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只识东风面

5 投身麾下


5 投身麾下
    话说张琴逸一开口说吴琼罪不至死,平素军中与其想好的战友也纷纷跪下为其求情,梁羽正左右为难之际,这张琴逸忽然闷哼一声,浑身上下不可遏制地抖成一团,苍白面色隐隐发青,而眉毛头发上竟也隐隐出现一层层白霜。
    梁羽大惊,暗叫不好,想是寒症复发,忙叫人去请胡军医,拾起地上的被子盖在张琴逸身上,又叫人在屋里多放两个暖炉,很快屋里便温暖如春,可张琴逸仍在那里发抖,身上白霜非不减少,反而又厚了一层。
    胡军医在肖封拉扯下很快赶来,见张琴逸模样,不敢懈怠,忙叫人打来一大桶热水,将其放入其中,银针在手,穴道上几针下去,才见张琴逸面色微微好转,白霜也渐渐化开了去。胡军医又在张琴逸头上扎了两针,让其昏睡过去,才命人将他安置在床上,盖上厚厚的被子。胡军医折腾了大半夜,可能是年纪大的缘故,可能是房间过热,胡军医一身衣服都已湿透,再为张琴逸诊脉后舒了口气,又叹了口气。
    梁羽不由问道,“胡军医,怎么样?”
    胡军医再叹口气,“将军,这张公子体内气息紊乱,寒气侵入五脏六腑,只怕是凶多吉少。”
    梁羽“嘶”地倒吸口凉气,“这么严重?”
    胡军医点点头,“恕老夫无力回天。”说罢,提起药箱,便要告辞,却被梁羽一把拉住,“胡军医,千年人参也不成了么?”
    胡军医摇头道,“那也不过再吊几天命而已,没用的。”
    梁羽转头再看看张琴逸,见其姣好的面庞苍白的可怕,眉毛眼睫毛上又隐隐泛出白霜,咬牙道,“冰山玉蟾行不行?”
    胡军医一惊,猛地抬头看向梁羽,手竟有些微不可查地颤抖,冰山玉蟾,这世上果有此物!
    冰山玉蟾,乃是两年前剿灭叛军,只身翻越雪山时所得,更是可遇不可求之物,比之千年人参,更形珍贵。
    胡军医颤声道,“果真有冰山玉蟾?”
    梁羽点点头,“待我去取来。”
    也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从雪山中将其救出,那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不过一个冰山玉蟾罢了,想不到此物居然用到了这么一个不相干人身上,还真有些不甘心。但人家到了这生命垂危关头,还不是自己造成的,想不到这自己军中也有这种好男风之人!哎,自己就不该把这么个美人扔在群狼之中啊。算了,还是放其离开吧,他不适合这里,强留下来,再出个好歹,只怕会让自己内疚一辈子,只是要负疚于二殿下,希望他能理解。
    冰山玉蟾生在雪山之巅,身长不过两寸,浑身赤红炙热,镇在寒玉盒中,胡军医想来是听过冰山玉蟾的传说,只把寒玉盒稍稍打开个缝,看了一眼,见其雌伏盒中,状若冬眠,忙合上盖子,颤颤巍巍地将其放在桌上,长叹口气道,“生见此物,此生不虚啊。”梁羽暗暗咂嘴,再怎么稀少,也不过一珍稀动物,见个畜生就能此生不虚,也太那个啥了吧。梁羽军人出身,自然想不通人家作为医者的想法,忙打断胡军医的沉思,“该怎么救人?”
    胡军医收回思绪,“将军,此物性烈如火,张公子体内寒气赛冰,不宜直接服食,需缓缓而行。”
    梁羽摆摆手,“军医,您也知道我,不懂这些医术道道,冰山玉蟾给您,您就负责治好他就成,其他的我一律不管,您先忙,士兵们早操了,我得去瞧瞧。”说罢,打着呵欠,抖擞起精神,就出了屋,胡军医不理外面的号声,不睬外面的列队声,不管外面的操练声,一心扑在救治张琴逸上。
    再说梁羽每日操练士兵,收敛情报,忙得不亦乐乎,忽闻肖封禀报说,张公子求见。梁羽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是那个张文弱,暗道他怎么还没走!而自己这半个月来忙得热火朝天,也没再去看过他,其实也多少有些羞于见他,自己将他强留于此,欲收为己用,谁知反而让其险些遭辱,若其不是性子坚韧之人,怕早已一头撞死,如果发生这件事,自己本来在文人心中名声不咋的,这下只怕会成为所有读书人的公敌,有辱斯文,逼死传胪,怕是连二殿下也保不住自己,后来想及不禁有些后怕。
    人家求见,自然不能不见,那边见吧,遂令肖封带其进来,梁羽不禁眼前一亮。
    但见眼前之人墨发轻挽,身着一身青衣,披着一件白狐皮披风,更显此人身条修长俊逸。容比春花胜一倍,眸若明月皎七分,真乃一翩翩浊世佳公子。脸上微微带些血色,显然已经恢复大半。
    梁羽暗道,“这人简直都能跟贾宝玉媲美了,怪不得让人心生贪念。”正想问张琴逸,却见他微微行礼,然后又走到以前梁羽让其办公处,敛起袖子,开始了每次进来的第一件事,最让梁羽感到赏心悦目的事——磨墨!
