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只识东风面

4 收买人心


4 收买人心
    相逢不觉又初寒。对尊前。惜流年。风紧离亭,冰结泪珠圆。雪意留君君不住,从此去,少清欢。
    转头山下转头看。路漫漫。玉花翻。银海光宽,何处是超然。知道故人相念否,携翠袖,倚朱阑。
    相逢唯有纸墨,相见不知何期!
    梁羽微微叹口气,目光投向窗外,月光皎洁,宛若玉石,清冷淡雅,心中似乎被某种情绪牵住,说不出地忧闷。又拿起书信,尽量摒除心中杂念,映入眼帘的仍是乔岳那工整的楷书:
    张琴逸,字浩然,荆州永昌人士,诗书传家,景明十六年生人,昭文十四年,过童试,中秀才;同年,过乡试,中举人,此乡试获第一名解元;次年,过会试,中贡士,此会试获第一名会元,时称,“张三元”,年仅十七岁,名噪一时。殿试考卷为今圣上不喜,故撤其状元之号,赐其“进士出身”称号,点为传胪。后任永州新县知县一职,期间兴修水利,奖励耕种,三年乃因病辞职,或是因得罪权贵贬为庶民。其后行踪不详,人言其隐居山野,或有其事。
    读完这短短一段介绍,再看看绘制的头像,果是其人,没想到这么文文弱弱一个人,还有个“浩然”的字,但从后面履历,“张三元”,得罪权贵,倒也不委屈了“浩然”二字。
    若此人真能为我所用,倒真可谓二殿下添个臂助。
    梁羽放书信于桌上,只见纸张空白处有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可用”!空白处,再无二字,梁羽背靠在椅上,看不出表情,眼中的落寞掩去,只剩下坚定的决心:既然可用,吾必为殿下招揽麾下!
    “肖封!”
    “属下在。”书房门外传来肖封的声音。
    “叫张琴逸来书房。”
    “属下遵命!”
    不多一会儿,张琴逸随肖封来至书房,肖封在外关上房门,只留张琴逸在内,梁羽抬头看这个被自己叫做张文弱的书生,面色比几天前已有了明显好转,不再是那白惨惨的模样,反而有了些红润,姿容更胜。
    等待确切消息传来那几天,在营中单独收拾出个房间供其居住,当然少不了门卫看守,这半软禁的生活张琴逸也没有表示什么不满,令梁羽放心不少,却又不知怎么来了个恶趣味,觉得不该不该让这个小白脸在这里白吃白住,一日休养之后,便招至书房,令其坐在书桌一侧,说上摆好笔墨纸砚,梁羽口述,张琴逸笔写,暂作了提笔之人。梁羽身边本来就缺个书办,军中识字之人本就稀缺,而文人士子又不屑于他这个小小的五品武官,况且他为人谨慎,工作不轻易假手于人,有了招揽之心,又见张琴逸没有歧视武人之心,便起了磨练之意。
    话说这张琴逸还真不愧是进士出身,写得一手好字,字体纤细却不失其筋骨,看似清秀却蕴藉风骨,比起梁羽那蚯蚓爬的毛笔字不知好上多少。为免落下白吃白喝的名声,张琴逸便当起了梁羽的临时代笔,似乎成了个师爷角色,不过这张琴逸却没有丝毫抱怨,反而安安分分的做起了这份临时工作,也不知其作何想法。
    如今张琴逸进来,主动走到办公之地,收敛衣袖,磨起墨来,梁羽躁动的的心情也慢慢平静下来,仍在那不紧不慢地磨墨,神情专注,动作清雅,就如一个母亲在悉心照料睡梦中的孩子般细心,又如一个画家在描画美人时般专注,墨汁在砚台中的如泉水般涌动,淡淡墨香氤氲开来,一绺散发垂至额前,微微遮挡住那侧黛眉星目,梁羽忽然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个人应该生活在青山绿水间,过远离尘嚣,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官场不适合他,军营更不适合他,若硬性留住,岂不是暴敛天物?
    可是,二殿下说可用啊!
