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花开的声音

第51章


  但在你长大后,我得到了沈渃溪的消息,她说孩子大了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和沈渃溪有一个孩子,她就叫莫姗姗。这事儿给林然知道了,她再次提出离婚,我也没什么理由好挽留的了,于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上了我的名字。随后又和沈渃溪结婚,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姗姗其实是你的亲姐姐的原因了。
  说到这里,有一个事实,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你不是我的儿子,你和我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实际上,我只知道你的母亲是林然,你的父亲,连林然都不知道是谁。我知道这个事实告诉你可能有些残忍。但,或许是时候告诉你了。
  小时候,因为我们双方父母的不安,把你们分隔两地,但是没想到……你还是会喜欢小沫。不过……现在倒好了,你清楚了你爱的是蓝洛。那就不要变更和她一直走下去。
  记住,永远不要等那个你爱的人,因为时间不会等你。它所能留给你的就那么点儿,你能拿它怎样?人终究斗不过时间,在你确定你的心意之后,你就要坚定不移地往那个目的地走去。那样才有意义,不是吗?
  好了,我们的故事,我就简单地说这么多吧……总之,我唯一隐瞒你的事实就是这一件。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只是单纯地希望你幸福,至少,能比我们幸福。
  看完这封信后,该做什么决定,该怎么做决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但不论如何,我都祝你幸福。
                                                        父亲,
                                                        莫择
  文昊看完了信,吃惊地跌坐到沙发上,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父亲”是个地痞流氓!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父母和小沫的父母很早就认识了而且还是那么好的好朋友!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到现在为止所有的故事似乎都只是长辈们的陈年往事!他第一次知道这么多事情。但他明白,在自己快要结婚的时候,有些事情,必须要知道的,有些问题,也是必须要面对的。
  他仰天大笑了几声,命运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最后的约会(中)
  “哈哈!我竟然……连我自己应该姓什么我都不知道!真好笑!”文昊大笑着说。
  现在,他开始相信命中注定,原来早在几十年前,冥冥中这一切都早已暗中注定好了,不是他的,任凭他怎么抢也抢不来,若是他的,任凭他怎么赖也赖不掉。
  他无奈地躺到床上,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他累了。紧紧闭上双眼。
  红橙黄绿蓝,五彩的炫光瞬息破灭,唯留有灭顶的灰白。
  这个孤独转动的星球,还存在多少令人致命的柔情?只不明为何它是如此坚定执著,似乎转下去,只肖不停旋转,便是完成它的使命。看似有规律的曲线,为何如此错综复杂?不断交替的身影,等到了谁?又错过了谁?只廉价的耽误,转身谁的心酸?瞬息万变的脸,往事已随风偏。怎无声的抗拒,孰懂愁云千万?不想哭,要学会独立,不想怨,要学会忍耐。总以为自己可以漠视一切,但明明哪怕是一个回眸都会让人思索半天。而世间一切本无公平可言。你记得它,它却忘了你。记忆单薄到卑微,不失感伤。
  浅浅的天空,浅浅的天气,浅浅的颜色,浅浅的故事,浅浅的思潮,浅浅的情绪,最终用来祭奠那些搁浅的记忆。
  闭上眼睛,他用力回忆那些沉睡的过往。而回忆太重,无法承载。正如歌词中所描述:回忆是记者,他会挖出不为人知的寂寞。但每个人都无法逃脱它的追踪,而他也只能坦然接受。只期望在黑白交错的边缘,还能盼来黎明的曙光。但无可厚非的是,记忆只是一个尘埃落定的存在。风过,不见踪影。正如树下明明灭灭光的剪影,仿佛近在眼前却无法触及。
  文昊几乎彻夜未眠,准确来说,他一晚上都在想着父亲所说的事,但现在对于他来说,谁是他的父亲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的,因为一直抚养他长大的,给他最多爱的那个男人的名字,叫莫择。而不是别人。他这辈子只认莫择一个父亲,不论发生了什么,既然父亲知道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由我们老承担,那么怎么可以让他为了这些事情而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呢? 
