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炮灰?

46 46 忘了点事


    我是真困,也是真的懒得理他,直接开口说,“有事儿快说吧,我准备睡了。”
    大胡子自己搬了凳子放在床边坐着,半天没说话。
    我不解的看着他,“将军大人来忆苦思甜了?还是回忆往事呢?”莫不是来看看我这个下堂妇和那个高原红哪个更年轻漂亮合口味?
    “爷忘了点事。”
    “嗯。”
    “乌伽说,爷有妻儿在等。”大胡子目光有点迷茫,越过我看着里面睡得香甜的一对小鬼,好半天又说,“你那之后为什么没再过去?”
    我怔了一下,想他说的是去那边看他,可我有义务吗?我实话实说,“我等你过来把店盘过去呢,那时候我们娘仨去江南住。江南养人呐,我怕葡萄长大也长两坨高原红。”
    大胡子点点头,我转转眼睛,憋不住问,“以前的事你记得多少?你是做什么的知道吗?”
    “将军。”大胡子挺直腰,很自豪的模样,“有点事不对,想不起来哪不对。今天那人,爷帮你处理了。”
    “马后炮!”我不屑。
    大胡子皱眉,“你真是爷夫人?”
    我摇头,“你夫人另有其人,但是你不要她啊,让她独守空房。你对我一见钟情二见倾心,死缠烂打非往我屋里钻,我看你追我追得可怜,又有那么一点本事,勉勉强强就同意了。”
    我坐起来,靠着床头皱眉叹息,“悔不当初啊。”
    大胡子脸很黑,依旧制冷效果不错。对着他的黑脸感觉还挺凉快,本着有精神就八卦的原则我问,“高原红对你好吗?”
    “谁?”
    “呜啦。”应该叫呜啦吧。
    大胡子又露出迷茫的表情,“乌兰啊,她是乌伽的妹妹,爷和乌伽是好兄弟。”
    “你准备以后怎么办?”
    “尚未想好。”
    我点点头,“你回去慢慢想吧,深更半夜,桂圆儿好不容易才睡着,我也困了。”
    “嗯,你睡。”
    大胡子屁股有点沉,半天没挪窝。懒得理他,即使他想上床睡,这床也装不下四个人。翻身搂住桂圆儿,不一会儿便在梦中和周公约会去了。
    次日醒,不见萧郎——这话从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即苦逼又伤感。
    一手拉一个在园子里晨练,葡萄又举着根棍子走一路敲一路,所到之处,残花败柳秃枝头。遇见阿狄在后院柴房“练功”,三个人坐在远处看着,等他姿势潇洒地劈完柴,我和葡萄一起鼓掌,桂圆儿一脸茫然。
    葡萄雷死人不偿命的喊,“爹好尼(厉)害。”
    阿狄一个2踉跄,斧头眼瞅着就戳在了自己脚面上。
    “哇,生劈猪蹄!”我感叹。
    “啥蹄?”葡萄问。
    “猪蹄。”桂圆儿软绵绵的答。
    “你隔壁张大爷家院子里那头猪的蹄子。”我补充。
    “嗳,蹄子踩便便,呸,臭臭。”葡萄一脸嫌弃。
    阿狄挫败地支着一条腿做抚额状,再投点儿灯光,这就是“沉思者”的原型。哦,最重要的,得把胡子先刮了,衣服也脱了。
    “阿狄,想不想认个干女儿?”干爹多了路好走,以后葡萄就能中原关外四处走,还不受人欺负。
    阿狄没说话,表情颇为纠结。
    “不说话就算默认了。”我转头对葡萄解释,“是干爹,以后叫干爹。”
    葡萄又纠结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问我,“谁是湿爹?”
    我擦了把汗,“那什么,葡萄桂圆饿不饿?想吃什么?”
    “吃锅锅。”
    “行。”想了下对阿狄说,“一起吧,这次不收银子,我请客。”
    阿狄洗了把脸,目光在我们三个身上转了一圈儿,果真在葡萄期盼的目光下一把把她抱了起来。姿势有点诡异,葡萄小屁股坐在他一条臂膀上,还有点滑稽。
    我抱着桂圆儿走在一旁,忽然想起来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对了阿狄,按照中原的规矩,你认我女儿做干女儿,得送上一批厚礼做葡萄的见面礼。金银珠宝我就不要了,我不是那俗人。我见你们草原上的皮子不错,弄一车过来吧。”
    阿狄半天没说话,葡萄摸着他的脸惊叹,“葡萄爹好尼害,头会跳。”
    我心里抽了一把,吓的。扭头看见他额角乱跳的青筋有些感叹,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没承受力,唉,果真是徒有其表。
    去自家饭店吃饭特别有大款的感觉,特别是一扬手说“记我账上”的时候,顿时觉得自己金光闪闪,那种自豪感我前世一点都没能体会到的。
    桂圆儿相当珍爱自己,坐在我怀里还怕被热汤溅到,葡萄每次拎着菜往锅里扔的时候他都下意识的往我胳膊后面藏。葡萄纯属人来疯,站在凳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汤锅,不时的往里丢东西煮,看到随着沸水翻上来的肉片就指着要,恨不得下手去捞。
    阿狄很淡定的给她捞吃的,葡萄还嫌他理解有偏差,拽着他拿筷子的手往汤锅里推。我低头专心给桂圆儿拨鱼刺,在葡萄将一锅鱼汤锅底折腾成垃圾之前舀了碗汤放着。
    “阿狄,你觉得恬恬咋样?”