    “近来感觉如何?”
    张琴逸抬头微微一笑,仍旧磨着墨,“多谢将军关爱,学生已感觉大好。”
    梁羽点点头,“可有何打算?”
    张琴逸淡淡笑道,“学生一个将死之人,承蒙将军不吝,救得学生一命,学生生当衔环死则结草,以报将军救命之恩,只是学生区区病躯,无才无德,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什么?梁羽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张琴逸,很是不可思议,但毕竟久经沙场,养气功夫还是有的,却还是有些瞠口结舌,“你,你是说要为我效劳?”
    张琴逸点点头,“莫不是将军嫌学生蠢笨,不予收留?”
    “不不。”梁羽忙摆手道,“哪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巴不得能得先生这一臂助,只是先生堂堂进士出身,委身于我一个区区五品武官之下,怕是屈居了先生。”
    “学生早闻将军风采,能效将军麾下,乃是学生之幸,何来屈居二字。”
    梁羽搓着手道,“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先生不如搬来我这院子,有事也好请教。”
    张琴逸微微垂头,一绺散发垂在面前,看不清表情,只道了个,“谢将军厚爱。”
    梁羽以为是惹起他想起那屈辱之事,愧疚道,“我没约束好手下,致使先生受惊,还望先生原谅!”说罢向张琴逸躬身行了个大礼。
    张琴逸慌忙拦住,“将军折煞学生,当日若非将军及时赶到,只怕学生早已受其侮辱,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怪罪将军。”
    梁羽道,“那吴琼已被安压在军牢,先生如何处置尽请自便。”
    张琴逸嘴角微微勾出一道弧线,“将军不如陪学生去趟军牢如何?”
    梁羽张张嘴,终究没说出拒绝的话来,希望这个张琴逸能看在他面子上饶了吴琼一命。
    军牢,俗名小黑屋,是关押军中犯罪之人,更是平时用来对付那些骄兵悍将的利器,在军中,或许有不怕梁羽的,却没有不怕关小黑屋的。
    小黑屋门打开,透射进一道阳光,待梁羽看清吴琼的模样,不由大吃一惊!自己前日看这吴琼时,他身上的鞭伤已好了七八,而今日的他,衣服却是破破烂烂,也不知被谁抓的浑身是伤,精神萎靡,浑身哆嗦成一团,完全没有了往日骄横模样,究竟是谁滥用私刑!
    吴琼看到梁羽和张琴逸进来,慌忙跪在梁羽面前,其畏惧的模样是往常所没有的。梁羽在张琴逸面前不好对其表示关心,直道,“吴琼,是谁将你打成这样子?”
    吴琼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一眼,又慌忙低下头道,“将军,这是吴琼自己抓的,吴琼深感自己往日罪孽深重,做了那等禽兽不如之事,实在对不起张公子,望张公子恕罪啊。”说罢,在地上啪啪磕起了头,很块鲜血染红了地上的青砖。
    梁羽看看身后的张琴逸,表情有些不自在,张琴逸暂就将其认为是谄媚的笑容,淡淡道,“罢了。”
    吴琼立刻停止磕头。
    张琴逸对梁羽道,“吴琼乃将军一门虎将,学生怎可以一己之私论其生死,不如让其戴罪立功,也便是赎了自己的罪孽。”
    梁羽面上一喜,“多谢先生。”
    张琴逸微笑道,“这是学生应该做的。”
    梁羽道,“今日没什么公事,先生不如先去看看房间,自己选一间,我叫人去安排。”
    “谢将军,学生告退。”
    梁羽忙吩咐肖封去给张琴逸打下手,而自己则又训诫了吴琼几句,然后回书房给二殿下写信。大功告成,收服张琴逸,大事可定!
    正待梁羽欣欣然之时,肖封却慌忙赶来,“将军大事不好,军饷被知府扣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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