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倾:绝色囚妃

第36章


       “爹爹、娘亲,女儿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了。”不愿见过这种妻妾共处的场面,更不愿意向父亲的妾室行礼,纤舞只得托辞说自己累了,想早点跳离这荒唐的局面。
       “梅儿,带小姐回房休息!”白棋明低头喝了口茶,眼神几度明灭,最后归于平静。
       绝舞楼,呵呵,“绝舞”?他们真有梅儿口中所说的那样想她,那样疼她吗?是怎样的疼宠才能让定北侯爷亲自题下“绝舞楼”的牌匾?仿佛自从回了定北侯府,就像走进了一团迷雾,寻不着方向。
       一楼被装饰成小厅,是平日用膳、接客之所,桌、凳、盆栽整齐地排列着,阳光透进来,窗桓的影子投在地上,给人一种空旷宁静的感觉。二楼是卧房,摆设、饰物均是纤舞喜欢的淡粉色,镂雕红木大床和与之配套的红木家具,一人来高的书架上排列着各类书籍。在这些家具中,百年梨花木所制成的梳妆台当属是其中最特别的了,想来是在地下埋藏已久,经梨花化泥掩埋,竟散发出淡淡梨香,象牙梳流动着莹润光泽。做工精巧的梳妆盒、胭脂盒紧凑地排着,这房里的一切无不体现着布置之人的巧妙心思。
       “梅儿,你下去吧!”纤舞随性地蹬掉了鞋上床,用被子盖住了头,曾经以为从未存在过的亲情如今这样一丝丝渗透进来,将她给自己戴上的厚重面具一点点撕裂,原来,自己也是渴望亲情的,在舔尝了爱情之苦后,这种亲情的补给让她心颤,只怕自己无法真正拥有。
       迷迷糊糊觉得有一只柔软的手轻轻地额过自己的脸庞,融融目光有如春风拂面,也许是真的累了,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只看见个朦胧的影子。
       纤舞回到凌国的消息几乎在她踏入凌国国境之时就传到了宫里,凌煜轩也就是在那时开始命人筹备家宴,准备为这位外甥女接风洗尘。纤舞回府的第二日,圣旨就到了。
       凌煜轩和凌心妍同为毓琳太后所出,自小亲厚,是以,纤舞离府前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皇宫中度过的,凌煜轩更将她视如己出,吃穿用度全部按照公主的规格准备,甚至早在纤舞出生之时,就被皇室定为皇后人选。
       纤舞倒是记不得多少,只知道皇帝舅舅甚为疼爱自己,最爱“小仙子”、“小仙子”地叫她。在梅儿的细心妆扮下,纤舞着上了淡紫玄羽衣,脚踏雪绣鞋,青丝半挽,薄纱遮面,由丫环扶着向大堂去。
       白棋明和凌心妍已在大厅等了一阵儿,见纤舞袅袅而来,如驾雾仙子,皆愣了神。待纤舞走近,白棋明慈爱地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感慨道:“如今,舞儿已经是大姑娘了!”
       柔顺低头浅笑,并却不接口,纤舞偷偷环顾大厅四周,没有见着那位佟夫人,倒也算舒了心,小步走到凌心妍面前,挽了她的手臂,轻轻地喊了声:“娘!”
       亲昵的动作,撒娇的语气,小女儿的娇态,顿时让凌心妍心口一震,眼睛发酸。她急忙侧过头去,用手绢拭了眼泪,这才笑着转过头,伸手理了理纤舞的刘海,再开口,语气柔和随性,倒如寻常母女的对话,“今日的妆扮不错,将我的女儿衬得越发娇俏了。”说完,又为纤舞弄了弄面纱,遮了这张脸,也好!
       感受着温暖的指尖在脸上的碰触,纤舞感觉内心的某一角,空缺了十三年的亲情正在一点点地填满。
       一道带着深沉感情的目光一直沉留在这对母女身上,带着隐忍与无奈,掩在袖中的右手握得死紧,青筋暴起,十三年了,他也该好好会会那个龙座上的人了。
       “爹爹,我们今日要进宫吗?”一个七、八岁的男童急急地跑进大厅来,收势不及,往纤舞身上撞去,纤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孩子。
       那孩子一身云锦衣衫,绣着只貔貅,玉面红唇,看起竟比女子更美,一双眼水汪汪的,怯怯地看着纤舞,想是为刚刚撞了她而内疚。
       未等白棋明开口,凌心妍已半蹲下身子,揽过那孩子,语气温柔地道:“云曜,怎么总是个这么个乍乍呼呼的样子?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大娘,都收拾好了!”白云曜低着头,低声回答,一边偷眼瞧着纤舞。
       “云曜,来看过你的姐姐!”白棋明沉声道。平日里对白云曜的宠爱到了纤舞面前,竟不由得想藏着掩着,再也不像以往那般自然。
       云曜初听得有了个姐姐,兴奋极了,也就不在意爹爹那有些严厉的语气了,小步挪到纤舞身边,伸出胖呼呼的小手,轻轻扯了扯纤舞的衣袖,软声叫道:“姐姐!”几乎同时,纤舞慌乱地抽出自己的衣袖,转头怨恨地看了眼白棋明,迈开步子就往府门口走
绝色囚妃 032
 蛩音台,轻歌曼舞,觥筹交错,应着太监的通报声,各后妃、皇子、公主皆将目光转向台阶下。
       纤舞牵了白云曜,迎着各种或好奇或厌恶的眼光,随着白棋明、凌心妍拾级而上,每走一步,就在心里筑上一道墙,脸上的笑却是越发明艳了,即使隔着纱巾,也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吾皇万岁!”
