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一辈子

那一次，杨麒言更坚定了要和孟影一生一世的想法，也是那一次，杨婧发现自己非常痛恨孟影。虽然孟影遇见自己总是微笑以待，但是她总是冷脸以对，尽管杨麒言为此说过她很多次，但是她依旧不愿意对孟影和颜悦色一点，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听说有公司投了大笔的资金在S市城西的渡假村？”两人之间的沉默有些气闷，杨婧找了一个话题随口聊着。
  “唔。”杨麒言专心看着前方的交通状况，敷衍地应了一声。
  看杨麒言不怎么愿意聊天，杨婧笑了笑转开头去，落寞地看着窗外。
  自从孟影离开后，他就是这样一幅波澜不兴的样子，连家都不回，就因为他带孟影回家的那一次，母亲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温和地接受孟影，而是一反常态地当着孟影的面表现了她的不赞同，甚至百般挑剔孟影。记得那一次，孟影是哭了的，但是杨麒言是一个很孝顺的人，所以当时他并没有在母亲的面前哄她，哪怕她哭着跑出去，他也没有去追，而是在家里安抚母亲。因为他知道只有安抚好了母亲，他与孟影之间才有可能。如果他追出去了，母亲势必很受伤，日后就算他顶住家里的压力娶了孟影，母亲是不会对孟影好的。他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被母亲疼爱，也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爱戴他的母亲。可惜后来，孟影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离开了他，于是他迁怒于母亲，虽然他从来没有说过，但是她就是知道。
  车上的沉默一直延续到吃饭结束，杨麒言付了钱出来，杨婧把不高兴写在脸上，在路边赌气地踢着地砖上的花纹。她讨厌他为了一个女人不把家人放在眼里，母亲在家里长吁短叹，但是他连家都不回。因为孟影，公司现在被程亦然围攻，她简直是要气死了！
  杨麒言没有心情哄她，开了车门，“走吧，我送你回去。”
  杨婧站在原地有些恼怒的看着杨麒言，“谁要你送！”
  杨麒言知道杨婧在家里被宠坏了，动辄无理取闹，他无语地上了车。要发动车子的时候朝着车外的杨婧说道：“我走了，你自己回家小心。”
  看着杨麒言的车子没入车流，杨婧狠狠地跺了一下脚，“杨麒言！”
  到了自己的公寓，杨麒言把自己扔在大床上，看着旁边孟影笑靥如花的面容忽然觉得头更痛了，伸手将相框扔进抽屉里。
  最近他总是容易觉得累，心里面闷得喘不过起来。他也很少快乐，自从孟影说她选择程亦然那一天他的心就死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爱一个人，爱到如果她还回来，他会一点都不介意的接纳她。可是，他知道她不会回来的。
  每一个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从失落里醒过来，他记得孟影讨好他的每一个日子。他现在有一点后悔，如果他那时候温和一点，那么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会更长一点，可是他当时更多的时候总是冷言冷语，总是让她不开心，总让她沮丧失落。现在想想，那些日子真是好奢侈，如果他早想到有一天会是这样的局面，他一定会早一点让她嫁给他的。
  我很后悔，如果知道你会离开我我一定加倍爱你，都怪你给我造成了一种你非我不可的假象，所以我那么轻易的就掉以轻心，最后终于失去你。可是，你明明说过爱我的，你明明说过的！
  程亦然就那么好？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了？
  这样的对比其实没有意义，杨麒言向来都理智，这些他自然是懂得，但是他总是会在孤寂入骨的时候做这些毫无意义的对比。
  也许这就是命运，就算他是一个纯唯物主义者，他还是不得不向自己承认，他输给了命运。
  为难
  叹了无数次气，辗转反侧许久，孟影终于是恼怒地坐起来了，很好，她居然失眠了。
  这样的深夜，真的不适合失眠。外面的路灯在窗帘上映出一个模糊的光圈，屋子里除了自己的呼吸，什么声音都没有。她掀开被子下床，打开了卧室里的灯，灯光有些刺眼，她眨了几次眼睛才适应过来。
  出了卧室，她小心避开客厅里的家具，借着卧室里的灯光走到沙发边将电视打开，她抱着腿坐到沙发上，拿着遥控不停地换台。午夜时分的电视没有多少广告了，很多电视台都在播放以前的经典老电影，蓝白色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暗交替，说不出的诡异。她关了声音，看着电视屏幕下方的字幕，眼睛很累了，她还是不肯移开眼睛，只有这样她的眼睛才会暂时忘记哭泣。她痛恨自己这样放不下，她痛恨自己脑海里要一直出现程亦然和别的女人在餐厅用餐的情景。这已经是第5个晚上了，她总是睁眼到天亮，偏偏又不可以吃安眠药，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真的要疯了。
  坐了半天感觉到自己的脚凉飕飕的，孟影才想起来自己是忘记开空调了，她找了半天，也不知道开空调的遥控被李阿姨收到哪里去了。她站起来，趴在沙发上到处翻，茶几上也好像没有，她蹲下来仔细找，也许是掉到沙发下了，她伸手进沙发底下摸了半天还是没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她就是觉得今晚她非找到它不可。
