的袋子道：“欢欢，这里面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不见的好……”   
 我本因这刚才对他告白那事尚有些不知所措，想来着万把年来除了当年死缠这子墨上神外这还是我这个老太婆第二次主动开口，一张老脸虽说厚但却该害羞时还是要害羞，功能一点都没有因为年岁的流逝而退化。现在正好有了这个黑色袋子可以转开话题，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遂我一个箭步晃到施斌身后大力夺过他手中的袋子，嘿嘿一笑，道：“哼，哪有什么见不得的东西，还是你一个人得了宝贝自己却藏着掖着……”
 可话还不到我说完，我就已经打开袋子看见了里面的东西。不由吸气大叫一声！
 袋子里是一只死猫，恩……看出这是一只死猫还是凭着我之前的灵识认出来的，其实确切的说，这只是一团肉，还不能说是一只猫。因为它的皮被人整的剥了下来，只留了一团肉。对了！怎么只有肉？！我忍着强吐的情绪，打开黑色塑胶袋又看了一遍，发现我惊奇的一点也不错！这个袋子里没有一丝血，只有一层很薄很薄的肉膜包裹着那条条分明的肌肉。这该是有怎样高深的技术才能做到这样的境界？
 我后背发凉的看着施斌，等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是刚才你给我打电话时突然出现进来的，我本是怕你见到这种东西便收拾起来。”
 原来方才他那般快速挂我电话时因为这个，我觉得好笑可一想着手中还提着一具不明来历的死猫，就再怎么样也笑不出来了。凭着我还残留的那些神识，我开口询问：“这与之前仓南山变有关系吗？”
 施斌用手捏了个诀活生生把我手上提着的袋子不知变到了何处，然后才回答我的问题：“有没有都没关系，你只要安心跟在我身后即可，我定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
 这话听得我心里一甜，可嘴上仍旧不讨好的说道：“只怕到时你是第一个头像叛变的人，我来保护你还差不多。你先说说这只猫到底是怎么回事？”
 施斌云淡风轻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听到我问的话，这才道：“这只猫本是湘西的一只猫妖，因我之前救过其一命所以也还算有些交情，此番有人把它剥了皮送来，我看是个警告吧，警告我不要插手这件事里面。”
 想着刚才那只死猫，又想起下午那个神秘的男人，我拎着包的手指禁不住发颤，一下一下用力掐着自己的皮肉。这只是我们自己的事，为何要连累无辜的生灵？！心里越想越不由愤怒起来！我只能紧紧地掐住自己掌心，似乎想从这些皮肉疼痛里得到些许安慰，让自己的内疚负罪感不那么强烈，最后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猫妖就是上次帮你采货的那个姑娘吧，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
 施斌定然也没想到我还能记得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姑娘，愣愣看了我一会儿，最终点头道：“是的，欢欢，你可是在责备自己？”   
 我抬头来似笑非笑瞟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施斌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怯怯道：“欢欢，记住你现在是庄欢而不是那个大地之母浅华，你不用为每个生灵负责，就算你是浅华你也负不了这么多责。她的事不是由于你的原因，其实命数上早有定论，每个生灵都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
 “那你……”
 “我只是想不通而已，到底是何人在干涉我们去救子墨？又是为了什么样的原因？为何东陵就可以，我就不可以？你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奇怪？”
