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度烧梦

35 第十六章(二)


    完全搞错了,这事儿,不应该和他讨论。挣着他的手想收回说再见,他今天的神色真的很奇怪。“你还要坚持回去吗?”
    肯定地点头,那件事情没有解决,我总固执地不想留下。
    “今晚你住下吧!”意味深长。
    我还没深刻理解他的意思,便不明所以地跟他回了家。
    堵在门背上,黑夜里嗜血地亲吻,大概是在酒吧的那个吻让他很有感觉,一时停不下来。我诧异了几个瞬间,不是立即闭的眼。他好像真有点醉意,吻着吻着就像要吃掉我一般撕咬着我的脖子、锁骨,疼痛而带着兴奋的知觉。我希望是我,而不是那些舞女燃烧了他的想法。
    他的手穿过我的背贴到了我的臀部。没过多久,就把我托起来,我很配合地搂着他。不知道他的脸在哪里,只是感觉到身体上多了无数多个气孔,不断蒸发着热气。
    隔着衣服暧昧了会儿,才跌跌撞撞地一路铿锵着找到卧室,当他咬断我内衣的最后一颗扣子时,我知道他做出了决定。
    我喜欢他抚摸我的身体,好像每一寸肌肤都在做早间操一般,我也喜欢他暴力美学般的啃吻,似乎只有这样最能证明我们是需要彼此的。
    两个人属于一睡就能睡死的人,没人叫醒我们或者没什么事叫醒我们,就能一直睡下去。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我们才蒙蒙地都有了醒意,拿右手按摩左臂,拿左手按摩右臂。米桀在捏我的肩膀。
    身体的粘稠和酸痛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把手放在他的腹部,能听到心跳,更能听到幸福的旋律。
    “你还在想苏贝的事?”米桀拨开我脸间的乱发。
    把眼珠都挤到靠近他的一边,恐怖地看他,“不是啊,那你在想什么?”
    他还有点儿不好意思,“在想你的身体。”
    忽然我们很认真地看着对方,又做了会儿才起的床。大意是这个之后,胃口都不大好。我洗了很久的澡,换了衣服之后,餐桌上的外卖已经送来了。米桀吃的不多,我们都回了各自的几个电话,喝了些饮料,我就回学校了。
    在回去的路上,走的时间长了,忽又觉得累了,很想要辆车。很多家长都会对即将高考的孩子许诺——你要考上XXXX,我就给你买一辆XXXX。那个被许诺的学校一定是考生平时差了一大截分的,而那辆车一定是50万以下的,让自尊比天高的年轻人看不上。这样一来,在大学里开车的始终都是小部分群体。
    老妈也是给过类似承诺的。条件近乎苛求。一种是世界前十的院校,二是美国常春藤,再不济,是欧洲一些她喜欢的城市的大学,像是米兰大学。高三的我,一门心思想着易大,根本没参加这些学校的面试。而且,人有的时候真的容易满足,保送易大之后,我便不再思索那些了。必须承认,曾窥探过耶鲁。只18岁的我,还怀有对儿时梦想的信仰,再有一点,从来没提过,如果在国内,还是有几率重遇米桀的,虽然几率小的几不可见。好在我还年轻,未来还有多种可能,本科毕业了不想工作,不喜欢在国内,再出去也是可以的。
    可能是生活太丰富了,一时竟忘了如今已经入夏了。绿油油的荷塘外蛙声四起。不得不想象着另一季的夏,凉鞋、花裙、还有不尽的凉品,孩子们最喜欢的是冰镇西瓜和雪糕,我们则更向往冰啤和海滩
    在傍晚时分,着一尾麻布吊带纱裙,让米桀穿上沙滩裤,我们要在海边不停地走,走到潮水褪尽,沙滩常温。到摆摊的当地人那里买一大杯的果汁和一大杯的椰汁,喝道肚子鼓起来,走不动了,让米桀借个轮椅来,不能让他背,那太韩剧了太恶俗了。
    走到黄婧媛房间,看看有没有我的衣服被匀过来了。她眼睛眯着姿态优美地卧在床上,谢逊都能看出来她在装睡。
    “喂,”过去推推她,“不要装睡啦,这里没有男人要看你的风骚睡姿。”
    惺忪着睡眼,这也要装。“被你识破啦!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你的,看见喜欢的,就拿走吧!”说完把一摞衣服挥到了地上。
    我在找她放裤子的那个柜子,只有这里是最空的。“你要回去了呀?那鼠灾成患啊!”
