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不过沧海

第10章


杜薇薇在试一件Ports的白色外套,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嘴里劈里啪啦说个不停,“我正琢磨着穿什么衣服参加主持人大赛呢,陆丹笛那妖孽已经开始行动了,估计安佑宁的卡又将被刷爆一次,咱也不能歇着啊。
  咱们辅导员说了,比赛是其次,态度是关键。
  能力低点儿没关系,在外型上可不能给咱大队伍丢脸啊。
  你们看看奥斯卡颁奖,那得奖的没得奖的,不都穿得光彩照人吗?你要穿一牛仔裤,都不好意思掏请柬。
  所以,我杜薇薇这次的参赛宗旨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更好。”“看不出您老人家还这么高的觉悟,看来古人那句老话说得也不全对。”西西也不甘示弱,极挑衅地看着她。
  “哪句老话?”杜薇薇一扭头,那pose摆得像极了某日本AV女优。
  “头发长,见识短!”一群人大笑。
  “贫嘴,”薇薇伸手在西西脸上捏了一把,仍目不转睛看着镜中的自己,“你的嘴比陆丹笛还贫,我手里要有把斧头就劈过去了。”
惊蛰(1)
  半夜做了个奇怪的梦,大汗淋漓,喘息很久。
  我梦见在京大附近的车站,我约好陆丹笛和杜薇薇一块坐车去逛街,左等右等她们都没来,两人的电话不约而同的关机。
  我以为她们是去“对镜贴花黄”所以也挺谅解并不着急的等着等着,结果越来越不耐烦,心想即便是京剧演员化妆也该化完了吧,于是急躁得在原地踱来踱去,嘴里还骂着脏话“俩妖孽死哪儿去了”,我一发脾气对着车站旁的广告牌打了一拳,其实我一贯很反对动用暴力,因为我认为那是既粗俗又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愚昧方式,但没想到头一次出拳的我竟然把哪个广告牌打得折断,它晃悠几下,最后砸倒在对面正开过来的一辆公车上,这下可不得了,引起了连锁反应,整条马路上的车像多米诺骨牌似的全撞上了,天呐,全是我惹的祸,我苏荷平日里好好做人连鸡都不敢杀今儿竟成了罪魁祸首!在极度紧张中我惊醒,实在睡不着了。
  只好爬起来写日记。
  不知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从最浅显的角度来分析的话,难道它的含义就是——我苏荷注定了将永远给全世界添麻烦。
  也罢也罢,做这样的噩梦都比梦见龙泽然后没出息的在梦里痛哭流涕好得多。
  当然,最好今后什么也别梦到,让我睡一个安稳的高质量的好觉!                          ——《苏荷日记》
  周日上午,阳光正好,陆丹笛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但客厅里安佑宁玩电脑游戏的声音太闹了,抬头看挂在墙上的企鹅钟已经十一点了,若现在大吵大闹多少有点无理取闹,她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听着俏皮的游戏声。
  周末她都住在安佑宁家。
  她向来不是矫情的女孩子,都公然宣称是男女朋友了住一块儿又怎样?再说了,自从他爸妈去了加拿大,这二百来平方米的豪宅被他一人住实在是糟蹋了。
  一想到自己那天天受气的妈和牛气冲天公然带小蜜回家的爸就难过,惦记那样一个家没多大价值,不如搬过来和安佑宁相亲相爱。
  深色木地板和全套白色的家具,还有淡蓝色的床单、巨大柔软的枕头,陆丹笛才不想离开,有时候想想,拥有这样的生活似乎一切已经足够,被人宠着疼着呵护着,生气了有人把手伸出来让她咬,困了有人坐正了让她靠,真不知自己还需要什么。
  “懒虫老婆还不起床?跟我一块儿玩游戏啊!”他大声叫着。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出他现在的模样,穿着绿色格子的沙滩裤坐在地上激动地拼啊杀啊,脖子上戴着小巧的玉坠,头发上是昨晚留下的香波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我醒来了呢?”她懒洋洋地问,眼睛盯着天花板。
  “咱俩心灵相通呗。老婆,快起来吧,我想快点儿看到你。”“老公……”“怎么啦……说话啊。”好几秒钟她也不回话,他有点担心地停掉游戏,冲进房间。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幸福把小小的心房填得满满,这豪气干云天的妖女也有小女人的时刻。
  他见她仍不出声,蹲下来响亮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老公,如果我以后没啥大出息,就什么也不干,乖乖待在家煮孩子带饭,好吗?”她温柔地问,用食指点了点安佑宁的鼻子。
