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了,只得在心里叹一句,为什么别人怀孕都是脾气暴躁,自家主子则是“难缠”呢,唉,真像个被宠坏的孩子。“郁大夫说了,孕妇不能受凉。”王爷说了,您怀孕期间一切听郁大夫的,这下没话说了吧?
纤舞停止了自己的“拱被”行为,委委屈屈地道:“那我能不能到院子里去午睡啊?屋里实在太闷了。”
锦瑟单是坐那弄了会儿刺绣就已经出了一身薄汗,看了眼纤舞的肚子,锦瑟妥协了,叫了几个仆人将美人榻抬到院中一棵银杏树下,又置了一张矮几放了些瓜果和茶水。
屋外虽比屋里热些但好歹有一两丝清风,纤舞也算能好好地午睡了,这不,躺了不到一刻钟便睡下了。
锦瑟放下手中的绣品,到屋里拿了条薄毯给纤舞盖上,又执了一旁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纤舞打着。这还是初夏,树上的蝉声还算温和,倒有些催人欲睡。
“锦瑟姐姐,锦瑟姐姐。”珊瑚小声地唤着,生怕惊扰了熟睡的王妃。纤舞虽不喜人伺候,但毕竟有孕在身,很多事都需要有人在身边帮衬着,由是夜月辰又从夜影中挑了几个细心的丫环出来,珊瑚就是其中一个。
锦瑟在一旁打着扇也有些昏昏欲睡了,听得珊瑚轻唤,身子不禁一抖,算是彻底清醒了,以眼神询问道:“什么事?”
珊瑚小声地回道:“兰妃娘娘往诺情居来了。”
纤舞枕着手臂正睡得香甜,锦瑟想了想,将团扇递给珊瑚,“珊瑚你来给娘娘打扇吧,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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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雅兰身着宫缎素雪娟裙,手执团扇,带着几个丫环款款往诺情居而来,在院门口就见锦瑟迎上来行礼道:“奴婢给兰妃娘娘请安了。王妃这会儿正午睡呢,恐怕没办法招呼娘娘了。”
在院门口就被截下来了,嗬,倒把我当豺狼虎豹了!侯雅兰笑笑道:“不碍事。我今日过来只是给王妃送点瓜果,雪鸢”
雪鸢提着一篮子走上前来,篮子里装着七、八个像西瓜一样的水果,表皮皱皱巴巴的,像缺水干裂的土地一样,锦瑟心中嘀咕着这稀罕瓜果,从雪鸢手里接过了篮子。
“这东西叫甜瓜,是伊州一带的特产,这瓜质细多肉,酥脆多汁,瓜果本身又带着股奶香,食后余香绕口极是舒爽。这眼见着夏天就到了,天气怪热的,王妃怀孕了喝不得冰镇的,吃些瓜果倒是合适,恰巧我父亲的部下送了些来,这不,我就借花献佛拿来给王妃尝尝鲜了。”
“兰妃娘娘有心了!奴婢代主子谢过了。”锦瑟福了福身。
侯雅兰简单地问了几句纤舞的身体状况后便回了。锦瑟提着瓜果往院子里走,恰巧被醒来的纤舞看见。
“好锦瑟,又上哪儿提了篮新鲜果子了,老远我就闻着香了。”纤舞笑眯眯地盯着锦瑟手里的果篮。那香甜的味道着实太诱人了,肚里的小家伙也闹腾了,踢了她好几下呢。
“回主子,这是兰妃娘娘送来的甜瓜,说是给您尝尝鲜呢。您等等,奴婢这就去小厨房切一个来。”锦瑟笑道。
纤舞的表情有一瞬的尴尬,为避免锦瑟又胡思乱想,只得胡乱挥挥手道:“快去吧!”
纤舞被太医确诊怀孕之后,侯雅兰等人当天便命人送了贺礼过来,人却没有到场,一来当时纤舞胎儿不稳需要静养,二来也是为了避嫌。毕竟纤舞是嫡妻,肚子里的若是男孩,那便是嫡长子,若稍有差池,她们那些侧妃、侍妾的嫌疑就大了,纤舞虽不喜内院争斗,但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如此,倒还衬了她的心,清静!怀孕到了第四个月,胎儿渐渐稳定了,夜月辰也解了纤舞的禁足令,允许她到外面逛逛,也就是这在这每日清晨和黄昏散步的时候,纤舞总能“巧遇”侯雅兰,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两人还得和和气气称姐唤妹的说会儿话,一来二去,纤舞倒也没那么排斥她了。锦瑟倒是在她面前嘀咕了好几次,这兰妃娘娘趁机接近您难不成是想让您劝王爷多去兰若院坐坐?我看哪,她们也就是趁着您有身孕好把王爷给拐走!纤舞训了锦瑟几次,奈何小丫头只是吐吐舌头,不以为意,在对待侯雅兰的态度上,永远都是客气疏离,带着“请君早回”的意思。侯雅兰的心思纤舞多少也猜到一些,自她与夜月辰大婚后,夜月辰便再没踏足过后院,一个花容月貌的姑娘就这么守了活寡,纤舞心里也是内疚的,只是现在自己还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能主动要求夜月辰去她那儿过夜,特别是自己怀孕后越发地爱黏着他了
轻叹一声,暂时抛开了心中的杂念,暂且就这样吧!
