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降龙:毒妃不是小绵羊

第67章


  梅树之下,埋着从北漓军营偷换出的骨灰,他克制不住不打那个念头。明知道她心中只有淳于烈一人,他却仍然希望自己能离她近一些,哪怕是她的骨灰。
  
  “龙弟,南枫纤尘山的风景可喜欢?为兄为你圈住了这一处院落,这里的风景,便只属于你一人。”他曾对她说过纤尘山的风景,如今也为她建筑了这座别院,只是,她真的能欣赏到吗?
  
  本是萍水相逢,为何会连生这般的情愫?此生对她的歉疚,可还有机会弥补?这样一个性情率直的女子,即便只配与她称兄道弟,也足够了。
  
  “太子殿下,有个自称杜三的人在外求见,侍卫们打发不掉,已经动手了!他自称是殿下相邀而来赴约……”
  
  贴身护卫桑炙靠近庄御轻,面带难色地禀告。
  自这个别院建好之后,太子殿下从未接待过任何人,连太子府中的各个侍妾侧妃都被拦在了外面,今日这个杜三却扬言是太子所邀。
  
  “请他进来吧。”
  庄御轻懒懒地开口,眼中却浮起一丝惆怅。该来的,还是要来。他当然知道这个杜三是谁,也深知他的来意。
  
  记起那日所做的,他仍是心有余悸。他甚至希望那个男人能陪她一起死去,别让她在地府孤单。只是,他又自私地认为,她活着的时候,是淳于烈的,死了可否别再属于他?
  
  此次南枫之行,淳于烈只带了流雪一人。
  经过百宝会一事,西林那边已然无需再埋伏,烽火连绵,战事频繁,此时的西林与南枫并没有联合之意,所以,北漓占据了攻下东楚的最佳时机。
  
  当然,率兵主攻的人,是睿王淳于毅。
  他们兄弟间的协议,只有他二人得知。
  
  “杜三兄,别来无恙。此番可以前来,必定是身子无恙,让你身旁的这位姑娘暂且退下休息吧,连夜赶路,只怕有些劳累了。”
  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庄御轻没有回头,只是淡然地开口。
  
  楚龙的遗言只说过该听的人,其余人,恕他不能容忍在旁。
  
  流雪神色一僵,双目中闪过一丝怒气。
  在她的眼中,除了座主,根本容不下任何人的命令!那个由座主亲自任命的新主人她都没看在眼中,何况是南枫一个小小的太子!
  
  淳于烈对着身旁的女子微微侧目,便按耐不住走上前去,一把揪住庄御轻的手臂。在他的印象之中,那日的生死之战,并没有这个南枫太子参与!
  为何龙儿的死会被他正巧遇上?
  
  “庄御轻,最好你能说个所以然出来,否则,不管这里是的太子别院还是你的皇宫,今日我必定不会让你再喘一口气!”淳于烈面色阴冷,目光狠扈,浑身充满杀气。
  这一路,他们已然跑死几匹上等良驹,杀过各路派来的无数杀手,只为探听这虚无的遗言!
  
  他根本无法相信,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已经成了一堆灰!
  
  庄御轻没有一丝的挣扎,而是淡然地转身,面向淳于烈。
  
  这个满面痛楚,一身疲惫的一国之主,竟也会为了一个女子如此疯狂失神。这双目中的血色足以证明他不曾安稳地休息过一夜,如同他这个满心歉意的人一样,为了某个人的离去,无法安心。
  
  “请坐吧,我等你很久了。”
  庄御轻没有挥掉手臂上的阻力,径自走向石桌,动作缓慢地斟了两杯酒,“若不是上次百宝会,我还不曾得知,你便是琉璃宫的座主,杜三兄,明知南枫此行凶险万分,为何还会不带影卫,就这般轻松地闯了过来?”
  
  他的确是有遗言要转告,可这不代表他不会对北漓的君主友好礼待。
  
  谁都知道,天鸿大陆此时的局势之乱,东楚必灭,之后,便是北漓与西林和南枫的战役了。淳于烈此番出现在南枫,要面对的,只怕不只是南枫的埋伏,还有来自西林、东楚,甚至其他暗势力的伏击。
  
  “庄御轻,我只是来听我应该听的!”
  淳于烈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毫不犹豫地端起酒杯饮下,“你也是要告诉我,她……真的是死了吗?”他希望庄御轻能说一些,在他意料之中的话。
  
  例如,她的诈死,她的计策,她的阴谋……她还活着!
  
