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

怎么老想着撤呢？”
  马静的一番话，以及我不想也不敢打击雷阳的兴致，导致我至少在表面上配合着雷阳把房子的设计稿定了。
  又起风波（上）
  美好开始用非常规律的频率来找于飞，表现非常的优雅和正常。
  偶尔一次碰到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她用讽刺的语气说：“韩如心，真看不出，你还挺有本事，居然能钓上雷家的三少爷，怪不得不跟我争于飞了。我们各取所需，我祝你好运气！”说完，扑哧笑了，走了。我大概猜得出她笑是什么意思。
  她来找于飞，于飞就沉着脸，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几分钟之后就通知我说，开一个什么什么会。原本有的会就提前，原本没有的会就制造出来开会。
  美好也不恼怒，笑嘻嘻地站起来走掉，下次她还来。
  于飞有一次问我说，“如心，你说我怎么办？我是不是这辈子就跟这个女人耗上了。”
  “于总，一辈子还很长。”话只能说到这份上，否则，我会被美好追杀。
  于飞叹息，“我既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再去找别的女人了，要不就美好算了。只要她不哭不闹，老老实实地就行，我真不想折腾了。”
  “嗯，这个，你自己看。”
  所有的心气都抵不过时光流逝的现实，于飞对美好的恼怒，终究也会冲淡的。我不可能多说一个字。
  于飞没有来得及与美好再续前缘，就遇到了公司并购以来最大的一次危机，我们的一批面包和奶酪被质量技术监督局检测出含有黄曲霉毒素，致癌物。
  最近这几天，他带领着我们的市场部和公关部一直在忙于跟各个政府们和媒体沟通中。媒体要沟通，是要竭力把事情压下去，不要报道，政府要沟通，要表明事情是偶然事件，我们会严肃整改。
  这件事情处理不好，会对整个公司的声誉造成极大的影响和打击。
  整个公司都处在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中，说不定就要什么数据和材料，就要很快地准备好。没有休息日，24小时随时待命中。
  所有的人都静悄悄的工作，夹着尾巴做人。
  于飞不怎么出现在公司里，偶尔出现一下，脸就黑的像碳。我早已习惯他，并不觉得害怕。自从认识了雷阳，他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就算喜了，怒了，也未必是真的，对比之下，我反倒觉得于飞的黑脸真实可爱，当然这种比较与爱情无关。
  有一天，我和雷阳一起时，聊起这件事情。雷阳对我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做不屑状。
  “我早就觉得像于飞那样每天累死累活地挣那点钱，真是不值。特别是食品行业，就像抱着一个大火药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随时爆炸。”
  “挣钱本来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情，请问雷三少爷，你都靠什么生活？”
  “这个问题真是太奇怪了，通常人们会问我，你家里是干什么的，你到底有多少钱，就是没人问我你靠什么生活。”
  “我知道你很有钱，但是这不代表你有自力更生的能力。我并不希望你是一个只会花钱的富二代。”
  “如果你每天主要的苦恼是怎样把钱花出去，你还会去挣钱吗？”雷阳有些不解地问，“我在我们家属于节俭的孩子，都没怎么花钱，我也没有什么恶习……”
  “就你，还属于没有恶习的？”
  “那当然，你看啊，我不爱泡酒吧，不嫖女人，不沾毒品，不爱赌博，不迷恋上网玩游戏，……”
  “所以，你就以整人为乐？”
  雷阳想了想，“也没有吧，我整过谁？”
  巨汗。算了，不说这个了，回到原来的话题。
  “我想让你给我说明一下你是有自力更生能力的，比如，你有厨师几级证，比如，……”
  雷阳打断我，用不那么友好的眼神看着我：“你觉得我非得跟于飞似的像毛驴似地干活就叫有自力更生的能力？”
  “算是吧。”
  雷阳脸上有了一丝讽刺的笑容，“老子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辛辛苦苦赖以生存的所谓技能，抵不过天地的一根手指头，不管是天灾和人祸，可能顷刻化为乌有，你也没处说理去。”
  “英国回来的还懂中国文化呢，不容易。”我故意说。
  “那是，你以为呢，我文化大了。”雷阳又笑了。
  “那你也应该知道，所谓富贵和权势也不是永恒的，也在你说的万物之中吧。你家的财富和地位就不会浮华梦一场吗？”
  雷阳恢复了认真的样子：“会，一定会。现在只说我，好吧？我当然不是只会花钱，我现在花的很多都是我自己的劳动所得。”
  “哦，愿闻其详。”
  “除了我名下的一些资产以外……”我打断他，“这些不算。”“好，我还偶尔会看看股票，买点期货什么的，收益嘛也还可以。你确定你不是想问，我有多少钱，能养你几辈子？”