  蹲了半天腿很酸，她猛的起身，腰却撞到茶几的边角，她本能地伸手过去触碰自己被撞疼的地方，只觉得腰上一阵火辣辣地疼，想来应该是被茶几蹭破了点皮。她有些恼怒地将桌上的东西悉数摔倒地上，看着狼藉的地上，她忽然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又蹲下去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整齐的放好。整理好茶几，她慢慢地靠着沙发坐到地上，将头埋在双臂里面。
  明明知道自己不可以坐在地上，可是孟影发现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想动。她脑海里无可救药的想起和程亦然婚后的那些失眠的日子，她总是半夜爬起来靠着床坐到地上，也是双臂抱住膝盖，一坐就是很久，有时候甚至会坐到天亮。后来程亦然发现后，每晚总是要紧紧地将她固定在怀里，因为她那时候总是感冒，程亦然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放她半夜坐到地上去了。
  “地上那么凉，你怎么坐到地上来了？”李阿姨来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到孟影坐在地上发呆，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开门进来了，咋咋呼呼地嗔道。
  孟影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是坐了一夜，撑住身后的沙发，孟影慢慢地坐到沙发上去，伸手下去不着痕迹地捏着自己有些麻木的腿，对李阿姨笑了笑，“也没坐多久，刚才正在找空调的遥控。”
  李阿姨走到电视柜那里，拉开抽屉拿出空调遥控来递给她，表情有些严肃，“你怎么穿着这么点衣服就跑出来了？”
  孟影开了空调，冲李阿姨嚷道，“知道了，知道了。您快点给我做早餐吧，我好饿啊。”
  李阿姨一听孟影要吃东西，就忘了要碎碎念，温和道：“你想吃什么？”
  孟影边往卧室走边回头笑着说，“随便，您知道的你做的东西我都爱吃的。”
  孟影这话李阿姨很受用，脸上仿佛都要笑出一朵花来，笑着进了厨房，嘴上却说道：“尽给我灌迷汤！”
  孟影回了卧室，进浴室洗了个澡冰冷的身体才暖和起来，从衣柜里面拿了一件色彩明艳的衣服出来换上。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色，她拿出了化妆盒，刚要往脸上涂抹，才想起来这些化妆品化学元素太多，对胎儿不好，索性放下手里的东西，找了润肤霜在脸上胡乱抹了一下，找出润唇膏擦了一下干裂的唇。
  吃了早餐，孟影看李阿姨在打扫卫生，自己也帮不上忙，索性出去散步，正好外面的阳光很好。
  孟影住的公寓附近有一个公园，她沿着小路一直走到公园地椅子上坐下来。草地上几个小孩子在嬉戏，孟影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些孩子。她的孩子长大后会不会也这么活泼这么可爱呢？她的孩子长得像她，还是像……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要疯了，她不能再想起他了，他们只差手续没有办了，一旦办了离婚手续他们就真的是各不相干了，从此萧郎陌路。
  所以，必须快点将他从记忆里踢出了，对，要尽快将他踢出自己的世界。
  孟影坚定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果断掏出手机拨了程亦然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程亦然的声音从彼端淡淡的传来，“什么事？”
  孟影深吸了一口气，气息平稳的说，“你明天有空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是四平八稳，她无法窥见他的丝毫情绪。
  孟影忍住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像他一样，用淡淡的语气说，“明天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这样拖着没意思。”
  程亦然沉默了很久，半天才低低地笑着说，“好的。你知道的，我向来都是跟随你的喜好来办事的，这一次也一定不会让你扫兴。”
  程亦然的讽刺太过明显，孟影拿着电话低下头去，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讽刺回去。一口气堵在胸口，让她难受得地连忙锤着胸口顺气，半天她终于是喘过气来，他那一端居然还是没有挂断电话。
  孟影气得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半天才憋着气说，“程亦然，王八蛋，我恨你！”
  程亦然听到孟影的话，也是一口气堵在喉咙，恨不得从电话里伸出手去掐死她，她居然说她恨他！她恨他？！她怎么可以恨他！怎么可以！
  他恨恨地将还在通着话的手机重重地砸在墙上。一瞬间，手机零件四处飞散。也许觉得还不过瘾，他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悉数扫到地上，又一脚将眼前的办公桌踢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