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倚将沉月

60 情不知所起


柳云痕带着白馨一路向西,是当时柳云痕要留下来等着自己的那初小屋子。路上,柳云痕已经为白馨做了简单的包扎,可是鲜血还是渗透了布条,一路的滴落,白馨的脸色苍白,伤口传来阵阵疼痛,贝齿狠狠的咬着下唇。她正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真是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叹,人的身体内真的有那么的多的鲜血可以流失。
    朴素的小屋,摇摆的槐树,槐树下悠闲的石桌椅,这一切,现在在柳云痕的眼中就好像是在迷失在沙漠中的人看见了绿洲一般,像是远航失去方向的渔夫找到了栖息的小岛,就像是几日没有吃饭的乞丐拿到了救济粮一样,当他看见白馨娇小的身躯替自己挡下那一箭时,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混乱....
    柳云痕暴躁的踢开门,又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的白馨,这个样子十分的滑稽。他急切的走进屋里,动作温柔的放下怀中的白馨,随手就拿到了放在不远处柜子上的医药箱。医药箱里装备齐全。柳云痕动作熟练的拿出剪子。
    此时的白馨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瓷娃娃,苍白的没有血丝的脸颊,冷汗不经在额头上冒出,上面有银箭刺入她的身体时溅出的血液,妖艳的沾在她的嘴角,鼻尖,还有额上。银箭斜斜插在胸口上,随着白馨的呼吸,上下起伏。颤抖的睫毛像是两片薄翼的蝴蝶停在她的眼眸上。要不是她微弱的呼吸,起伏的胸口,真的以为是一件精美的瓷器。
    柳云痕把手伸向白馨受伤的左胸,那里早已经被血水染湿,看不出衣裳原有的花色。纵使经历过更加残酷的事情,受过比这个严重数百倍的伤,他的手还是不停的在颤抖。他必须要把白馨的衣服剪掉,有些凝固的血液会黏在肌肤上,用力扯开会痛不欲生。柳云痕深呼吸一口,手温柔的扯住衣服的一角,另一只手正打算剪开她的衣服。就在此时,虚弱的白馨,竟然抬起手阻止柳云痕的动作,柳云痕见白馨醒了,激动的反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白馨苍白的脸蛋,语气哽咽,“你醒了,你醒了,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柳云痕突然反应过来,还没有替白馨处理伤口呢,只是白馨还是抓住他的手,“白馨,你先松手,好吗?是我,我替你处理伤口,我们已经...不要担心。”柳云痕以为白馨是因为要帮她脱衣服,才会敏感的。
    白馨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用了...没用的,我想和你说些事情。”
    柳云痕抓住白馨的手紧了几分,“你在说什么,白馨,你听着,我不允许你放弃自己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
    “...你且听完我说完,到那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救我,咳咳咳...”白馨说了几句话,便急喘连连。
    柳云痕心中疑惑,眼见她这样,伸手帮她顺着气,“你在说什么呀?”
    “我...我想把一些事情弄明白。”白馨拉下柳云痕的手,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闪现着决绝。
    柳云痕叹了一口气,“好。”
    白馨听到他的回答,露出欣慰的浅笑,她放下了拉着柳云痕的的手,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许久,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开了口,“我看过你抽屉里的东西了。”
    柳云痕有些愣到,“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元清柠...她和你...”白馨她别过头去,望着床里面的朴实的花纹。
    柳云痕看着白馨苍白的侧脸,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毫无生气的脸庞刺痛了他的眼,往事叫嚣着要冲出,在心中叹气,“清柠,那是在十年前了,她...对于我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柳云痕好像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中,“可是,她还是死了。”脸上是说不出的悲戚,元清柠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抹去的人,她对自己来说是美好的回忆,那段单纯美好的日子...
    “对不起。”白馨微弱的声音唤回了柳云痕内心的理智,他苦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柳云痕伸手理了理白馨凌乱的发丝,“你就是想说这个?没关系,看就看了,好了,现在可以治伤了吗?”他已经失去了元清柠,不想再失去白馨了。
    “不,不是。”白馨急急的拉住正要去拿伤药的柳云痕。
    柳云痕疑惑的看着她,“嗯?”
    刚刚剧烈的动作让白馨有点喘,她缓和了一下,咬了咬已经出血的下唇,“元清柠,是我害的。”
    这一句话,仿佛是晴天霹雳,柳云痕身形僵硬,目光锁在白馨的脸上。许久,苦笑了一下,才从干涩的喉咙里吐出几个粗糙的字眼,“你在骗我,对吗?”
