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一辈子

  通红的眼睛透露了他滔天的怒火，他拿了外套穿上，连大衣都没拿，从地上捡起车钥匙，快步走出办公室。他所到之处员工均屏住呼吸让道，连要找他签字的李智都明智地选择了打道回府。
  过火
  程亦然到孟影居住的公寓的时候，孟影正在午睡。
  “你是谁？”开门后的李阿姨，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怒火的男人，敲门敲得那么大力，是要将门拆下来吗？
  然而程亦然并不理会她，径自走进客厅。
  “喂！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李阿姨愤怒至极，这个人简直是目中无人到了极点。
  “孟影在哪里？”程亦然看到孟影没在客厅，转身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一直碎碎念的人，语气冷到极点。
  “孟小姐在午睡，你到底是谁？你要做什……哎，都跟你说孟小姐在午睡，你有什么事等她醒了再说！”李阿姨看程亦然居然就这么走向卧室，急忙跑到卧室门口挡住他。
  程亦然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中年妇女，眉头紧皱，显然是没有耐心到了极点。
  李阿姨无视他的愤怒，站在门口与他横眉冷对，寸步不让。她知道孟影是极其难以入睡的，她早晨出去散步回来，脸色极差，说是有些困，就进卧室休息去了。现在孟影好不容易睡着，她怎么可能放任别人将她吵醒？
  “李阿姨，怎么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之间的气氛在孟影开门的瞬间瓦解。
  “吵醒你了？都怪这个人，非要见你，都说了你在睡觉，他也不听。”李阿姨愠怒地瞪了一眼程亦然。
  “没关系的，你去忙吧，我认识他的。”孟影勉强朝她笑了笑，脸色苍白得几近透明。
  李阿姨见状，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猜到一两分，不好再说什么，叹了一口气就进浴室洗衣服去了。
  看到孟影脸上的疲倦和眼底深深的暗影，他就知道她又失眠了，可是心疼只维持了一秒就被愤怒打断，想起她今早对他说的话，他心中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无视程亦然的愤怒，孟影拢了拢外套绕过他，径自走向沙发，到了一杯水喝。
  水喝到一半就被人将杯子抢下来摔到地上，透明的杯子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温水顺着栗色原木地板蔓延。
  孟影闭了闭眼睛，面无表情地问他，“你要干什么？”
  程亦然一把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扯，将她拉到自己眼前，他眼睛里已经满是孟影不熟悉的冷血，“你不是要办手续吗？不必等到明天了，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他完全不给孟影缓冲的机会，拖着她就往门外走。从客厅到玄关，孟影撞到不少家具，疼得闷哼了几声。李阿姨听到动静，连忙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孟影和程亦然都已经不知所踪了。
  孟影不声不响地任由他拖着她进电梯，任由他拖着她出了公寓大楼，任由他将她塞进车里。
  程亦然全程一直抿着唇，握住方向盘的手青筋毕现。
  他开车的速度很快，孟影有些晕车，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痛苦的闭上眼靠在车座上。她已经不害怕了，如果就这样发生事故死亡也算是解脱了。
  到了民政局，几乎是程亦然一停下车，孟影就推开车门出去蹲在路边吐了。
  她吐得眼泪横流，全身虚脱。
  程亦然连忙下车，蹲到她旁边帮她拍背。
  孟影现在对他厌恶至极，即使是吐得掏心挖肺，也还是分出神来将他的手拂开。
  孟影强忍着不适，找出湿纸巾清理好自己，缓缓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进了民政局。
  程亦然此刻心疼得无以复加，看着孟影虚浮的脚步，单薄的背影，心里自责极了，全然忘记了自己在办公室里要杀人般的怒火。
  办理手续的人每天要见的离婚夫妻实在是太多，对他们完全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地扫了一眼他们两个，让他们将身份证、户口簿、结婚证、两张2寸单人近期半身免冠照片拿出来。
  孟影顿了一下，半天才从包里翻出自己的身份证和一张皱巴巴的寸照，转身看着程亦然，“结婚证、户口本都还在你那里，你带来了吧？”
  程亦然沉默半晌，“没有。”
  坐在窗口里的工作人员见他们两人居然连资料都没有带齐，不耐烦地冲他们挥挥手，“你们带齐资料再来吧，下一对。”
  孟影看了眼程亦然，转过脸去，“有身份证不可以办吗？”
  “你们是来逗我玩的是吧，没有齐全的资料还想离婚！别挡着，下一对。”工作人员的耐心显然是已经用尽了，语气很是不耐烦。
