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上人衣来

第66章


  “那边是那边人家的了!”宝桐忽然想起,接着说:“前些日子不是去秦公府喝酒席了吗?会不会是大奶奶她们?”
  陆优接着摇头:“陆家姑娘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我的名誉毁了对她们没有半点好处,且不说四姐姐六妹妹还未出嫁,就是纷儿妹妹也是待字闺中的,大婶婶是不会让大奶奶这么做的。”
  三人想了半天,陆府门外闹了半天,现如今是早市开的时候,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已经渐渐围观了不少人,陆夫人与窦夫人心里都着急,可是窦官差与陆三爷没回来,她们贸然下车也是不好的,如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万分为难。
  那群无赖迎着众路人指指点点,说道:“各位乡亲们,我代表我家大哥,来向陆府大姑娘提亲来了。”
  陆夫人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路人中不少人是与陆家交好的人家,疑惑道:“陆家富贵,你大哥又是什么人?”
  那无赖说道:“我大哥?那可是能耐人!”
  “怎么个能耐法?”接着便有人问起,街上的人也是好奇,这时还瞧不出什么端倪。
  只听无赖装模作样了半晌,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说道:“我大哥能娶到陆家大姑娘,便是能耐人。”
  路人一脸鄙夷。
  那陆家大门紧紧闭着,这时却忽然开了一条小缝,出来一个女子,遮住面纱,冷冷的盯着那群无赖,说道:“哪来的不知好歹的走狗?也不打听打听我们陆家是什么人儿,也是你们这群泼猴敢想念的吗?”
  窦夫人一时奇怪,忙问陆夫人这人是谁,陆夫人定睛一看,却认得这是佘姨娘。
  那佘姨娘继续道:“我们陆府在东城那可是高门大户,我们姑娘的大叔叔可是当朝大官儿,你们不想吃牢饭就赶紧滚。”
  那无赖却大笑道:“别逗了,全城谁不知道那个陆府把你们家三房赶出来了?还大官呢!我呸。”
  佘姨娘也不着急,冷笑道:“蠢货,两家人即便分了家,那也是血浓于水的,除非我家老爷改了姓,否则宗嗣里,族谱上,到底还是有我家老爷的名字,只消我们老爷与官府递上名帖,别说你们了,就是你们那什么大哥进了班房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无赖有些心惊,心道:“这与原来说的可不一样啊,不是说这户人家是个落魄的吗?”
  一旁却有个机灵的,多嘴一句:“要捉便来捉吧,反正我三天没吃饭了。”
  无赖似点通了什么般的说道:“对啊!你们要是有本事便来捉我们,没有的话趁早滚蛋。”
  佘姨娘气愤,从背后抽出一把扫把,直直朝那无赖的头拍去,扫的那无赖脸上身上均是灰尘。路人这时再蠢也听出来个一二,这是陆家遭人讹上了,讹的还不轻,直奔人家大姑娘来了,这会儿见无赖吃瘪,个个拍手叫好。
  佘姨娘紧接着说道:“我实话告诉你们,我家老爷到底也是个秀才,我们家铺子开遍了全汴京城,说不认识个达官贵人那是假的,要整死你们易如反掌!方才那话是讹你们快快离开,这会儿你也别走了,就等着进牢房吧!”说着大扫把又高高举起,正要打那无赖,却听陆三爷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佘娘,放下。”
  佘姨娘见陆三爷来了,似乎有人撑腰一般,居高临下高傲的看着那无赖,放下扫把,拍拍手从大门缝里钻了回去。门后边陆优早就站在那儿了,如今见佘姨娘更是哭笑不得。
  窦官差一举手,身后一群小官差们有条有序地围了陆府大门半个圈子,疏散了围观的路人,不说那群小官差的架势了,便是那无赖看见窦官差,当场便吓得腿打颤。
  窦官差却不搭理那群无赖,朝陆三爷问道:“敢问陆老爷,这群人可就是您说的盗窃犯?”