       “平身!”,主位之上,清朗之声响起,凌煜轩笑容微和,眸光温柔,竟无丝毫王者霸气,反倒像个温和的长辈。深情的目光停留在阶上跪着的女子,仅一眼,又立即强迫自己将目光移开,稳了稳有些颤抖了声音,才缓声道:“来人,赐座!”
       白棋明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眼龙椅上的人,牵起凌心妍的手往座上走去。
       纤舞与白云曜一桌,云曜毕竟是个小孩子,今日突然见着了姐姐,心里既惊讶又欢喜,遇着案桌上的精致糕点、水果及各味珍肴也不下箸,只睁着水汪汪的眼看着纤舞。
       “皇上还没让开宴呢,吃块芙蓉糕垫垫肚子吧!”说着,纤舞拈了块芙蓉糕递给白云曜。对于这个孩子,她的内心是排斥的,当她羡慕起别人的爹娘时,是这个孩子在享受着父亲的宠爱,随性地向父亲撒娇……但面对这样一个天真的孩子,怯怯地看着自己,想与自己亲近又有些畏缩,她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了。大家族里的孩子,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不少,平日里倒也相处融洽,但终是隔了一层,感情也比较淡漠,或许,她也应该学会这样的生存法则。
       从纤舞出现的那刻起,凌荆歌的视线就未曾从她身上离开,不过是一日不见,心里就像有只猫在挠一样,焦躁不安,像情窦初开的青涩小伙,可明明分离了十三年。凌荆歌不禁自嘲,见了她,他的自制力都告瓦解。见她眸中未有忧伤、恼怒之气,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定北侯娶侧室的事曾在睿城闹得沸沸扬扬,父皇勃然大怒,险些就将他贬为庶人,还是皇姑姑去的求的情,才算罢了。舞儿刚受情伤,又见父母如此,他真的怕她触景伤情,今日看来,至少面上来看,她是开心的。
       “舞儿,来舅舅身边坐!”凌煜轩和煦地笑着,向纤舞招了招手。
       太监总管路全听得皇帝开口,忙命人去搬椅子。然这座位的安排又有讲究,皇上左边的位置是皇后的,如今皇后已经仙逝,但那位置却是万万不能坐的。皇上的右侧坐着正是当今太子的母妃——祁妃…这着实让人为难啊!搬椅子的小太监求助地向路全投去一眼,站在那里,为难不已。
       纤舞也看出了他们的为难之处,正欲开口拒绝,不料祁妃却开口了:“皇上,本宫很久没见过太子了,正想与太子好好聊一聊,就让舞儿坐这儿吧!”凌煜轩满意地点点头,转瞬,皇帝身边之人已由宠妃变成了紫绫小郡主。
       “舞儿小小年纪便离师睿城,随国师云游四海,转眼,都长成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了!”
       凌煜轩握着纤舞的手,轻拍了拍,温柔的神色、慈爱的语气,竟像是一个父亲与女儿的对话。
       白棋明握着酒杯的手捏得极紧,甚至可以听到玉石破碎的声音,凌心妍看了眼男人泛白的指节,执起杯盏,将里面的青梅酒一饮而尽,以袖遮面,却遮不住眼角的那丝落寞与无奈,而白棋明手中的玉杯已成齑粉,一点点从指间漏出…
       “国师?”纤舞捏紧了裙摆,有点哆嗦地问道。国师,师父竟是凌国的国师?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都不肯告诉自己?
       凌煜轩不明所以,笑道:“是啊,墨轩是我凌国的国师,舞儿幼时,国师还曾为你测过一卦…”说到这里,凌煜轩意有所指的看向凌荆歌的方向,凌心妍心中一紧,指尖紧扣着掌心,闭眼听着,“舞儿是帝后之命呢!”凌煜轩语气平平,但却在这宴上掀起了涛天巨浪!
       凌荆歌也诧异地抬起了头,再看向纤舞时,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柔情与爱恋!他与她的缘份竟早就定下了吗?
       “皇上说笑了,纤舞福浅,只愿做个平凡人,一亩薄田,一个良人,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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