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梦中闻折柳

第二百六十五章 今非昨,难成欢


明眸皓齿,柳眉倒竖,凤眼圆睁,带着勃勃的英气,三千青丝在风中张扬地飞舞。
    没错,是英气。这个女子有些武功底子,此时面对凶恶的山贼她没有像普通闺阁女子那样哭哭啼啼,而是傲然站立,冷眼睨着他们。女子本就高挑,那勃勃的英气更将她衬得如巾帼英雄一般。
    姜淮看向她,难掩心中的挣扎。
    不屑地一笑,女子拔下发上的金簪,决然地刺向自己的咽喉,那必死的决心的让恶徒也不禁动容。
    “不要!”姜淮惊呼出声,顺手就将飞刀射了出去,后发先至,打落了金簪。飞马向前,随手打出数颗烟雾弹,他伸手将陈青澜捞到马上,轻叱一声,调转马头,向大路上奔去,临走时,又将软骨散的解药射入了侍卫长的怀里。
    山匪们登时乱作一团,待冲出迷雾,带头大哥恶狠狠一跺脚,怒道:“他奶奶的,居然让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给抢了先,给我追!”
    几名山匪立刻翻身上马,向姜淮他们追去。
    趁着这机会,侍卫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吞了解药,又将解药分给众侍卫,迅速恢复着体力。
    江州平云王府,张勋沉默地听着一个蓝衣中年男子的游说。
    蓝衣中年男子劝说道:“王爷,您之前就已经和我家主子见过面了,后来平云王府分裂,这才使盟约耽搁了下来。现在东宫岌岌可危,大皇子必受连累,五皇子因为母亲的原因必然无法上位,至于四皇子,说句不好听的,他比那些纨绔子弟也好不到哪里去。您说,皇上除了三殿下,还能选谁呢?”
    张勋意兴阑珊地道:“穆先生,本王只是外臣,参与皇子之争乃是大忌。平云王府已经不是以前的平云王府了,现在的我们只是想保一份可以传给子孙的富贵罢了,其他的,我们真的不想参与了。”张勋出生在武将世家,但他身上的书生气很重,如今更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和厌倦红尘的无奈。他意兴阑珊,自从朝廷推恩令到了以后他就开始对世事不感兴趣,从前的操劳,从前的辛苦在他看来都成了一场笑话。曾经父子三人那么努力地想保住平云王府的尊荣,可是朝廷一道圣旨就让他无力。如果父亲在的话……张勋自嘲地一笑,曾经以为自己为这个家付出了许多,自己真的很能干,可是父亲死了,他却连这个家的完整都保不住,真是讽刺啊!当他看到张昌,他的二弟,欣喜若狂地接过那道圣旨时,他的心死了。自己的家人都不配合,都要搞内斗,自己何必再去做无谓的挣扎?
    穆先生轻轻一笑,道:“王爷,您应该知道,三殿下是不赞同削藩的啊!”他说这话时带着一股自信,他相信,张勋拒绝不了这个条件,削藩,对他这种异姓王来说,就是家族没落的开始。
    张勋漠然地看他一眼,轻轻道:“可是那只是曾经的三殿下不是吗?太子为何会失去圣心,你比我清楚。”
    穆先生登时被噎住了,张着嘴却不知该如何去分说。曾经太子至孝,在大方向上老老实实地按照皇上的意思走,可是当太子与皇上产生分歧时,也就是他失宠之始。三皇子要想上位,首先要赢得帝心,不然以陈定乾的决绝,宁可将皇位传给合心意的宗室子弟,也不会传给违逆自己的儿子。
    张勋笑了,笑得很疲倦,慢慢端起了桌上的茶盏——端茶送客。
    穆先生强忍了愤怒,拂袖而去。
    刚到门口,一个青衣小厮就恭谨地向他行礼,道:“穆先生,我家主子有请。”
    姜淮带着陈青澜飞驰在雪原上,一直到了夕阳西下,才堪堪到了山口,再向前走就是镇子了。
    姜淮跳下马来,默不作声地将她抱到一棵树下,用脚踢出一块干燥的地,又铺上了自己的衣服,这才将她放下,扶她靠着树干坐好,低声道:“这里靠近镇子,那些山匪不敢追过来的。你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下,就去镇子里找地方住下,等你的下属找来吧。”边说边解下自己的钱袋,放在她手里,低着头就要走。
    “薛淮……”一声轻得仿似梦的呼唤在身后响起。
    姜淮站住,顿了一下,强自平静了道:“郡主,您认错人了,好好休息吧。”说着提步就要走。
    “郡主?呵,你叫我郡主?”陈青澜眼中忽然泛起泪光,当时那么危险的时刻都没哭的她满眼痛心,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凄楚地道,“薛淮,你在怪我?”
    姜淮闭了闭眼睛,敛去眼中的情绪,淡淡地道:“郡主身份尊贵,在下怎么敢。”
    陈青澜听到这句话,蓄在眼里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泣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当年我曾经想去牢里看你,可是那些人是京城里来的,我父王也不敢得罪他们。薛淮,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姜淮眼睛也有些发酸发涩,他仰起头,苦笑道:“我们?郡主,我只是带罪之身。还有,我不是薛淮。”
    陈青澜眼泪落得更狠了,凄声道:“薛淮,你变了,从前你最看不得的就是我的眼泪,可是你现在……但你纵然千变万变,唯一不变的是你身上的气息。多少个日日夜夜,我总梦见当初我们在雪洞相拥度过的那个晚上,你的味道,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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