  陆三爷会意的点点头,却不说是,只道是:“有七八分相似罢了。”
  “哦,那边捉起来,拷打一番便知。”窦官差似是说给路人听,又似乎说给陆三爷听,话传到无赖耳里,更是害怕极了,跪下道:“窦大人,小的最近可没干什么坏事啊,您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来冤枉小的啊。”
  窦官差笑着拍拍那无赖的肩膀,说道:“方才我在这站了一会儿,见你便是这群闹事者的领头人,你偷了人家铺子里账上的钱银不说,还行讹人家姑娘的名誉,这三条罪加起来,够你喝一壶了。”
  那无赖怔道:“三条?哪来的三条,我顶多讹人家姑娘罢了,怎么是三条。”无赖情急之下声音大了起来,这会儿说破了嘴,已是路人皆知。
  窦官差倒是耐心的解答道:“当街聚众闹事也算是一条罪。”那番诚恳认真的口气,就像是教育自家儿子一般,把不远处的窦夫人与陆夫人逗乐了。
  这下子,满大街的人都将此一幕收入眼底,没人再去信那陆家大姑娘在河边的事,只道是陆家倒了霉,让人给讹上了。
  至此,一群无赖被窦官差带走了,陆夫人与窦夫人这才进了陆府,陆三爷则在门口向乡亲们道谢,并许诺以后但凡乡亲们上他们铺子家采买,一律便宜三成。
  那可是打七折啊!门里边的陆优一听这话心疼不已。
☆、第六十九章
  “窦夫人,你千万让窦大人查查,到底是谁干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伤天理啊!”陈嬷嬷一醒来,便是这句话,佘姨娘侧身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好像方才的事与自己无关一般。
  陆夫人瞧了一眼佘姨娘,张开口想说些什么,想了一想,又合上了嘴巴,对着陈嬷嬷道:“没事了,窦大人把人都捉走,嬷嬷好好歇息一会儿罢。”陈嬷嬷点点头,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窦夫人就坐在前厅,与陆优说着话,两人全然忘记方才的闹剧,这会儿窦夫人谈起自个当年是如何碰见窦大人的,绘声绘色。陆优听的入神,到了紧张处,陆优也跟着紧张起来,到了欢乐处,陆优也拍手称好。陆三爷与陆夫人出来便瞧见这样一幅场景,笑道:“让窦夫人久等了。”
  窦夫人宠溺着看了陆优一眼,道:“不碍事,陈嬷嬷年纪大了,可有了好处去?”
  “家中倒是有人,也愿意接她过去尽孝,就是她自己不愿意回去,老说自己身子骨还硬朗。”陆夫人说完后,对着琪心道:“你内外院子都走一遍,把所有下人们告诫一番,今日之事就到这,他日若是从这陆府听见什么关于今日的传闻,别怪我不留情面,全部打发了,一个不留。”
  “宁可杀过,不能放过,优儿的名誉可不是能闹着玩的。”陆三爷也附和着。陆优见父亲母亲与窦夫人似乎在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堪堪过了一整个下午,这才见窦大人匆匆赶来,窦夫人顾不得这是别人家,紧着迎上去,问道:“如何?那群无赖招了没有?”
  窦大人却道:“这是内衙的事,不便透露。”
  陆三爷与陆夫人尴尬一笑。
  窦夫人徒然睁大眼睛,双手叉腰,咬着牙狠狠道:“你再说一遍?”
  窦大人马上表示自己知必言,言必尽。
  原来,那群无赖其实也没什么大错,无非是堵人家门口给人家添恶心罢了,要构上什么罪也不好说,官衙里的人是看在窦大人的面子上,本来关上几天已经是极限了,而那无赖也不是个傻子,怎会道出今日这一出是有人指示的呢?于是官府里有个人便给窦大人出了个主意,那群无赖平日里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事也不少,若是能找出个一两件来,当做把柄再刑讯一番,指不定那无赖就招了。
  陆三爷听完后佩服道:“贵衙真是人才辈出。”
  这招看似没什么,可细说来也有些无赖,不过用无赖手段对付无赖,再好不过了。
  “可以看看那无赖们最近几天去了哪,若是平常时候常去茶寮,而近几天又去酒楼,这便是有蹊跷了。”陆优的意思是,收钱办事,除非无赖是暗地里陷害自己那人的小舅子,不然其中肯定有利益关系。
  窦大人同意这个观点,窦夫人一脸不高兴的,似乎还在生气方才的事。
  陆夫人打笑场道:“总之人也关起来了,要审也得审上几天,一时半会的急不得,不过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事出前优儿只出去过一次,便是我们家大姑娘儿子的满月酒,会不会就是在酒席上撞上什么人了?”
  “可是席间都是女眷,谁那么狠心,再说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窦夫人说道。
  陆夫人惊讶道:“姐姐怎么知道都是女眷?”
  “哎,我娘家姐姐她当家的便是在秦公府手底下做事的,那天她也去了,我是听我姐姐这么一说罢了。”窦夫人这般解释着。
  陆夫人听过便作罢,又细细回想,倒是陆优提起,那日她们出府的时候差点被那马撞上了。
  “一匹马罢了,还是那边的马车。”陆夫人显然不愿意提起。
  可是陆三爷也正色道:“夫人你想想,如今与我们有不快的,除了那边还有哪些人家?”
  陆三爷再次提醒,陆夫人却摆手道:“即便是想害人,也没道理这般做,陆府又不是没有姑娘了。”
  “我想大婶婶大奶奶都不会这么做的,不过旁人...就难说了。”陆三爷一句话点醒了窦夫人,窦夫人接着道:“说的是,难保谁眼红了?再说了,不怕贼偷就怕贼...厄,总之防不胜防。”
  陆优忍着笑,说道:“窦姨这话说得好,此人不找出来,大家心里都难安。”
  “那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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