 从施斌同我结婚以来，不属于我庄欢生活的怪事就一件接着一件来，一开始是有人故意布局让我恢复浅华的回忆。这点我知道，女娲石只有我才知道里面正确的使用方法，故而她们只能让我恢复记忆。可是现在呢？当我决定要还子墨情的时候，还有谁回来阻止我？还会有谁不惜杀生来阻止我？
     
52  灰飞烟灭
  突然间我像是想到了什么，脑中灵光一现，施斌从我身边走过，道：“这事你先不要管了，我自会命人处理好的。”话毕不知对哪里一指，一道绿光从外射了进来。   
  我愣了一愣。   
  那绿光竟十分乖觉，明明是朝着我冲过来却在一瞬间变了方向闪到了另一边。绿光一落地就化成了一个人型出来，一个婷婷玉立的妙龄少女从绿光里走了出来对着施斌恭敬一拜。然后才对着我做了一福，点头请了个安。我瞧着她面相，知道这女子定然不同于黎叔凡人，光看她周身散发出来的灵气就知道乃仙辈。这阵子还真的是奇了怪了，我同施斌结婚那两年来我们家的宾客都只手可数，现在倒好，所有人都是想来就来。   
  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不由想到刚刚惨死的那只猫妖，我的神情一时甚悲摧。那些腥红粉淡的肌理，银白色带黄灰的骨头还有那变形歪歪斜斜的眼珠……杀妖这种事如同杀人，得权得势之人乱了规律，明知上面人没有不知道的，仙家上神也好人界政府也罢，不过是装聋作哑，只因没有说穿，一些还是不得不鬼鬼祟祟。
  “欢欢？”
  “嗯？怎么？”我抬头望向站在昏黄灯光下的施斌，他旁边站着那位少女，两人神色飘然，让我一时恍惚了起来。看看他们再看看自己，我也是有背景的，有根底的，可是不过再怎么样厉害，现在也是人走茶凉，身上是一点解释也没有的寒酸。
  他握过我的手，“怎么这么凉？刚才你的脸色很不好。”
  回过神，我讪讪笑一声，心里一时有些委屈，但也有些觉得丢人了，遂转话题道：“这位姑娘是……”
  那绿衣姑娘却突兀一抖，立马朝着我的方向跪了下来道：“上神一切可安好？”
  见她突然这般，我倒是忘记了刚才心里那些小疙瘩，赶紧伸手去扶：“你这是干嘛，快起来！”
  少女不动，我只好抬眼望向施斌。
  他淡淡叹了一口气，漠然道：“起来回话。”
  少女站起身，头却还是仍旧垂着的，只露出眼中一点光，微光闪闪，带出琥珀、湖绿。
  “可有查出那化名为林子堂的人到底是何来头？”
  少女垂着头摇摇脑袋道：“绿汀无能，只查处他身上带有同浅华上神一样的气息，其他一无所知。”
  我打岔道：“同我一样的气息？这不可能，定是你看错了。”女娲氏到我们这一辈就只有我同玄华两人，哪里还会有其他人和我们带有同根之源？对了，玄华，从回复记忆以来由于只考虑到了子墨的事儿倒是把姐姐给忘记了。“你们可知玄华此时再哪儿？有她在一旁帮着事情要好办许多！”
  一时，他们俩都沉默了。
  墙上高高悬挂的钟，指针“喳喳”划过，黑框子带着白色底脸。“踢嗒踢嗒”，它记录下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表面上的人生，没有一点儿女恩怨的人事纠纷。
  施斌默默无言地拍了拍我的背。
  那名唤为绿汀的少女抬起头来凄然地将我望着：“浅华上神现今不如以往，可要万分保住身子。”
    我到了此刻方才察觉这屋子里的气氛忽而变得有些诡异，转头一把握住施斌的衣袖，声音有些颤抖，“玄华怎么了？我姐姐怎么了？怎么了！”手不停搅着他的衣袖，狠狠抓着，似要给它抓出一道大大的口子才甘愿。施斌不回答，我只好把目光转到了绿汀身上，一双眼睛死死定住她的眼，盯了半响，施斌这才转过我的身子，握住我冰冷的手道：“你姐姐在你耗尽神元的之后没多久也化作飞灰了。”
    “怎么可能？！”
    我不信。
    她那样的一个神，怎是说化作飞灰就能够的？
    “欢欢，一切皆为命数，你改不了。”
    我挣扎起来，想要甩开他的手，却发现只是徒劳。“子墨救我为何就可以，为何姐姐就不行？那我的牺牲，子墨的牺牲意义何在？！什么命数？那不过是欺骗人类的蠢话，你竟妄想拿来骗我！”
    绿汀轻言细语道：“浅华上神可是忘了自女娲氏连同盘古族开天辟地后，还留下了一本因果书？”
    “因果书？那个立在仓南山溪边的那块刻着图腾的石头？”
    绿汀补充道：“是的，那块石头便是因果书，记载着整个六界的因果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