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

  “我都忘记了。”真的，早就淡了。当时哭的时候在想，我才不在乎，这是最后一次哭。
  “我就走出去，递给你一包纸巾，说‘别伤心了’。然后，你抬起头对我说，‘谢谢你，小姑娘’。”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啊，那个小姑娘原来是你！”
  “我虽然当时留着长头发，穿着花衣服，但是那都是男式的好不好？只有你眼拙，才会认为我是小姑娘！”雷阳说起来还是挺生气。
  “哈哈哈，原来是你！对不起！对不起！主要是你长得太好看了。”我忍不住笑起来。
  雷阳突然伸手把我拉入怀里，我立刻僵住。他的怀抱有好闻清新树木的味道，难怪说自己是一棵树，我诡异地想。
  雷阳轻轻地说：“看你那么伤心，我就想，能让这个女人欢笑就好了。”
  这样的温情蜜语，是毒药我也饮之若甘。
  我挣开他，脸烧的一定通红。
  他笑了，“不过这还不是全部，我当时很生气，这个女人看来又笨又蠢，不然怎么会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还男女不分。”
  “第二次见你，是在半年前的夏天。那个时候我刚刚跟李彩云分手，偶然的一次，我到一个酒店办事，碰到了你。”
  “哦，我依然没印象。”
  “这次你根本没看到我。你应该是去那家酒店参加一场培训会，是散场的时候，你和一群人一起出来，提着资料袋。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你穿了一件黑色的职业裙装，明明很普通的样式，你却穿的很漂亮，外面下雨了，除了有车的人，很多人都在等出租车，你一直在谦让，那些壮汉都先打车走了，你站在门口衣服都被打湿了还没打上车。我就想，看来这个女人依然那么笨。”
  “这就是你选择我的原因？”
  “我是觉得你那么笨，我得帮帮你，不然你肯定还得找没人的地方默默地哭。”
  “原来你真的是助人为乐来了！”我惊讶地说。
  “其实不是，是因为我看你长得漂亮，被淋湿以后身材那么好，人还那么笨，比较容易上钩。”
  我再次惊讶地睁大眼睛，雷阳又大笑：“这个是胡说，骗你的。其实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靠近你，了解你。对了，你知道你为什么穿职业装那么漂亮吗？因为你有一种很认真的气质，那种认真非常美。可能是我太少认真了吧，我喜欢认真的人。”
  “我用了追李彩云的方法，先是对你做了详细的背景调查，然后再有针对性地制定对策。对李彩云我是收买周围的人，因为她爱面子，容易受他人影响。对你，我想只能作为你的同事出现，因为你是一个工作狂，这是让你接受我的最好方法。”
  “我反复跟于飞提我要去你们公司上班，还让大哥给他施加压力。他最终还是同意了，于飞告诉我的当天晚上我就通知房东逼你搬家。紧接着我就在你们公司附近买了一间小公寓，……”
  “等我上钩？”
  “你没有理由拒绝。”
  “后面你都不用讲了，你是步步为营、精心算计。”
  “是，对不起，我知道我一开始就不该用这样的方式，”雷阳很诚恳地说：“谢谢你坚持了自己内心的感受，拒绝了我。如果你没有拒绝，也许我还会继续做游戏，那样不知道要多久我才能知道自己的心。我非常确定，我这一辈子最想要的人就是你。”
  幸福如此之美，让人目眩神迷。
  我在沉沦之前，还是要多问几个问题。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像对待李彩云那样，过了几个月就厌倦了，甩一笔钱就认为两清了。”
  “你绝对不是李彩云。不是吗？不管我对你，你对我，或者你对你自己，你都不是李彩云。”雷阳肯定地说。
  对，是这样，雷阳看的如此之准。
  “我可能不会像李彩云那样准备了硫酸泼你，但是我也会有很多要求，很多你看来可能很无聊，其实每个女人都一样。甚至每个人都一样，就这么活着，说不定你哪天还是会厌倦，不过你到时候可以婉转一点，稍微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就好。我就是再难过，也绝不会纠缠你。我会愿赌服输。”
  有没有谁像我一样，在这样的开场白下开始谈恋爱？
  “不过，如果你有一天决定放弃我，那不是我一个人的损失，至少我们两个人的损失是一样的。甚至，你的损失要更大一些，因为你居然可以放弃我这么好的一个人。”
  雷阳深深地点头：“对，如心，你就是这样的，你就该是这样的，我就爱这样的你。”
  是的，我飞蛾扑火，义无反顾了。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说我最近气色很好，有好事者追问是否春节与于飞有了秦晋之好的约定，所以才这么喜上眉梢。
  春节都过去好久了好不好。
