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甘为老婆狗

  东陵见没有吓到浅华，而且师父又正在看着自己，于是只好干笑了两声，甩着尾巴无奈道：“不用了，不用了。师父您慢喝！”  
  海碗酒杯搁在桌上，“嗒”的一声，浅华却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把碗往前方一推，就这么直愣愣看着东陵。
  东陵被她这么虎视眈眈的瞄着，骑虎难下，只好咬着牙一口喝掉。那一碗下去，小九尾狐就这样倒下了。
  蚩尤和浅华见状，不由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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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蚩尤原本真以为日子就这样平淡却快乐的过去了。哪里知道，后来有一天浅华因为想姐姐所以回了仓南山。他想，回去就回去好了，反正也是隔壁邻居，她不过来那么他自己过去就好。一切也都没差。
  如果之前早就知道后来并不是什么都没差，那么他当时就算是惹浅华生气也断然不会轻易放手。所有的一切并没有在按着他的计算在一步一步平稳发展。因为玄华，那个仓南山的大丫头恋爱了，后来居然嫁给了另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原本嫁人也就嫁人吧，可怎么会把浅华这个二丫头给赔进去！这么些年，我在她身上下了那么多年的心血，现在怎么可以有意外出生？！
  所以当他看见那个被黑色混沌背影吞进去的时候，内心痛苦如元神被瞬间撕裂，完全难以忍受。由于急火攻心，他当着上千神仙就这么毫无形象的晕了过去。而且这一昏倒，就足足晕倒了一百年。一百年后，他在涿鹿山醒来，醒来后万念俱灰，不过他仍旧是不放弃。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对仓南山的二丫头会这么上心，但是当他发现自己已经上心的时候，才知道放下已是遥不可及的幻梦。
  这时，耳边隐隐传来当年玄华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局中之人自是看不清内在玄机，局外人哪怕再清楚不过也是枉然”。
  可是，老天爷一如既往的缺德。当他得知浅华又从混沌中出来而兴高采烈要去找她时，这才是一切劫缘的开始。没想到寻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见她最后一面，最后一面竟然是她自尽而死！蚩尤心中又一慌，于是又这样直直的倒了下了下去。
  再次醒来，他反而没了上一次那么万念俱灰，他提了剑一刀一刀割开自己身上的皮肤，然后在上面刻下给自己的枷锁。锁住仓南山二丫头的枷锁！他觉得同她的那一趟劫熬过了，也便该是缘了。这是另一种可以陪着她的方式。
  可他对她的感情，到了最后她也没有彻底明白？
  是情？是爱？
  真真假假，可是他不能笑看风云。
  千千万万年后，在涿鹿山的树林中，他遇到一位女子。  
  他脑中轰的一声，不顾身上那道枷锁为她引发的疼痛，秀眉一弯唇边携着未有过的笑意：“浅华，是你吗？”
  就这么简单，神界所向披靡的蚩尤就这样中了法术中最为简单的控魂咒。  
   
63 玄华情史
  我正打算同施斌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这时候身后居然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爹！”
  爹？
  我同施斌齐齐回过头看见朝我们这里缓缓走来的林子堂，一起傻了眼。
  爹！林子堂！
  最终在半梦半醒之间得出一个结论——林子堂的爹爹竟然是帝赤！
  这是怎样的峰回路转！太玄了，缘来，不相干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当初姐姐竟然选择了他而不是子墨！那么那晚我见到的必然也是帝赤了！这时候我竟然不知说什么才好。玄华当初不过碰到什么是什么，她怎么会料到如今这个可笑的局面？他儿子要找爹，费了全力却发现那人竟不是自己的爹爹。而自己的爹爹竟然是刚才把他陷入困境一心要他死无葬身之地的人！这真是一出苦情八点狗血档！是的，无论如何，人人在这个闹剧里都被动，做不了主。
  同样和我们一样吃惊的，还有那个垂着一头飘逸的长发，素白色的长衫，神色憔悴，削肩长项，瘦不露骨的男人。
  “我？我是你爹？”帝赤急得团团乱转，他可能也没想到自己被玄华困在这里面这么多年怎么还会有个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过来叫他爹。他看着林子堂，拳头换得好紧，仿佛要握着生命中的某项错失，抖着嗓子问：“你娘是？”
  “仓南山的玄华。”
  噗略一声，他跪倒下来，拳头还死死捏着，不肯放，直到血流成河。
  我和施斌站在一边，看着他们，默默不语。
  这就是缘。
  最后实在是见两人都干在了那里，我只好抢白：“现在怎么办？男人到了紧要关头就靠不住！
  经这番的惊喜交集，帝赤缓缓回过神来，看着一旁瓜熟蒂落的儿子，强忍着，下唇给自己咬出一排白色的牙印子。