    礼貌性地微笑,“我不回宿舍了,住米桀那里。”
    “哟,哟,哟,哟,来,我看看。”扳过我的身子仔细瞧“嗯!”给她自己肯定答复,“长大了呀!”然后拿了壶奶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给我也递了杯。样子很享受,貌似心情很好。
    我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反复看着她。
    她不乐意了,站起来,看着窗外。
    “那天,你怎么不来?”
    “哪天呀?去哪儿啊?”极力狡辩。
    “屈是辛那边,他进甲级球队了。”平静地告诉她。这事儿本来应该她告诉我的。
    “甲级,球队还分甲乙丙啦?那恭喜他了。”依然打马虎眼。
    “是你在暗中帮他吗?”这是我最关心的。
    “怎么帮,怎么可能,我没有。”这样的回答深深地出卖了她。我无比肯定是她,只是不知道屈是辛是否知情,他知不知道,事先还是事后知道,都很重要。
    “哦,你没有!”向后退出了她的房间,把一推乱衣服留在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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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推购物车,拿着清单,像普通的家庭主妇一样神轻气闲地溜超市。“苏打粉!”口里念叨念叨,看着货架上的不同产品,也拿捏不了主意,照老妈的说法,精小、昂贵的就成了。
    结账时,发生了每个中国超市都会发生的肥皂剧。我被推搡着从这个中年妇女到那个民工老婆旁边。而后,工作人员又推出了块西兰花打折的折扣牌,一群女人像不要钱一样即刻间被吸引了去,我得以很快地付钱。出了大门,即不停地烦恼,我不能像她们一样,生活的重心围着一个男人,一所房子,一个家庭,每天喋喋不休地抱怨家庭的琐事,光阴荏苒,容颜就在一个又一个的巷子、胡同、菜市场里消失了。
    或者是,一份工作,还是一份高薪的工作。在办公室,忙碌着每一年都在重复的事情。升值、再升值,升到了一个没有成长空间的高度。跳槽,把故事重演一番。有一个家庭,每天都很温馨,像我们家一样,给了我金色的童年。然后等待灵魂的枯死,我的人生要这样度过吗?
    小时候,老师让我们写《我的梦想》,那篇作文我得了一个‘良’,按理‘良’都得不了,是老师看在平时的份上,没有给我个‘中’或者更差。那是我作文的最低分,到现在都记得。它是很差劲,以目前语文教学的初衷来说。流水账,却最真实。那里写着,我想当5年的主持人,只要5年,不多不少,2年的邮递员,三年的公交售票员(那个纯真年代,公车上都有漂亮的售票阿姨)…….想着要把360行都做遍了,当我积累了一大笔财富时,我就可以去中东维和,去北非扶贫。
    可是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已经被一些东西所束缚,所磨去棱角和野心。可绑架我的是内心的温柔,怎么逃的掉。
    这叫什么,就是俗称的‘无病呻吟’。
    在那天,接到老妈电话,于我而言就像是接到了十个刚烤好的山芋。宿舍那帮散打之兵一定是什么该说的什么不该说的全抖了出来。老妈的身体看着硬朗,实则虚弱,亚健康的不得了。
    老妈是怎样才冒失地决定突访呢?虽然表面上每次期末考都紧张的要命,但她心底其实是很放心的,更何况宝贝女儿已经上大学了。
    回学校其实很近。我花了很久的时间去猜想我妈的不怀好意,并一一被自己证实。还去买了我喜欢老妈也喜欢的黄油蛋糕、柠檬茶,青春正值叛逆期的我经常和他们发脾气,他们最多的时候也是拿这两样来让我熄火的。现如今,我也这样,能灭的了她的火吗?
    心乱如麻地在外头晃悠,我总是不敢面对被我伤过的最爱我的人。
    从摆书摊的爷爷那儿买了两本看似很假正经的书,把头发绑了个马尾,尽量地告诉她你乖巧的女儿还在。
    宿舍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旧空调打了一会儿休息时咯、咯的残喘声。门缝里储藏着比萨里特有的洋葱味。我和米桀一块儿吃饭的时候,无论他心情如何,无论我说什么,他第一件事总是剔除所有的洋葱。苏贝她们,大快朵颐,一定不会忘了我妈的恩典,从而出卖我很多。
    在门外站了小一会儿,倚在门柱子上,衣服擦净了门框。多么期待老妈在她们办公室里吹空调,而不是在我这儿突击检查。
    书抱怀里,老妈坐在我的书桌前看我上课的书,糟糕,我的笔记很久没有整理了。
    “老妈,亲爱的老妈,你来了哦!”谁能告诉我千年不装嗲的简单,现在这么做是不是亡羊补牢,或者把事情弄得更为不可收拾。
    “恩!”鼻音。她摔下手里的书,记住,是摔,不是扔不是放。我死神一般的眼神扫射她们。三个女人的眼里有心率、恐慌、推诿,“你去哪儿了?”
