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之后，天亮之前

这种好，我不明白。
 二十八
    快吃完的时候，我想问他心情怎么样了但还是没说出口，硬是吃了一口菜把所有的话咽了下去。“辣不辣？”我问小苏，看他总是在吸气呼气，应该是串串香太辣了。我是非常喜欢吃辣教的，无论吃什么都少不了，就差给面包蛋糕上也浇点。
    “还可以，就是好烫。我体温本来就高……”他摇了摇头说。
    “能有多高，不是和我一样？”
    “不信你摸摸。”他把手伸了过来，我就激动的去握他的手，的确是很暖很暖的那种暖。隔着我们的串串香，在空中两个手牵在一起，就像是七夕的时候牛郎和织女桥上相拥一样。是不是在葡萄树下，真的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我小时候在家里的树下面听了很久，最后就听到几只狗叫了几声然后我稀里糊涂的上床睡觉了。
    算是同时，我们缩了回去，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一直不说话。直到付钱的时候，我们也只是你挡我的钱，我不让你付钱的动作但没有言语，估计老板以为我们是哑巴了。小苏要走了，我们朝向车站的地方。
    “以后就看不到你了。”
    “笨蛋，还是有机会的，我又不是在火星。”
    “要不要给你买点零食？”
    “对啊，你喜欢吃零食，我应该给你买点。哪里有超市？”
    “我不知道。”我知道小苏不相信，可是我说的义正言辞，他也不勉强，反正就是个零食的小事，又不是什么大事。
    到了车站，我走得越来越慢，小苏站住不走，“笨蛋，傻瓜，我还会来的。”“可是，我……”“好了，好了。”就在那条街，那一刻，说完那一句话，小苏示意性的抱了我一下，温度传递的是那么快，还来不及冷却，他跑到已经发车的车上向我招手，“拜！”
    “拜！”
    我保持着那个被抱的姿势直到看不到他，周围人开始看我。送走了他，我慢慢吞吞的走回去，那一幕在脑子里来回的播放，我像是得了重播症一样，重播，只为找到新的感觉。
    肖晴等在那个路口，从这里刚好看到小苏离开。
    看到我，肖晴转身走了，我没有立刻想解释什么，说什么，问什么。我知道，我们都喜欢着，谁也不愿离分。只是我像个不懂事的小孩，而她是默默地。
    “我去学校，今天有比赛！”
    “恩。”
    肖晴也离开了，我一个人走在街上，想回宿舍又不想回。我转身又跑到那条街，自言自语说完那一句话，做出那个拥抱的姿势，只是姿势是想象中的。我站在那里很久，只为看能不能在感受一次。你拥抱我，即使只是示意，只是不确定的情绪和情感。
 二十九
    第二天一上课，就看到孙宇文从后面的桌子搬到我的后桌，而冬瓜搬到了其他组的第三排。看来早读“请”孙宇文出去是有这意思的。他是体育老师的儿子，也不愧喜欢运动，但是那个体育老师也就是他爸听说和校长不合就调到其他的学校，但这些老师却和他爸关系好一直都很照顾他。
    “嘿嘿，于想想，坐你后面就是不一样！”这句话让孙宇文说出来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像是带点讽刺的感觉。
    “怎么不一样了？”
    “以前是从后面看你的香菇头还觉得是那么回事，现在看来……你怎么就不梳头呢！”
    我真想骂他一句奶奶的，老师进来了我也不好说话了，看着老师那瞪着的眼睛魂都没有了还骂人，怎么可能。老师进来也没说什么，四下看了一下，眼光扫到孙宇文这里微微的点了点头貌似是在说换了就好，接着就是上课。后面一群睡觉的，虽然都是高三。
    我是靠窗户坐着，那边的墙上贴着各色的纸条，上面写着：加油！努力！大学我来了……之类的一些鼓励话，而这些如同小时候在桌子上学鲁迅刻一个早字一样只是图个新鲜，到时候看看而已。真正努力的人就是那种笔记做得很好，桌子很干净，本子很凌乱的，上面画满了符号和文字，记录着汗水和辛勤。
    中午第三节课实在是撑不住了，关键政治老师一直讲着没停一分钟，我有点受不住趴桌子上睡着了。睡着的前一秒还在跟自己战斗，不能睡，睡了大学就泡汤了。但是趴在桌子上的那一刻却是无比轻松，比睡在自家床上都舒服。正睡的香呢，手机震动了。
    我猜你在睡觉，因为我也困了。小苏说。
    凭什么你困了就得我睡觉？
    没什么，现在不想睡了，一看你短信就有精神了，不管多困。
    一股子温暖涌了上来，我拿出笔记本，就是一个记，发愤图强。老师终于要喝水了，我靠着孙宇文的桌子，正好碰到了他的笔。“不好意思。”我终究还是那么客气，但对冬瓜就不必了。