  “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养我几辈子，”话说到这里，我脸红了，这个话说的有点……“不过，我还是更喜欢自己养活自己，这样踏实一些。”
  “我一点都不介意多养你几辈子，嗯，这样一说，我突然有了挣钱的动力，我得多攒点钱，好买断你往后100辈子的爱情。”
  “那我下辈子要是变成了猪呢……”
  本来一个严肃的对话演变成了胡说八道。
  好在，通过多方“灭火”补救，于飞上下打点送礼请客疲于应酬，事情终于可以平息了。
  最后一次，是于飞以答谢的形式请了相关部门的领导吃饭。这种场合，于飞一直没有让我参与，因为我们有专门的对外协调公关部门。
  这天晚上，已经11点多了，突然市场部总监给我打电话。说大家全部喝醉，于飞让司机把政府领导送走了，他们几个准备留在酒店休息，可是于飞就是非要回家。
  他们都喝了酒，谁也没法开车送他，找的代驾一个也不去。给几个能开车的男同事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接。万般无奈之下，给我打电话，希望我能开车去把于飞送回家。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我还能听见于飞咆哮的声音：“干嘛给韩如心打电话？不许打，马上挂了。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家。”
  我哪里放心，立刻换衣服出门。现在已是入夏，晚上凉风习习，街道上依然灯火通明，我迅速开车去了酒店，市场总监等几个人把于飞架上我的车，于飞还满心不乐意的嘟嘟囔囔。
  我并不知道于飞家的具体位置，就边开边问，于飞不回答我的问题，却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如心，不该这么晚把你叫出来。”
  “没关系，你最近比较辛苦，早点回家休息。”
  这句话大概一下子打动了于飞，他感慨地说，“是，这活真TM的不是人干的，这些政府机关、媒体记者，哪有一个好东西。”
  “毕竟还是我们自己先是出了问题。”
  “我们的问题到现在没有查出来是怎么回事，这个东西本来就不该出现。我现在怀疑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于飞苦笑。“我以前就盼着自己快点把企业做大、做强了，每天都努力地工作，拼命地干活，以为自己当了大老板就能轻松了，就能得偿所愿吧，其实，还不是一样，见了谁还都是当孙子的命。”
  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于飞一反常态地诉苦。
  “哪有，你还能欺压欺压我们呢。”我故意开玩笑说。
  “嗯，我被别人欺压，我再欺压你们。”于飞含糊不清地说。
  这话好熟悉，雷阳曾经说过的。
  “不过，如心，我已经尽量改了。”
  “是是是，陛下，你已经仁慈多了。”我赶忙说。
  于飞笑出了声，“如心，……我真希望是你陪在我身边，可惜，你非找雷阳那个坏小子。”
  又起风波（下）
  我只能闭嘴不说话。
  于飞叹了口气，“前几天我都动摇了，我想我不如就跟美好凑合算了。当然，其实我家里人是不愿意的，不过只要我坚持，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没出这几天的事之前，美好也去我家里了。但是，今天我突然觉得我不能这样了。”
  我不敢吱声，总不会是因为晚上我接了他一趟，这事就又沾在我身上了吧。
  于飞接着说，“美好结婚以后，有一次偶然的机会，就在这个酒店，我喝多了，碰上了美好，美好哭着说她结婚以后一点都不幸福，我们就又在一起了，我以为她会离婚跟我结婚，没想到……呵呵，今天到了那个熟悉的酒店，我突然就觉得，我很烦，我已经一点都不喜欢她了，我为什么还要跟她纠缠？”
  我依然不吱声，就陛下您这么反复，那美好估计也得找你玩命。
  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呢，雷阳的电话到了。
  “亲爱的小妞，你在干吗呀！”
  我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好在我用的是耳机，于飞听不到，不然能恶心死人。
  “雷阳，别开玩笑，我忙着呢。”
  “嗯？大晚上11点了，你忙什么呢，这事情非常严重了。”
  “雷阳！”我制止他，“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一会儿再打给你，我挂了。”
  于飞苦笑了一下，“雷阳，对你很好吧。”
  “嗯，目前还很好。”
  沉默了一会，于飞说：“祝你幸福。不过，其实我根本不相信雷阳会给你幸福。”
  我把车停在路边，“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幸福如饮水，冷暖自知。我现在觉得很幸福，未来会怎么样，我不想、不计划、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