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功舞之紫极舞

第20章


她持剑与韦悲吟相斗,兵刃激烈相交,韦悲吟有意诱她出手看清她武功来历,掌风剑影交错,身后书橱不住震动,最后“啪啦”一声,那石盒跌下,摔碎在地,之后的事……她并非十分清楚,只记得满天掌影呼啸,支撑不住之时她掷剑而出,随即昏厥,醒来之后,韦悲吟已经离开,那红衣女子伏在她身上哭泣,自称叫做红梅。  
难道她昏迷之时,他就已经修习了“往生谱”,难道其实不是她救他一命,而是他救她一命吗?但他分明是白道少侠,却为什么当日做女子打扮,又为什么要舍命救她……容配天目不转睛的看着白南珠,渐渐的从他身上看出更多“红梅”的影子,这个人……这个人娇美温柔,体贴多情,却杀了胡笳十八拍中十三人、杀了丐帮章病、杀了客栈小二、杀了千卉坊满门、或者也杀了眼前何家东北一房……练“往生谱”,只有二十五岁的命,有无敌于天下的武功,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啪”的再一声震响,白南珠的左脚与韦悲吟右足相撞,轰然韦悲吟脚下沙石飞扬,泥土崩裂,陷下三寸,白南珠足下却是点尘不惊,连韦悲吟震起的沙石都半点不染。容配天心头一跳——白南珠占了上风,难道那“往生谱”真的有这么厉害,竟连韦悲吟也抵敌不住?却骤然听韦悲吟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白南珠,今年贵庚啊?‘往生谱’的效力不止如此吧?你杀人越多,证明定力越差,难道时限降至,这绝妙神功的滋味,你已受不起了么?”  
白南珠微微一笑,仍旧笑得文雅从容,从外貌而言,委实看不出他是个如何受魔功控制的杀人狂,说话清楚明白,语调悠然,“待我杀你之后,你就知我功力如何。”  
韦悲吟袖中寒光一闪,一柄短刀赫然在手,他平素杀人从不用兵器,此时亮出短刀,证明已是打算使出全力。容配天呆呆站在一旁,她早就可以逃走,毕竟这二人一般都是杀人狂魔,说不上是谁多该死一点,若是两败俱伤或两败俱亡对天下苍生那是再好不过,她却并没有走。身旁的马匹早已惊走,沙石草木满天飞舞,她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白南珠,两道人影交错起伏,韦悲吟掌法奇诡,衣袖成刀,白南珠招式狠辣,招招要人性命,却始终不脱一股秀逸潇洒之气,杀人之时,也煞好看。  
若上玄对她而言,是一杯苦酒,那眼前这个人,就是一杯毒酒。  
她尝过了苦酒的滋味,却在这两个男人决斗之时,第一次清清楚楚的尝到了,那杯毒酒的滋味……  
比苦酒更苦,比苦酒……更苦。  
青山素素草萧萧。  
容配天已把和红梅走过的地方都走过了一遍。自从太行山中救美,这个温柔美貌的女子一路纠缠,直至最后以死相逼,要嫁她为妻。她当时或是……只是永远不想再做“容配天”,所以到最后终是娶了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痴情至极的红颜女子,除去泪眼愁容之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红梅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学会“秋水为神玉为骨”?她和容隐虽然相貌相似,却没有容隐那般清澈犀利的看事之能,有些事想到皮毛,却不由自主的逃避过去,既不愿细想,也无法细想。她是个无法把事情纵横联系想得清楚明白的女人,和所有最普通的女子一样,她所思所想的,只不过是她以之为重要的人,究竟为何对自己好、或者为何对自己不好,如此而已。但或者真是容貌的缘故,或者又因为性格,身边的人或多或少都以为,她是容隐的影子,她能和容隐一样坚忍、睿智、冷静。  
当"的一声,人影倏然分开,韦悲吟短刀突然断去,白南珠仍是那脸微笑,弹了弹衣袖。韦悲吟哼了一声,额上冒出了一层细微的冷汗,"往生谱"的确高深莫测,他试出白南珠偶有真力不纯之时,但却不知是不是诱敌之计,刚才白南珠还以袖刀,差一点就断了他一只手臂。眼睛略略一动,突地看见容配天就在身旁不远,他骤地对白南珠一笑,鬼魅般的一晃,伸手去掐容配天的颈项。 
她蓦地一惊,退步闪避,白南珠比她更快,刹那之间,已拦到她身前,飞起一脚往韦悲吟胸口踢去。韦悲吟哈哈大笑,往前掐去的手掌尚未做老已经换招,"啪"的一声抓住了白南珠的脚踝--这一抓劲力奇大,白南珠能一脚踢死章病章叫化,却不能将脚踝从韦悲吟手掌中挣脱出来,微微一顿,右手往韦悲吟头顶拍落。容配天站在他身后,眼见他为自己遇险,心中一跳,只见韦悲吟竟猛然将他足踝提起,去招架他当头拍下的一掌,腾出的一只手长笑声中结结实实击在白南珠胸口,"碰"的一声,扎实之极,绝非有假。 
"啊!"容配天失声惊呼,冲上一步扶住白南珠的身子,只见韦悲吟一招得手,飘身即走,他深知白南珠武功高强,濒死反击必定利不可当,当下连瞧也不再多瞧一眼,立刻离去。 
"别怕。"白南珠身子未倒,连晃也没晃一下,轻轻拍了拍她从身后抱来的手掌,"我没事。" 
她猛地抽回了手,又连退三步,就如她骤然见到韦悲吟那般。回过头来的白南珠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双眸清澈,眉目如画,仍是十分温柔深情,"决……" 
"不要叫了!"她骤然大叫一声,"你--是你杀了何家五口?" 