  “当日待我返回时,亲眼目睹她举到自尽,与你刺入她肩胛骨的那剑,前后只差一瞬。你应该清楚,你体内的血莎毒比她之前的更重,而端祈瑞擅于傀儡控术,以你的身手,要杀她不过是必然的……龙弟自尽,只不过是为了告诉你,她不是你所杀,不需要你自责。”
  
  庄御轻的视线仍然落在某棵梅树之上,感觉到桌旁的淳于烈正要开口,他抬手阻止,“既然你已经来了,就听我说完吧。”他等这一天,也已经够久了。
  不管淳于烈信或是不信,他只需完全对她的承诺便可。
  
  “在你的属下赶到前,她曾嘱咐我做过一件事,就是隔开她的手腕,喂你喝了她的毒血。她说,若是你死了,请我将你们合葬,若是你活了……让你记得承诺过她的,做好你该做的事,她会在地府等你。”
  
  庄御轻的面容祥和,平静异常,没有关注淳于烈的情绪,只是陷入他的回忆。
   
关外行
  庄御轻的面容祥和,平静异常,没有关注淳于烈的情绪,只是陷入他的回忆。
  
  “她走的时候,看起来很安详。她扬言说,作为一个杀手,随时做好了暴尸街头的心理准备,不过,能死在你身边,在地下能有个盼望,已然心满意足。只是,杜三兄可否告知,龙弟一个相府千金,如何会将自己说成一个杀手?”
  
  莫非是宁以蓝在去北漓之前入了琉璃宫?
  不可能!他对她的调查所指,宁以蓝在陪嫁之前的性情和能力,与后来的楚龙截然相反!此事了结之后,他应该去找楚逸尘,或许能找到一些答案。
  
  淳于烈依旧没有开口,却觉得心中有个地方,轰然坍塌。
  手中的瓷杯硬生生地被捏个粉碎,他却全然不知,脑中盘旋着庄御轻的那句话,暴尸街头,他听她说过。
  
  “杜三兄?”
  庄御轻回头望向淳于烈,视线扫过他掌心滑落的白色粉末,不由地嫉妒他们的感情。“纵然悲切又如何?至少,你得到了她的心。”
  
  若不是淳于烈受控于傀儡术,那个七窍玲珑的女子,便不会这样离世。若不是她不舍得对淳于烈出手,哪怕再拖延一瞬,也不会是这个结局。
  
  但是,他又凭什么去憎恨和责怪淳于烈?他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
  
  “庄御轻,别当我北漓是你可以随意出入的菜市!出了这个别院的门,你我便是敌人,不管是埋伏还是追杀,我淳于烈等着!”
  不过是转瞬的时间,黑袍从眼前一闪而过,一个蓝影追随而去,淳于烈离开了这座太子别院。
  
  庄御轻苦涩地笑笑,双目中满是落寞。
  明知此行凶险,他却还是来了!如果她还活着,绝对是淳于烈的一处软肋,不过,如今她死了,却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碍淳于烈的江山大计。
  
  这番遗言,的确是她所留,而他却没有告知淳于烈的任何部下,而是将他引到了南枫。即使他这个太子不动手,要出手的人,绝不在少数!
  不过,为了他的龙弟,他可以放过那个男人一次。
  
  哪怕这次的心软,会带来下一次的灭亡。这是他欠她的。
  
  “殿下,大皇子和四皇子带着五万人马朝纤尘山靠近!”
  
  桑炙略带疑惑的脸让庄御轻发笑,他的这些兄弟看来是真的要抢功劳了。只不过,现在的淳于烈,还有谁能拦得住?何况,要淳于烈命的人,还有西林和东楚。
  既然淳于烈会不易容就直闯江湖,便是有把握能安然离开。
  
  五万人马又如何?重重埋伏又如何?没有牵绊和寄托的琉璃宫座主,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桑炙,这个天鸿大陆,或许真的要再次一统了。”
  庄御轻黯然感叹,回想着那个女子的遗言,淳于烈要做的事,必然是江山社稷。完成了那些事,做了天下之主,还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殉情吗?
  
  她并不希望淳于烈死,虽然她说,会在地府等他。
  
  桑炙没有开口,只是愣愣地望着他的主子。
  从西林回来后,他的主子便有些不同了,究竟是何种缘故,他不敢妄加猜测。莫不是为了那个从北漓盗来的骨灰?
  
  “今日来访的杜三,便是北漓的国主淳于烈,桑炙,你曾在西林见过他的,不过今日他是以真面目示人而已。”庄御轻几步走向那棵梅树,眼里带着一丝惆怅,这地下埋的,是她的骨灰吗?他也曾怀疑过,今日淳于烈会说出那句话,便可以笃定了。
  
  只是,不是她又何妨?是她又如何?终究是阴阳相隔。
  “去收拾东西,今晚回宫,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去关外。”他得提前告知他的父皇,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北漓与南枫一战,免不了。
  
  这座忘忧院的主人,今生都不会来了吧,哪怕是她的幽魂。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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