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黛清秋梦

那么有何必这样的坚持。”
  诸无玉不着痕迹的掩去唇边的笑，谈且且平素里喜欢说话，说的多半不着边际，但是一旦正经起来，也是有几分说教的气势的。
  绻风微微皱着眉，似乎在思考着长长的一段话，手指慢慢的口上桌沿，然后一下一下的敲打起来。
  诸无玉觉得好笑，于是也大大方方的笑了，谈且且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然后也望着窗外不说话了。
  诸无玉道：“如若想不通，就不要想，原本且且也是没有相通的，你以为他快乐，气势都是一张脸做出来地神情。”
  “但是……”绻风似劝人没有听清他说的话，皱着眉头道：“人应该去寻找快乐，但是即便没有快乐，也是能活着的，真正安慰人心的，不止快乐着一种情绪，如果我心甘情愿，就好。”
  “是啊，只要绻风心甘情愿，没有什么是不行的。”突然□来的男声让诸无玉一震，准头去看，门口的不是夜弃是谁？
  绻风低垂着眼没有说话，倒是谈且且叹了一声气有趣后堂找了两个干净的杯子，在门口设了座到了茶，看着进来的两个男人很是遗憾的道：“没钱卖茶了，将就着喝水吧。”
  夜弃嘻嘻笑着，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对绻风道：“最近闲来无事，绻风可愿意我们帮忙管一点闲事？”
  阿痕轻轻咳了一声，诸无玉笑道：“这般的好闲情，可是有耍了什么手段？”
  一句话，让夜弃和阿痕脸上的表情都不自然起来，夜弃脸上还出现了淡淡的红。
  诸无玉了然的笑了。绻风只是皱着眉头，似乎又陷入了思考。
  “可是愿意？”说这话的竟然是阿痕，让绻风很是惊讶，然后看向夜弃。
  “问你愿不愿意，如果愿意就答应一声，□不愿意就不用说话了，我们当你默认。”
  夜弃的架势，明显的是非管闲事不可了。
  阿痕没说话，大司农嘿i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明摆着是要来插一脚。
  这是好玩的么？还是即便不是好玩的，这几个人也是想来玩玩。
  “这不是好玩的事。”似乎看透了他所想，诸无玉一本正经道。
  “但是我们也可以开发它无限的好玩潜力。”夜弃更是一本正经煞有介事。
  谈且且有些凌乱，整理了思绪，对诸无玉说：“我去隔壁住几天，你回来了还愿意做菜的话，就接我回去。”
  “其实你也可以来帮忙的，”谈且且窜出门的时候被夜弃一把牵住了衣角，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反正多一个人也不多。”
  谈且且嗤笑一声，拽开夜弃的手窜了出去，远远的叫道：“墨家啊，老子才不想去招惹呢？”
  一溜烟就没了影。
  剩下四个人，一个撑着脸望着窗外装柔弱，一个闲闲坐着拈着杯子似笑非笑不说话，还有一个干脆半闭着眼养精神，只剩绻风一个，陷入了沉思。
  这一群人，要说战斗力，一个是隐居多年做了多年厨子的杀手，一个是只剩半条命的“萧瑟”的老大，还有一个，没见他出过手。
  “墨家当真需要这么多人去硬闯么？”绻风问。
  “很有可能，但是我想好玩的成分会比较多，譬如说墨端砚是无玉的老相好了，墨延是江湖上很有名的坏脾气画师啦，再譬如墨家的女子都很漂亮啦，更重要的是……”夜弃吊着话尾然后淡淡一笑，眉间的戏谑之色退去，换上一片凛然，“墨家的桃花扇，是可以让人长生的。”
  最后一句话说完，让小小的酒馆彻底的安静下来。
  “桃花扇，呵，呵呵，老大，你还不死心么？”诸无玉彻底趴在了桌子上，平静的问。
  阿痕伸手抚上了夜弃的背。绻风眼神一冷，也回过头来看他。
  或许是今天做的事太多，有些累了，夜弃脸上有一丝淡淡的疲倦，最后微微笑了一下。
  “生不死，心不死！”六个字却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
  然后，一直静默的阿痕叹了一口气。室内的氛围更是凄凉了。
  墨彦如是
  墨情握着墨端砚的手在小筑前站了很久，直到夜幕中都有些寒意了，才低低的道：“端砚，我们回去吧，墨色还没有醒。”
  墨端砚就牵着墨情的手往回走，却听得门“吱呀”一声，清秋打开了门，面色平静眼神清醒完全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刚醒，下次来，记得晚一些，不要在门外等了，小心风寒。”语气淡淡的，但是眼神却透露着关心。
  墨情挣脱了墨端砚的手，慢慢摸索过去握紧清秋的手，道：“不要，墨色醒来时一定要第一个见到我。”撒娇的语气但是让她说来一点都不造作。
  清秋将她牵进屋，小心的扶她踏过门槛，对墨端砚道：“三更天的时候来接吧，莫晚了。”
  墨端砚定定的看着墨情的背影，温言答道：“好。”一个字千回百转欲语还休。