他点头了,而后微微一笑。 
"你……你……你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胡笳十八拍?为什么要杀章病?为什么要杀冬桃客栈的那个伙计?为什么要杀千卉坊满门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你……你……"她脸色惨白,"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我爱你。"白南珠柔声道,"我说过,为了你我什么都敢做。" 
"为了我?"容配天脸色更加惨白,"为了我什么?我从来没有希望任何人死!何况他们和你我又有什么相干?" 
"你希望--每天晚上从梦中醒来,能不流泪。"白南珠道,"希望他像你爱他一样爱你……" 
"你能不能……能不能忘记了?"她颤声道,"能不能当我就没有说过?能不能当作没有认识过我?" 
白南珠痴痴的看着她,那目光和红梅一模一样,过了许久,他轻轻的以女子声气说:"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只要你愿意,什么都……什么都……可以……"顿了一顿,他又道,"忘了你也可以。" 
容配天全身一震,只见白南珠俯身从地上拾起韦悲吟那半截短刀,把刀柄递向她,刀是好刀,精寒照骨,那手指映着刀光,肤色白皙,十分徐和安详,不染刀上半分杀气。接过断刀,她知道此时眼前此人当真安然等死,只要她一刀下去,江湖的、上玄的、甚至她自己的种种苦难就全悉结束了,但、但、但……"你尚未答我,你杀这么多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杀胡笳十八拍中十三人,是因为我觉得要些银子,来付你我的客栈钱。"白南珠慢慢的道。 
容配天瞪大眼睛,"你……你……我又不是没有银子……" 
"那是你的银子,我怎可让你花钱?"他勾起嘴角,微微含笑,"我说他们撞见我练武,认出了"往生",你可会觉得好受些?" 
"你到底是为了劫财?还是为了灭口?"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他含笑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灭口。" 
"你……你骗我……"她慢慢的道,"那杀章病呢?" 
"那要怪章老叫化自己眼神太好,我从他窗口经过,他看见了追出来。"他道,"所以我杀了他。" 
"那你为何要从他窗口经过?"她一字一字的道,"你存心引他出来,是不是?" 
白南珠又微笑了,"你真聪明。" 
"是不是?"她低声喝道。 
他眼神略略一飘,"是,他们要抓杀死胡笳十三人的凶手,我杀他们其中一人,是为了立威。" 
她分不清楚他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虽然他句句回答,她却始终充满挫败感,仿佛他答了一句,自己就已战败一分,"那你为何要杀店小二?" 
他一笑,"那店小二对我动手动脚,不该杀么?" 
她眉头紧锁,"你……你……那"土鱼"贾窦与你有旧,你又为何杀他?" 
"那是失手,我本无意杀他。"白南珠道。 
"好,杀贾窦,你是失手!"她骤地激动起来,"那杀死千卉坊满门五十五口,放火烧屋,夺走"雪玉碧桃",是失手么?你……你……总在骗我……总有些什么理由,是你练习"往生谱"泯灭人性,滥杀无辜,还总以为有些什么理由……" 
"他不肯给我"雪玉碧桃",我说过他若不交出"雪玉碧桃",我就杀他满门、火烧千卉坊,是他不信……"白南珠慢慢的道,"他不信,我就杀人。" 
"你要"雪玉碧桃"做什么?"她从未听过有人对"杀人"一事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吹了口气,心里愤怒已极,"你为那不知所谓的东西,就能随便杀人满门?你……你……你自己难道不是父母所生父母所养,难道就不是人、半点良知也没有吗?" 
"我只要你不伤心,什么都没关系。"白南珠柔声道。 
"你抢夺"雪玉碧桃",和我有什么相干?" 
"赵上玄中了"桃花蝴蝶"之毒,要"雪玉碧桃"解毒救命啊……"白南珠语调越发温柔,"我本是想让他杀死"蝶娘子",怎知他竟然被"桃花蝴蝶"所伤,我又不想他死。" 
"他中了"桃花蝴蝶"之毒?"容配天蓦地呆住,僵硬了很久,"你抢夺"雪玉碧桃"是……是为了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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