    “图书馆!”说着把刚买的盗版书放到书架上,手上哆嗦的厉害,心跳暴涨。
    “昨天晚上,你住在哪里?”这是审讯,比包拯还黑的脸审讯她唯一的小女儿,比高级人民法院还威严的诉讼。“去哪儿啦,说呀?”木乃伊似地把我拉到跟前,再问一遍。
    苏贝、黄婧媛、施布弥,咱们晚上就算账。“一个朋友那。”
    “什么朋友啊?住那么久,你看你这桌上都积灰了,你原来那么爱干净,就数咱们家最洁癖的了。”领教了我妈的狮吼功,她们都等着看下一季的好戏。
    “你们出去!”赶她们,居然拿了三把遮阳伞,退到阳台上边吃零食边看简单版母女大战。“我恋爱了,有一个男朋友,就在他们家住了会儿。”
    “你住到人家家里了?!”老妈努力按着心口,脸上极其心碎,“你!”这是第一次,我母亲做出要收拾我的动作。那三个立马严阵以待,准备好拉架的姿势。我说你们,早知道这般,出卖我出卖地那么快干什么?“那你们,有没有,你还是我的简单是不是?”
    知道她老人家羞于说‘性’,“是的,我们发生关系了!”
    手抖的分不出刻意和伪装,狠狠地砸了手机,幸好她还是沉得出气的,没立刻找宿管阿姨借菜刀。“那个叫米桀的,我上午见过了。态度还是可以的,可我们不是说好了,本科毕业就去美国的,你拖着他怎么去?”
    “去美国和我恋爱并不矛盾。”极力解释。
    “哦?不矛盾,那小子可跟我说他不会去啊。简简,这事儿咱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计划好了。知不知道,你爸还申请降职外调啊!”血琳琳的事实,“你不要为了个男人,跟我这样那样的。”
    “OK,OK,”先缓缓她,“无论如何,美国我们还去,但是我绝不会和他分开。”这是我对老妈的强硬,她了解我决定的这样的大事是改变不了的。就如同当初非得上易大,不愿上天大。(我并不事先知道,米桀在易大任教)
    老妈若信若疑地盯着我,“那个米桀,他们家干什么的。”抽丝剥茧的慢慢来,什么样的女人,在女儿交男友这样的尖口上,总不能免俗地要查一下户口。
    其实这些我并不清楚,但不能更多地难为老妈,“他爸妈以前都是大学教授,后来他爸下海了,有一间小公司,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是很了解。他妈妈退休在家。”
    “小公司啊,在哪里?运转的怎么样啊?”她很迫切的眼神。
    双手捂着转了个圈,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幼稚地撒娇了,“都说我不清楚了嘛!”老妈责备与看不起的神色并存。“因为金融危机,所以推迟了上市,不过最近应该在最后的准备阶段。”空摊着双手。
    呜!三双瞳孔夸张地放大和缩小。黄婧媛得意地吹口哨,心里暗爽,“呵呵,一样的,都是富二代,我说怎么看他那么顺眼。”
    简母揪着我的耳朵,仔细叮嘱绝对不可以怀孕,绝对不可以偷偷去领结婚证,绝对不可以喜欢他的父母、家人超过喜欢自己的父母、家人。最后,很无耐的多给了些零花钱,简家一向注重家教,不能允许自家的女孩靠男人过活,但恋爱是一定要多花钱的。
    我喘大气地看着老母亲整理了衣装才走。端疑着三个无法猜透的女人,在差一点用无辜的眼神成功将我骗到前,她们终于忍不住倒牌了,“哦,我太爱简妈了,范范的专访,哦!”说完亲吻手里的类似入场券,“哦!”三个女人又尖叫。
    “什么!”又是被收买了,肮脏的世界。
    岁月在我的唾弃中不断生长,不断送人。
    我不喜欢这个暑假,几乎没有米桀的暑假。他必须完成学校的善后工作,还必须出国工作一个月。我在等待他电话的时间里咂舌变笨。
    想念,只是偶像剧、口水歌里盲目的挥霍。现在,在演一场偶像剧,在唱一首口水歌。每天都在想一件事情,他的什么什么怎么怎么样。时而发狂地绻在床上大笑,时而担忧地心脏泛酸。
    Days ithout you,hat can I do?
    要为自己而活,似乎是简单很久以前的座右铭。可是,已经控制不住地要为米桀而活了。谁要相信,琼瑶阿姨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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