    白馨的脸上满满的都是自嘲的笑意,“是真的,我从来就不是个好女人,为了那些可笑的名分,我几乎把所有的坏事情都做遍了。你知道,元清柠是怎么死的吗?”白馨问出这样的问题就没有想要得到柳云痕的回答,她是在自言自语,“她是为了你,我拿到了那块她一直随身带着的帕子,我当时也只是赌了一把,那块帕子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我尽然赌赢了,她看到后,脸色都变了。”白馨说道这里,脸上有着不自然的潮红,“呵呵...我那时怎么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真的可以为了心爱的人去死。”她又停顿了,终于抬起双眸看向一直站在她眼前的男子了,“现在的我,明白了元清柠当时的想法了。很可笑是不是?”白馨讲完长长的一段过去后,终于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不会再醒来了,这是她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柳云痕从始自终都是僵在原地,不知道他刚刚的话听进去了多少,他移动着僵硬的步子,走至衣橱边,拿出了一方帕子,俨然是元清柠有过的同一款。他手用力攥紧帕子,深深的褶皱被捏出,看的出,柳云痕在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脑海中千万遍的回转着与元清柠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失去元清柠那会的悲痛情绪如数的回到了自己的记忆中。那些青葱的岁月,再忆起,恍若隔世。
    元清柠的死讯从王府传出,他发疯一般的想冲进王府去,被天玄门的几个师兄弟拦住,他的怨气无处可发,唯靠那解愁的杜康,浑浑噩噩的度日,直至有一日被门主的一拳打醒。从此,这段痛心疾首的日子就被柳云痕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直至今日,扯开那道伤疤,原本以为早已长出了新肉,却不想依然是鲜血淋漓。
    最让柳云痕痛心的是,伤害元清柠竟是这个眼前奄奄一息的女子,这位女子就在不久的之前,还为自己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安静的小屋里,听不见任何的杂音,柳云痕几乎认为这个小屋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了,柳云痕靠近床铺,床上紧闭双眸的人,所有都是白的,无力的苍白,安静的让他有些慌神,柳云痕快步靠近床边,手指探向白馨的鼻息。那一刻,他是手指是颤抖的。
    柳云痕不想承认,却也是事实,他为白馨打开了原以为已经尘封了的心。是的,他承认了,承认爱上了元清柠以外的女子,爱上了这辈子最不能爱的那个人,可是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心,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细腻温热从指间传来,柳云痕大大的呼了一口气,额头上的汗珠骗不了人。白馨胸口受伤的部位,血迹早已干涩,变成暗红色。
    柳云痕帮白馨包扎,那个伤口比他想象更加的严重,银箭在白馨的身体里嵌进去太多,柳云痕事先用小刀划开了周围的肌肤,还是外翻出许多新肉,触目惊心。
    在这期间,白馨还是被痛得惊醒了,豆大的冷汗在额上冒出,虚弱的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柳云痕忙碌的身影,在那一瞬间,白馨都要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可是身体的疼痛提醒着她这是事实,他听完后居然还是救了自己,心里有了一丝甜蜜。
    终于是忙碌完了,白馨虚弱的躺在床上,那种无力感却是更胜,都说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了解,果然是。
    “为什么...要救我?”其实她还想说,明知道救了也没用。
    柳云痕洗毛巾的手停顿了一瞬,“我...不想看到我...见死不救。”自己居然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能在我死之前,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也不求你的原谅,更不需要你的同情。”说到最后的时候,白馨有些激动,喘的越发的严重了。
    柳云痕的眼中依旧是深深的悲痛,“柠儿的事,我无能为力。你,我只是不想我以后后悔。跟同情无关。”
    房间里一下子没有人说话,沉闷了下来,白馨的急切的喘息声倒是十分的明显。
    “你能最后抱抱我吗?我有点冷。”白馨打破了这一室的沉静。
    柳云痕站在窗口的背影怔住了,过了半响,他还是转过身,环住了白馨,白馨苍白额脸上扯出了一丝笑容,这时的她是满足的,争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也怨了一辈子,而在人生的最后一刻遇到真心对待自己的人,这也算了上天对自己的恩惠吧,夕阳西下,暖暖的洒进了窗户,环住柳云痕的手缓缓的下落。柳云痕的身子一怔,接着,紧紧的抱住了怀中已经没有一丝气息的人儿。
    在这样一个朴素的一个小屋,两个人相拥着,外面天色由亮转为夕阳的暗黄,这种温温暖的色调调和出一幅画卷,该如何形容这样的一幅画卷呢?它是幸福的吗?
    ......
    再说灏城另一个方向的容熙王府,这里凝结一股不一样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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