  “爹！你可以告诉我当年的事吗？”林子堂跟着跪倒在地上，全然没了之前那股狠决之气，哀怨道：“你可知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是怎么活过来的吗？这么多年……打我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就是一个人，要不是偶然有人把我仍在了狐狸窝里面，我早就死了。我找寻自己身世这么多年，只要问一声你们当年为何要扔下我一个人！我想问问你们的良心何在！一开始我好不容易从我身上天生而来的神气查询到我娘是仓南山的神女，后来又几经周折打听到她当年是嫁给了盘古族的子墨上神，于是又赶去了盘古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了盘古族才知道原来那个子墨已经仙逝很多年，所以我又想尽一切办法要救活他只为问一句为什么。遂，我去了西王母那儿为了查看当年拥有女娲石的浅华在哪儿，但是当我查到她的踪影时却不幸被那些神仙抓住给压在擎天柱下。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我好不容易从那里面脱了身立刻入红尘跟在浅华身边一直监视她。但哪知她却全然一点也记不得了，所以我不甘又只好布计让别人来唤醒她记忆好找到其余的女娲石所在……到了如今，前事不提，我只想问一句，当年为何要抛弃我一个人？”
  他竟然有着这样的过去！
  三言两语不过一说，但其中的艰辛！我一想就不禁想到他全身血污倒在地上的样子！脆弱而疲惫，承受着重担，不情不愿，带着不可告人的哀伤！
  “你……”帝赤心乱如麻，手足抖颤，又强装镇定，“你受苦了，孩子。”
  他在微微地抖动。
  林中狂风卷过，树叶纷飞，心焦如焚。
  终于哇然一哭。林子堂跪在原地哭了起来，再也找不到之前的种种算计、阴谋。
  突然眼前黑影疾奔！
  啊，正是之前同施斌交手的那个神秘男子！
  这不该是大团圆结尾吗？我讶异！
  他一个停顿，停在了我跟前，然后对着施斌妖媚一笑。手中精光四射，银灰色，是那种万念俱灰的颜色。这人定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看着他突然出手，简直措手不及，无法逃躲，浑身颤抖。他到底要做什么？林子堂找他爹爹，干他何事？怎么什么地方都要来插一脚，好生讨厌！
  “你果然还是来了！”施斌看着他，了然一笑。
  “原来我的打算早就被你看穿了。”那人呵呵一笑。
  这是怎么回事？我头有点晕！另外，子墨呢？他不是活过来了吗？他现在人又在哪儿？
  谜团还是有很多没有解开！
  “你不是也说要我寻求我的自由吗？如今我便寻过来了。这个地方是唯一一个没有因果缘由的地方！”
  怎么又是因果？
  因果！因果！
  “啊！”我震动了一下，“难不成，你就是那块因果石？那块每日我纳凉的破石头？”
  “浅华，你总算是想起我来了！不错不错！记住，我的名字是逸散，无拘无束的逸散。”
  这时，帝赤回首一瞥林子堂，他万念俱灰，反有从未试过的从容。双眸光彩渐渐地，渐渐地谈了，一片沉寂，再没了半点想法，像是死灰。“我告诉你，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逸散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两人，嘴角一歪，“你不知道的我可以帮你补充，也算是谢谢你们帮我把这里打开。”
  帝赤也不顾他，脸上苍凉安静。一个人喃喃自语，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和玄华第一次见面的季节。“这是凄酸的一段往事，那时我还是个眼高于顶不知愁的妖界将军。那段时间由于六界都相安无事，故而也没了我的用处。正好在四周晃荡的时候，遇见了玄华。当时她正在溪边读着一本绘本，我一时好奇变藏在了一旁的草丛里。那时她正读到‘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她就那样婷婷坐着。说来也可笑，居然就那么一瞬间，还来不及电光幻影，我身上就刻上了她的名字。男欢女爱一开始总是这样，很快我们相恋了，我劝她跟着我去妖界，可玄华她不肯，她说她还有一个妹妹不能舍弃。当时我让她带着她妹妹一起，可权衡再三她放弃了。她对我说作为女娲氏后人还有一个使命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的，于是她离开了我。她离开我之后，我整日借酒消愁，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终于后来有一天，我突然知晓她要嫁给盘古族的人，于是二话不说立马过去抢亲。那只后来抢亲不成，盘古族那小子自己跳进了混沌里。玄华为她妹妹伤心，终日不离开仓南山半步，我争不过她也只好在她一旁守着、熬着。最后，有一天，有一个小狐狸突然跑过来不知道对她说了些什么，她便把我带到了这里，对我说，终有一天我同她定然会再相见，让我好好等着她……我真不知道她那时怀了身孕，我不知道，她从未对我说过……我……”
  这就是玄华的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