  我不让雷阳到单位来接我，他的车太招摇了，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他，我又会被围着问半天。所以我们通常都是约好见面的地点，各自分头去。
  我们都干什么呢。其实毫无新意，吃饭，逛街，买东西，聊天，雷阳曾经说的那些很无聊的事情。
  我问雷阳，“其实一样无聊是不是？”
  雷阳挑起眉毛，说：“没有啊，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一样的事情和不一样的人在一起，心情和感觉居然完全不同。”
  算你会说话。
  雷阳在陪我逛街时又说，“其实，也不一样。跟别的女孩子逛街，我的主要职责是负责付钱。陪你逛街，我的主要职责是锻炼身体，走了很多路，你却买不了什么，你连我替你付钱的快乐都剥夺了，成就感比较差。”
  为了宽慰他，我说：“这些我都看不上眼，宰你，我是一点都不心软的，我好容易搭上一个富二代，哪能轻易放过，必须得是好东西，绝对的好东西，我才能出手。”
  雷阳阴阳怪气地笑，不说什么了。
  过了两天，一个周末，他带我去看一栋独栋三层带花园的别墅。那是在一个市里闹中取静的一片别墅区。
  “这个虽然不是新房子，但是这个地段好。前任房东并没有住过，完全相当于是新的，我找人给简单做了一下装修，就是个打底。找时间约设计师过来，你可以再跟他详细聊聊你的想法，按照你的兴趣装，你先看看喜欢吗？你如果不喜欢，我让他们再慢慢找，提供几个备选的，咱们两个一起选一下。”
  雷阳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有回声。
  看见我并不做声，雷阳问：“你不喜欢？”
  “这个房子……算什么？”
  雷阳故意沉吟了一下，“算我们正式交往的礼物？”
  他说这话时，低下头，身体前倾靠向我，衣领的暗格隐隐地泛着低调的蓝色，衬着他兴致勃勃的笑脸。
  他已完全不是初见时给我的印象，那时那个年轻稚嫩的男孩子，现在已经是沉着的大男人了，其实，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正式交往就送一栋别墅，这个礼物太大了，我受不起。”我摇头。
  那套公寓还在那放着，不知道改名了没有，依我对雷阳的了解，估计没有。
  “那算我们结婚以后住的地方，这个说法你能接受吗？”雷阳笑，自然地拉起我的手。
  （上次没拉着手呢，就送公寓，嗯，这次起码摸着手了，依照这个规律，结婚得送什么呢？）
  “我还没想到结婚的问题。”
  “你这个回答我不满意，你可以现在开始想。”雷阳拉着我，在房间里进进出出，上上下下，计划着这里做什么，那里放什么。到时候你怎么样，我怎么样，如何如何，等等等等。
  “下午有两个公司的设计师在我办公室等我，到时候你和我谈谈，他们已经看过这个房子了，我让他们拿出设计稿来，你再把你的想法说说，就按照你的意思来，不过我刚才说的不能改啊。这样装修一个月，估计6月份我们就能住进来了。”
  “等等，我们？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住在这里？”
  “不是我们是谁？”
  大房子看着就舒服，真有诱惑力啊。
  “对不起，我还没想好。”
  “没事，你先慢慢想着，等你想好了，正好房子也装修完了。”雷阳一点也不生气。
  现在谈恋爱住在一起，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我莫名地就不愿意跟雷阳住在一起，似乎这样就能保留着最后及时撤退的主动权似的。
  当然其实毫无意义。
  “嗯，你先住着，等我决定嫁给你了，我再住进来好了。”
  结婚，那是多么遥远的事情。
  雷阳不跟我争，成竹在胸的样子，只继续絮叨自己的设计想法。
  我跟马静说了我的苦恼，马静说要是当着面她能给我一脚，没见过我这么矫情的人，不知道我到底想要啥。
  我期期艾艾地，“我当然想住大房子，但是，我不想跟他一起住。住在一起，就得那啥，我不想……将来分手了，我还好受点……”
  马静笑的嘎嘎的，突然停住说：“那不然，你真的就以为摸一下手就送一栋别墅啊。你以为你那是什么手啊？雷阳已经算慷慨的了，啥都没啥呢，就送两套房子了”，我插嘴，这个别墅没说是给我的，是说两个人一起住的。
  “嗯，好吧，就算是吧，我要是我，非得白睡你一个月以后再给你买辆车就打发了。”
  “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我气的。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不问结果就问过程，那就遵守游戏规则，该干啥干啥呗，想那么多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