  孟影还想问，排在后面的夫妻却已经不耐烦了，“拜托！我们还等着离呢，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孟影沉默地从队伍里出来，原来这就是婚姻。原来有这么多的人上赶着离婚，唯恐离不了，晚一分钟拿到离婚证都会让他们觉得烦躁，那么当时结婚的时候为什么不考虑清楚。是啊，当时结婚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考虑清楚？！早知道会爱上他，她就不该结这个婚的。
  出了民政局，程亦然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孟影身后，她的脸色很苍白，他担心她随时会晕倒。
  孟影却突然转身，不紧不慢的说，“明天早上9点我会在这里等你，麻烦你回去将资料带齐。”
  看了看程亦然面无表情的脸，孟影自嘲的笑笑，“请你一定要记住带齐资料，我相信我们都不愿意再见到对方多一次，早点解决好早点解脱。”
  程亦然怀疑自己的心是否还长在自己身上，因为他无法控制住它，它疼得厉害，几乎要一块一块碎掉了。
  看着孟影已经走离他十米开外，程亦然突然跑过去拉住她的手臂。
  孟影使劲挣脱，可是她挣不开。
  程亦然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拉了按在自己的心脏位置，低声痛苦地说，“影儿，它快要死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对它这么残忍？！”
  孟影冷笑一声，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程亦然，请你不要再装无辜。是你在睡了我之后就说要分开的，也是你带我来这里的，你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指责我太配合你了吗？”
  程亦然就知道，孟影会再一次将他伤得体无完肤。看着她决绝的脸，程亦然别开眼，不顾她的挣扎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她镶嵌在自己的胸膛里。
  渐渐感觉到孟影没有抵抗，但是身体却软下去，程亦然立即松开她一点，她眼睛是闭上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
  程亦然惊恐地发现她的下身有鲜血渗出来，程亦然立即把昏过去的孟影抱到车上，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开到程氏旗下的附属医院。
  孩子
  到了医院，程亦然小心翼翼地然而又是戾气满面地抱着孟影进了妇产科，一路上的人均被他的气势震住，自动站成两排让道。
  医院的医生自然是十分惊讶的，老板亲自来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说还抱着疑似老板娘的女人火急火燎的来，和往日里那个冷得可以结冰的程大BOSS相差甚远啊。
  医生自然是不敢怠慢，老远就迎上来了。
  “程总，请您止步。”
  女医生看程亦然居然要跟着进手术室，出声制止他。
  程亦然看着孟影毫无血色的脸，心里被揪着似的痛，却还是听从医生的话退出来，到外面的椅子上焦急的等待。
  他早该察觉到她身体不适的，在她的公寓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已经很不好了，可是他居然无视她的不舒服，毫不温柔地拖着她就走。
  他真的很该死。
  等待的时光过得太过缓慢，每当他觉得已经很久了的时候，腕上的手表总是提醒他只不过过了几分钟而已。
  程大BOSS亲自莅临，整个医院都笼罩在一片肃杀冷冻之中，尤其是妇产科里的医生，似乎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护士更是绕到而走，尽量避免碰见他。
  洗手间里的护士窃窃私语，讨论的中心思想就是她们被深深地打击了，要BOSS出轨简直难如登天啊，他那么宠爱程太太，她们会嫉妒死的。再有，本来只是觉得大BOSS冷，现在看来他本身就是制冷剂，都不敢靠近他，被冻伤的几率太太太大了，这种生物简直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典范。
  终于，手术室们上的红灯熄灭了。
  程亦然看着孟影被护士推出来。她的脸色更加苍白，整个人毫无生气。他几乎不敢上前。
  “她……怎么样了？”程亦然的喉头有些梗塞，出口的话异常沙哑。
  “她有点轻微出血，不过孩子保住了。她可能是受了点凉，有低烧的迹象，加上身体不太好，身体很虚弱，一定要好生调养，不能再受刺激了。”主治医生轻声说。
  程亦然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了，才不确定地说，“孩子？什么孩子？”
  “程太太已经怀孕40多天了，你不知道？”
  这个消息对于程亦然来说不啻于五雷轰顶，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半晌缓过神来，喜悦从心底一点一点蔓延开来，最后在心里炸开的心满意足几乎让他飘飘欲仙。她怀孕了？她愿意为他生孩子了？！程亦然忽然觉得自己那些日子里的纠结都愚蠢至极。
  他低下头爱怜地轻吻她光洁的额头，笑自嘴角溢开来。这种明朗的笑让周围的医生护士愣了又愣，原来冰山笑起来会是如此的……令人如沐春风啊！
  孟影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也许是有些疼，她口里溢出一点几不可闻的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