    “咦，你在写笔记？”我转过头看到他拿着笔在写东西，而且很认真。我拿过来他的笔记本，差点笑出来，他画的是政治老师！
    又是那么邪恶一笑，貌似很天真的说着不要告诉老师。我捂着嘴转身过来赶紧又记笔记。他继续画着只剩下脚没画的政治老师。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对于高三还是那么不着急，但又想考上北体。
    晚自习，我自以为是的给小苏发了短信，说了一个笑话。原以为他会说刚才好困现在看到短信一下子有精神了，结果一个陌生号发来短信说：“于想想，被你害惨了，手机被老师收了！”这才知道我发短信的时候他老师刚好在他跟前，又忘了调成振动，想着下课再弄，我就给他发短信了。我有种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被责怪感。又不想理他了，我是好心的，又不是故意。
    照例，他在十点发来短信说晚安。我没回，总之是还生气着，而他不知道。晚上，肖晴出去买了一瓶啤酒回来喝完就睡了，没和我说话。
 三十
    刚起床就看到小苏发来短信，“怎么了？你生气了么？”我连想理都不想，这时候才发现自己惹了我，不觉得太迟了。一向起得早的肖晴睡得和死猪一样，我叫了几声她哼哼了几声翻个身又睡了。我看时间还不那么晚，就先去洗脸等上来再叫她。最后还是揭了她的被子才叫醒了她，我的妈呀，这个健壮的女生怎么也有这么慵懒的一面。
    她和我还是像往常一样，走到那家不是吃个包子就是一个煎饼果子，她会突然跳起来看能不能够到那棵法桐的一根树枝，我习惯地看她跃起来扯下来一片叶子的一角：“老子总有一天要拿个整片叶子！”她说这句话总让我想到十年不报非君子或者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像个男的！”我咬了口包子对着她说，一股韭菜味冲了过去她掩了掩鼻子，“就你像个女人！”平时她是不会这么说的，是对我有些不高兴吧或者严重地说是生气。受了挫的我无聊的咽了剩下的包子，至于什么味我都忘了。
    上体育课老师让练排球，我实在是不想运动，感觉好痛苦，就躲在一边的法桐树下看树叶。秋季的法桐还没有落光叶子反而有些青翠，只有到了深秋初冬时节才会变成干巴巴的皱叶子落下来。在那棵法桐下居然发现以前没发现的东西。
    大家把这些树当成了发泄和表白的工具，树上有写的**是猪，**我爱你，**天成地久……笑死我了，也羡慕死了。在一个角落，看到了贾林和刘双燕和好如初这句话。不知道是他们两个谁写的，没想到还这么幼稚。整天学习都忘了这对情侣，听说贾林那天当着全班的男生面说他就是喜欢刘双燕，这下子可在年纪闻名了。这事还传到了老师的耳中。
    “贾林，什么时候了？”
    “18了。”
    “不是年龄，你现在出于什么位置……什么时候？”
    “处于中游位置，现在是高三复习。”
    “知道就好，不是老师保守不让你……咳咳”老师说不下去了，就用咳嗽声代替，贾林也是突然在老师面前脸红了。
    “老师……我舍不得。”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在老师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就三个字舍不得，多少人能做得到。
    老师背过身点了根烟，看着远方，似乎是回忆着什么。猜想应该是学生时代某个暗恋的对象，某段美好的记忆。
    过了好久，老师终于转过身看着贾林，挥挥手示意他走吧。那眼神中的复杂，有几个人能看得懂。他不是不明白爱情，但他明白高考面前爱情显得脆弱，显得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有人问过贾林，为了刘双燕可以到什么地步，学习重要还是她重要？他毫不犹豫地说是她。曾经我也参与的说过那句话傻到极点而如今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广播上在宣告着上周不遵守记录情节严重和迟到旷课严重的，焦子枫又上了榜而且排在第一个。再听这些的时候，焦子枫还在认真的写着数学，听到他的名字没什么反应，习惯了，这个人……
    因为我们班长被点了名的不遵守纪律，老师气得刚听完广播就进了教室，噔噔的我们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班长就被撤了，其实也不能这样，毕竟是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