  文昊掏出手机,翻到父亲的电话,给父亲发了条短信,但却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爸。
  “我想,你应该会明白我的答案,爸!”文昊心中默念。他起床梳洗,准备好新一天的工作。但就是在吃早餐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他想把小沫叫出来,和她好好聊聊。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聊天了,而现在和以前只有一个很简单很细微的区别——以前他们是情侣,现在,他们只能做朋友。仅此而已。
  想到这里,他翻了翻手机,找到小沫的号码,但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拨出去。他快速地啃完餐盘里的面包,喝下一杯咖啡,觉得突然头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是没睡好再加上最近应酬太多吧!他又喝下了一杯咖啡,保持头脑的清醒。
  整理好一切后,文昊才拨通了小沫的电话号码,那一串熟悉到倒背如流的十一位数字。
  小沫正在和迟墨一起吃早餐,看到是文昊打来的电话,她有点迟疑,迟墨笑着说:“文昊打来的吧?老朋友了,接吧!”
  小沫看了他一眼,按下了接听键:“喂?文昊?”
  “嗯,恭喜你,还有几天,你就要成为新娘了。”文昊浅浅地笑着,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连他自己都有点不习惯。
  小沫笑答道:“嗯,那天,记得多给我几个红包哦!”
  “呵呵!一定一定!”文昊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丫头学会了另一种和他的相处方式——开玩笑。甚至是不着边际的玩笑她也会开,但或许就是这样也避免了两人相处的尴尬。
  “那,你和小洛的婚期订好了吗?”小沫看着墙上被季风翻动的挂历,轻声说。
  “嗯。也快到了。三月三号,老朋友……记得来捧场。”文昊形式性地笑了笑。
  小沫起身,走到阳台上,笑答道:“当然咯!恭喜你,总算……找到了真爱。”
  “你也是。和迟墨在一起很幸福吧!”文昊问,但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有泛起一丝小小的涟漪。
“嗯。”小沫简单地回答道,看了看窗外的景物,沉默不语。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半分钟,但也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聆听对方的轻微的呼吸声。
  文昊打破了沉寂,低声说:“我们……明天约一次会吧!”
  “约会?”小沫有些吃惊,“我们……”
  “不要误会。”文昊爽朗地笑了两声,“只是,在结婚之前,怎么说……我也想为我们的曾经,来一个完美的结局。你愿意吗?最后一次约会,就当是祭奠我们那段逝去的青春。”
  小沫笑了笑,轻快地答道:“好啊,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十点,老地方。”
  “没问题,拜,明天见。”
  “嗯,明天见!”
  小沫放下手机,继续吃早餐,迟墨知道小沫和文昊订好了明天一起出去,但他并没有介意,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小沫和文昊现在顶多是以朋友的身份面对彼此,不可能会做出出格的事儿,而他又比谁都清楚,小沫爱的是他,他有足够的安全感守住小沫。
  吃完早餐后两人一同出去上班,而这一天,不知道为什么,小沫心里总有一丝不安的感觉,但是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终于到了第二天。
  小沫船上一件韩版的紫色羊毛呢裙,黑色的羊毛打底裤,白色的靴子,外套上别上一枚她最喜欢的胸针,戴上迟墨送给她的钻石项链,黑色的头发一如往常柔柔地披在肩膀上,只是多加了一顶白色的帽子。
  这一天,文昊起得很早,他准备去花店买一束百合花。
  走进花店,店铺刚开门,他便向老板要了十七朵白百合。
  老板选择紫色的花纸包装好百合花,递给文昊,问:“十七朵百合花?和女朋友闹不和了?”
  文昊笑了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敷衍地说:“不好说,挺复杂的事儿。谢谢老板了。”他付完前后回到车上,将百合放在副驾驶座上,轻轻上扬嘴角,在花里面放入了一枚信封,踩下油门,直向目的地驶去……
  十字路口,红灯,他停了下来,看了看那一束洁白的百合花,浅浅一笑。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一阵剧烈的头疼,他紧紧闭了闭眼睛,但却被后来的车的喇叭声惊扰,他看了看路灯,已经绿了。他转换方向盘转弯,但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视线已经变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迎面而来的一辆黑色广本,按了好几遍喇叭,但似乎这次对文昊没有半点作用,就在这繁忙的十字路口,在红绿灯交错变幻的地方,白色的百合花瓣残缺地散落一地,但那一封信,依然夹在枝桠上,一动不动……
  远处,传来隐约的警笛声……
  小沫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一点了,可是迟迟未见文昊的身影。在她的印象中,文昊从来不迟到的,更何况放她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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