  清秋微微滞步，然后关上了门。
  墨端砚却并没有离开，站在门前立着，唇角还微微带着笑，他朗声道：“墨色，绻风要进来了，明天或者后天，你准备如何？”
  久久屋内没有声音，只见烛光忽闪，映在窗子上的人影定立不动，最后墨端砚噙着一丝笑顺着来时的路，走了。
  屋内的墨色紧紧扣着窗棂，面色倒还平静，只是目光忽闪，最后松开手，一步一步进了内阁。
  墨情说：“我相信你。”
  清秋微微一愣，心中微微的一凉，连叹息都不忍让她听到，只是浅浅道了一声“是”，给墨情倒了茶，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墨情又道：“你既然回来，就不要走。”
  清秋目光一顿，再次低低的道：“是。”
  墨情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继续道：“我舍不得你走。”
  清秋慢慢低下了头，再次说：“是。”
  墨情似乎满意了，唇角弯起微微的笑，道：“这样的话，很高兴呢！”
  话说完，其实嘴角已经冷了几分，清秋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墨情用支付摩挲着杯沿，眼角的笑有些挂不住但是还是强撑了笑意。
  “墨色。”
  “嗯？”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来，”墨情慢慢道，“即便是做妓子，也好过在这九重门后苍老死去。”
  “可是你还是愿意我留下来。”清秋对于她反复的话并么有任何诧异，淡淡地道。
  “你那么聪明，自然知道我为了什么。”墨情还是笑，笑意单薄。
  “是，就是因为太聪明，所以总是吃了不少苦。”其实再计较什么也没有用，更何况计较的对象是墨情，“但是还好，我回来时你们都还在。墨言，墨延，墨妍，墨颜，墨彦，墨炎，”说到后来，因为是一样的读音让清秋不禁莞尔，“你们都在，多好。”
  “可是你还有放不下的。”墨情的语气沉了下去，有几分歉意。
  “这不能成为我再次离开墨家的理由。”清秋平静的说，“我已经离开过你们一次了，在再没有立场离开了，墨家……墨家……”话到最后，只剩下“墨家”二字，清秋敛了眼睑，再没有出声。
  诸无玉站在墨家屋顶搭手望了望，然后对一边抱着手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的夜弃道：“你看你看，墨家就是一座迷城，总觉很有些邪气。”
  “说的没错，”夜弃扬眉，“原本就是一座邪宅，你还指望能看出什么凛然正气来。”
  诸无玉拉着夜弃向另一个屋顶跃去，道：“你说我们俩三更半夜的出来在人家屋顶上乱跑，是不是有些不对啊。”
  “不怕，他墨家不怕人半夜三更敲他家门，其实说起来，他才是半夜三更敲别人家门的那一个。”夜弃突然间停下了脚步，皱着眉头想诸无玉道：“我就知道跟你出来会迷路，这个屋顶刚才来过了。”
  “现在才发觉是不是晚了些，早在一个时辰前我就不知道怎么回去了！”
  话说到这，两人不由得都抱头蹲了下来，诸无玉没好气的说：“到时候你要护着点我，阿痕一定会杀了我的。”
  夜弃更是没好气的道：“你护着我才是，你以为我又逃得了？”
  想到此，两人顿觉得很是凄凉，却听得一个声音冷冷的道：“的确是不知死活，半夜三更都敢来墨家！”
  有人！
  两人惊喜大于诧异，探头向下一望，底下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负着手一脸的苍白跟鬼似的露出森森的白牙，阴恻恻的道：“看什么看，我五百年没有吃过人肉了，要不要贡献一下？”
  诸无玉无语的看着夜弃，长叹一声，“是你下去还是我下去？”
  “我腿软，不下去，吃人肉的欸，很可怕的。”夜弃一脸“我怕怕”的表情很让诸无玉更无语，想到如果今天没有出去或者没有打探道什么有用的消息阿痕那可能铁青的脸，背心一紧，跃了下去。
  少年咧开嘴无声的笑笑，“我该从哪里吃起呢？”
  诸无玉将他上下一打量，“去去去，吃什么吃，我还三千年没见过活人了呢，小孩子不要学别人装鬼吓唬人。”
  那少年被他看穿，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几下，就显出淡淡的血色来。
  夜弃在屋顶上捡了个位置坐下，慢悠悠道：“哎呀呀，美少年呢，如果我们带他出去献给阿痕，你说他会不会一高兴就不惩罚我们了？”
  诸无玉开始思考这种可能性的时候，那少年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急急的道：“那是一定的，所以带我出去吧。”声音清脆，哪还是刚才低沉阴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