    阿狄说,“你们中原女子,都这样?”
    3“这样是哪样?”我抬抬眼皮看他,“你妹妹算不算你们那里的美人?”
    阿狄很聪明的先看我脸色,迟疑着说,“不算最美,但也极美。”
    我嗤之以鼻,“别怪我说话直,但我是要用犀利的语言把你从一群山地妇女里面解救出来。恬妞来这边多久了?很长时间了吧,你看她变黑了吗?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底子好啊。”
    给桂圆儿夹了块冬瓜,继续说,“娶老婆,不能看谁骄纵,得看谁贤惠。恬恬多好啊,比厉害,她厉害起来乌兰算个啥?比贤惠,恬恬‘擒骑梳画’样样精通,并且能持家。能持家才是最重要的,会过日子啊……”
    阿狄哼笑,“你也很会过日子。”
    “对,关于这点我很自豪,但恬恬比我强多了。你见过能将破袜子缝补成原样的人吗?没有吧,我们家恬恬就能;你见过给人做衣服做鞋,针脚匀称的像机器压出来的人吗?没有吧,我们家恬恬就能;你……”
    “机器?”
    “重点不在那里。”
    阿狄眉头皱成了川字,“你要做什么?直说吧。”
    “这你都看不出来?给你说媒啊。”这人,看着挺聪明,脑子怎么不大够用呢?我忽然想起有研究表明,身体缺水会影响大脑运转,这边儿天干地干,以后得多给孩子喝水。别长大了像阿狄,帅归帅,就是大脑运转太慢。
    阿狄表情有点复杂,好半天才说,“乌兰和多吉不会在一起,多吉也不会同意。”
    “嗯嗯。”我连连点头,“其实他们在一起也挺好,这样中原和北狄都少一个祸害。你就不一样了,在北狄是英雄,在中原也是炙手可热啊。我们家恬恬……”
    身后的门咔嚓一声响,我回头,对上喜乐抽筋似的脸。喜乐身后,是那个抓着格子门阴着脸的门神。
    “那个,主子啊,要不要添点儿菜?”
    葡萄举手,嘴巴里嚼了半天才腾出地方,口吃不清的说,“我要黑黑。”
    喜乐一溜烟儿跑了,等一会儿端着木耳进来的时候大胡子还在门口摆着那个姿势。喜乐走过去讪笑,“今儿是我家主子请客,爷吃过早饭没?还没到晌午的饭点儿,要不爷过去少吃点垫垫肚子?”
    葡萄分神去看大胡子,咋咋呼呼的模样反而不见了。大眼睛在我和阿狄之间扫了扫,安静的跪坐在凳子上吃盘子里的羊肉。
    大胡子终于动了动,移步到桌边坐下,很强势的将葡萄从阿狄身边儿拎到自己腿上。葡萄有点发怯的仰头看看他,扁着嘴看向我,我摸摸鼻子,忽视她求救的目光低头吃饭。桂圆儿倒是不知道为何突然好奇的不得了,探着身子扭头看他,每次我抬胳膊夹菜挡住他视线时他还抬手去拽我的胳膊,难道是传说中的父子连心?
    气氛突然很诡异,葡萄开始安静的坐在大胡子腿上抠手指头,嘴巴变成倒月牙。阿狄闷不吭声,大胡子胃口不错,搂着葡萄还不妨碍煮菜捞菜蘸酱料,还父爱泛滥的低头柔声问葡萄,“你想吃什么?”
    葡萄从喉间发出一声奇怪的泣音,我知道,差不多被他的温柔吓得快哭了。
    “吃什么,爹给你夹。”
    葡萄扁着嘴看阿狄,伸着胳膊低声喊,“干,干,湿爹。”
    阿狄皱眉看大胡子,“你吓着她了。”
    “是吗。”大胡子王八之气横生,将葡萄从一条腿换到另一条腿上,“你在我家里住的太久了。”
    阿狄嘴角抽搐,“多吉!”
    “乌伽要是喜欢孩子,该找个人成亲了。”大胡子抬手拍拍阿狄的肩,“谢你帮忙找到我妻儿。”
    话说的很热情,表情很寒冷。我抬手摸了摸额头,有点冒汗。葡萄大眼睛开始蓄水,盯着我的眼神十足的委屈。我忍不住咳了一声开口,“那个,葡萄啊,跟娘去前边儿看看?”
    葡萄哧溜滑下大胡子的腿,甩着小短腿直接跳出门槛跑了。大胡子冷飕飕的眼神看我,我笑笑,“嘿嘿,你们慢慢吃。两位都熟人,打八折,一会儿喜乐会过来收银子。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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