  “什么!‘煮孩子带饭’!好可怕啊,老婆,你还好吧?”他拍拍陆丹笛的脸。
  “口误口误,应该是煮饭带孩子,不好意思啦。”她自己也被逗笑了,一跃而起蹦蹦跳跳地站在阳台上,阳光像金色的麦片纷纷扬扬落下,宽敞的阳台上只有一盆虎皮兰和晒着的衣裤,整个小区里格外宁静,远处有一只小鸟急速飞过,钻入云霄消失不见。
  她突然有对着天空大喊一声的冲动,明明是极享受这份宁静的自己,为什么又这么期待不平凡的改变呢?安佑宁赤脚走过来,从背后将她抱住。
  “还有一个星期就是主持人大赛,你紧张吗?”安佑宁问。
  他并未参加这场比赛,参加辩论赛纯粹是个人的爱好,但他从未打算做主持人,所以并不屑于京海卫视开出的丰厚条件:据说冠军除了获得五万元奖金,还将签约京海卫视做主持人。
  “还真没紧张,真正紧张的是苏荷,没日没夜地筹备着一些琐碎的细节,因为整场比赛会在京海卫视直播,经验不足,所以是边学边做,还要和夏寂担任主持人,压力够大的,真是难为她了,她最近心情又不太好,每天苦闷着个脸像练闭气功似的,我见着都怕,”她颇有信心地说,“杜薇薇也参加了,但她玩票的性质多一点,就是想在全国人民面前风骚一把,除了她,似乎再没有别的让我有挑战欲望的对手了。”
  每次提到苏荷,陆丹笛都会小心翼翼,即便是自己的男友她也严格地为苏荷的家事保守秘密,关于她与龙泽之间的恋情,也是绝口不提。
  不过安佑宁从未问过,看来,龙泽对自己的哥们儿也刻意隐瞒了这段往事。
  “老婆好好干,我老婆是最优秀的。”他淡淡回应。
  突然,安佑宁似乎愕然惊醒地想起什么,大喊一声放开陆丹笛然后直奔厨房,陆丹笛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处,娇声问老公出什么事儿了。
  安佑宁在厨房里惨烈地呼喊着:“老婆,我光顾着和你郎情妾意,忘了正在给你煮牛奶,结果把锅给烧穿了!”陆丹笛想也没想立即撕掉自己温柔的面罩,瞬间恢复一头纯正的妖孽的本性,边骂边大步踏入厨房:“安佑宁,你这傻瓜你给我听好了,你要再给我出这等低能的破事儿我跟别人好去,我他妈头也不回斩钉截铁夜夜借酒浇愁愁更愁,我……”映入她眼帘的是一桌丰盛的周末午餐,牛油蛋糕、鲜牛奶、蚝油青菜、炸鱼、三明治,还有一盘红艳艳的樱桃。
惊蛰(2)
  煤气灶上哪儿来被烧穿的锅!厨房早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旁边安佑宁站着,傻呵呵地望着她微笑。
  再煽情一点点的话,陆丹笛真要痛哭流涕了,这个温暖而洁净的大男孩,原来大早起来是忙活着准备午餐。
  再没有男人可以这样对自己了,哪怕是自己的父亲,他除了每月见面会给上一大笔生活费,从没付出过一个父亲应有的慈爱和关怀。
  “谢谢。”她再也克制不住,号啕大哭起来。
  安佑宁一时间乱了阵脚,明明是精心设置的美丽骗局,怎会出现这样的气氛呢?他搂住她,像哄孩子一样地说:“乖啊,宝贝,千万不要哭啊,可别肿着眼睛在全国人民面前丢人现眼哟。”手机响起,陆丹笛起身接电话,气息平稳底气十足地喂了一声。
  那神态仿佛在演一出哭戏,导演喊“咔”把她从戏里扳回现实。
  “是我,杜薇薇,你起来没?”很明显是边啃饼干边说话,断断续续,还有清脆的咀嚼声。
  “哟,‘鼻血薇’亲自下战书哪,按捺不住汹涌的斗志了还是打探军情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呢?你周末打我电话准没好事儿,说吧,你又惹谁惹出火了?”陆丹笛跷着二郎腿坐在客厅的地上,武则天似的靠着沙发,压根儿不像刚哭过,一伸手,安佑宁递来三明治,瞧这小日子滋润的。
  “我招你惹你了吗我?好心好意传达上级指令,苏荷说一早打你电话关机———我就说人家一妇人大清早能开机吗?她说夏寂请吃晚饭,让咱们先熟悉熟悉流程,然后一块儿去唱歌,因为咱俩那比赛有个环节是才艺秀。
  听听,才艺!我担忧着你除了会骂人和唱几首电视剧主题歌之外别的恐怕都不能登大雅之堂,还是扬长避短万一跳舞把脚扭了把腰闪了以后可别在京大混了,就趁今晚把歌给选好了,姐姐我为你想得周到吧?”说完,传来一阵杜薇薇式招牌大笑。
  “行,晚上你打车过来接我们。你别得意太早,不就是会拿个破铜烂铁在台上搔首弄姿吗?姐姐我金口一开谁与争锋!咱们谁笑到最后谁笑得最春光灿烂。
  你那几招也就能在脸上抹点儿炭灰跪在火车站糊弄糊弄淳朴的老百姓倒是可以蒙混过关,在全国人民群众面前就烦您老人家谨慎点儿。”“你就是嘴硬,晚上见!”杜薇薇懒洋洋地说了句休战语,突然顿了顿,大喊一声,“妖孽!”然后猛地挂断电话哈哈个不停,仿佛占了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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