    张琴逸执笔写好梁羽要求的回执,正要起身告辞,却见梁羽拿出个紫檀木盒,晶莹剔透,煞是精巧,“这是二殿下赐予本将的千年人参,应该对你的寒症有效。”向前一推,推到张琴逸面前。
    此棵千年人参,用红绸包裹,打开来,人参已有人形,隐隐有红光闪烁,端的世间至宝。
    张琴逸拿过木盒,只道了个多谢,便离开了书房。
    梁羽待他离去后,摸摸鼻子,这个张琴逸难道不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怎么就这么走了?
    却说这张琴逸出了书房,平素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士兵早已不知去向,自己所住房间前两个门卫也撤了,淡淡一笑,握紧手中木盒。
    梁羽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却怎么也不能入眠,遂起身出了府院,肖封哈欠连天地跟在身后,梁羽劝其不必跟随,肖封就当没听见。
    羽林军,基本上算是梁羽一手操办出来的,三年前,梁羽在边军的基础上建立羽林军,择其精锐建立斥候营。这些兵士,大多都是当年随他参加过秋云城保卫战,剿灭叛军的战斗,可谓是精锐之师。梁羽亲手制定训练项目,操练军中阵法,风雨无阻,如今已初具规模,其战斗力在全国绝对是名列前茅。有军中大佬罗军的照拂,京中二殿下的扶持,故梁羽官位虽低,却是少有的几个实权人物。
    梁羽是看着这羽林军营一点点建立起来,看着这羽林军一天天成长起来,论感情,他绝对比任何一个都深。
    寂静的夜,忽然一声压抑的喊声击碎,声音不大,瞬间消失,可梁羽何其人也,闻声定位,很快来到出声处,却见两个士兵守在门前,他们见了梁羽一脸惊慌,惶惶地跪下请安。
    梁羽呼吸粗重起来,这房间,正是张琴逸的住处!里面呜呜的声音,□□的声音,“小美人,让大爷疼你!”……污言秽语,让梁羽怒不可斥,一脚踹开房门,险些被熏天酒气呛到。屋内声音立止。待看清眼前之事,不及床上之人反应,梁羽大骂一声,“畜生“,手中鞭子已挥出,卷上那黑毛胸膛之人的脖子将其扔在地上,不理其哀嚎求救之声,再几鞭子下去,已不成人形,如此盛怒之下,竟无人敢出声阻拦,若非齐二狗及时赶到拉住梁羽,只怕打下去就能生生打死。
    张琴逸躺在床上,衣衫破碎,不能蔽体,嘴角有鲜血沁出,流淌过下巴、滴落在他胸膛、床单,触目惊心。他面无表情,可这表情却令梁羽更是内疚,忙脱下披风披在张琴逸身上,再看地上被自己抽倒在地的胡琼,浑身浴血,□□不断,怒气更盛。森森道,“胡琼,你可知罪!”
    “末将,末将……”胡琼勉强跪起来,被梁羽声音中的杀气吓到,嗫嚅不能言。
    “肖封,军中擅自饮酒,□□——他人,应治何罪?”
    肖封怒其不争地看一眼胡琼,“将军,据羽林军第五十二条规定,军中擅饮酒者,仗五十,逐出军中。第三十一条规定,军中行为不检,骚扰百姓,□□妇女者,斩。”
    胡琼心惊胆战地听肖封说完,嘴唇发青,浑身哆嗦地如同寒风中的鹌鹑,胡琼扑倒在地,抱着梁羽的腿苦求,“将军饶命啊,末将不敢了,末将不敢了啊。”鼻涕眼泪流了一脸,也来不及擦,任凭流入口中。
    梁羽闭上眼睛,“吴琼,本将军对你一向器重,你,你令我太失望了。来人啊,还不将其拖下去!”
    两个亲卫拖起胡琼,向外走去,忽听胡琼大吼一声,“将军,胡某罪不至死,那张先生可不是妇女!”这一声登时镇住了众人,
    梁羽面色铁青,想他一代名将,治军甚严,谁知竟出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他起身一脚踹向胡琼,力道极大,竟将其踹开丈余外,胡琼吐口血,再起不来。梁羽吐口吐沫,厉声道,“拖出去。”
    手下不敢拖延,忙去拉扯胡琼。
    这时张琴逸却忽然发声,“将军,胡副将说的不错,他确实罪不至死。”这张琴逸还是躺在床上,面色无悲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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