锦瑟手脚极是麻利,不一会儿,一盘子甜瓜就切好了。看着盘子里一块块嫩黄嫩黄的果肉,纤舞嘴馋得不行,扶了珊瑚的手就撑着要起来,吸了吸鼻子,叹道:“好香好甜啊!”净手后,拈了一块放在嘴里,酥脆爽口,香甜多汁,确是解暑的好选择。“你们也来尝尝,这瓜香甜爽口的,很好吃呢。”
主子在吃东西的时候丫环怎么能吃呢?虽然那瓜看起来是很诱人“娘娘,奴婢们可不敢同主子一起用。”锦瑟小小声地道。
“锦瑟,又忘规矩了不是?主子说话,你能说不吗?”纤舞端出王妃的架子,威逼道。
锦瑟抿嘴偷笑,乖巧道:“是,娘娘!”话毕,便伸手拿了块甜瓜递给珊瑚。
珊瑚显然被这主仆俩的相处关系惊讶到了,愣愣地接过甜瓜后又偷偷看了眼纤舞,王爷有这么一位古灵精怪的妻子陪在身边也是很幸福的吧!
这边主仆三人正吃着甜瓜,就见紫嫣端着一盅东西过来。
“今天又是什么补品啊?”纤舞神情恹恹地问。
紫嫣也是从夜影里选出来的,专门负责纤舞的饮食,与纤舞相处数月多少还是知道点她的小孩心性,不由笑道:“今天喝老鸭汤,不过,厨房还没弄好呢。这盅是绿萝夫人送过来的百合贝母煲猪肉,说是生津止渴,避邪火入侵的。”紫嫣并不知道绿萝和纤舞的关系,只当是侍妾想巴结王妃娘娘,每次绿萝送来什么补品,紫嫣在检查过东西没问题之后便送来了。
锦瑟闻得此言,放下了手中的甜瓜,小心地看了眼纤舞的神色,见没有异样后才放下心来。纤舞怀孕的前三月都被夜月辰拘束在诺情居了,所有吃食全是在诺情居里的小厨房做的,倒也不怕别人动什么手脚,可自从怀孕满了三月,郁大夫说胎儿已稳之后,纤舞便坚持不要搞特殊,还是让府里的厨子做了送到诺情居来,是以,绿萝也借此,日日送些补品过来。锦瑟也知道绿萝是有心赎罪,想请得纤舞的原谅,但又担心她做得太过反倒让纤舞记起旧事,心中不快。
快一个月了,没有一天间断过,绿萝的心意也让纤舞动容。拿起一旁干净的布擦了擦手,纤舞笑道:“那就尝一尝吧!”
揭开盖子,一股中药味伴着猪肉的鲜美就飘出来了,纤舞轻嗅了一下,确实有百合和贝母的味道,除此之外,还一丝淡淡的类似黄连的味道,里面全是一些精肉,可能是炖的时间比较常,呈现出淡粉色,用勺子戳了戳,有些硬了,纤舞喝一勺,却是清爽,不由多喝了几口,没几下就已去了大半。
锦瑟见此,心中也很是安慰,绿萝若是能和娘娘重归于好就好了。
夜月辰下差回来时,纤舞已经回屋里睡了,锦瑟坐在紫檀木桌旁剥着瓜子仁。
“奴婢给王爷请安!”锦瑟见到夜月辰后起身行礼后走上前为夜月辰更衣。
“娘娘什么时候睡下的?”夜月辰配合着锦瑟将官服脱下,眼睛却一直停留在榻上的纤舞身上。
锦瑟取了湿布巾为夜月辰净手,笑着答道:“酉时睡下的,到现在,快两个时辰了。”
夜月辰皱了皱眉,一方面心疼纤舞怀孕的辛苦,一方面又担心她不吃晚膳会饿着。想了想,还是走到榻边,小心地将纤舞扶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唤道:“纤儿,醒醒,该用晚膳了,吃了再睡啊!”
纤舞不满地哼了哼,条件反射地将手环在夜月辰颈间,眼儿半睁半闭,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露出个傻傻的笑容,“你回来啦?”
夜月辰顿觉心被塞得满满的,抚了抚纤舞额前的碎发,道:“嗯!乖,起来用了晚膳再睡。”说话间,取过一旁的披风将纤舞整个裹了起来,抱到桌前。
纤舞惊呼一声,小心地看了眼锦瑟,发现那丫头正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
跟以往一样,夜月辰先是挑了几样纤舞喜欢的菜放进纤舞面前的盘子里,又在纤舞委屈的目光中加上了几样让纤舞难以下咽的蔬菜,末了,还摸摸纤舞的头:“都是当娘的人了,可不能再挑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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