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

刚刚醒来黄金花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刺鼻的消毒液的味道，匆匆忙忙的进京又匆匆忙忙的离开黄金花的心情一直不好，进京是因为亲孙子病了住院需要人照顾，儿子和儿媳都上班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孩子，平时都是孩子的姥姥照顾着，在家的时候还好，病了住院以后一个人就怎么也忙不过来了，所以黄金子放下了家里的所有东西匆匆忙忙的进了京，一方面和孩子的姥姥两个人轮流到医院照顾孩子，另一方面正好找个借口多陪陪自己的孙子。孩子病情稳定了下来回了家以后当夜儿子就难为情的告诉黄金花说孩子也好了，火车票也订好了，明天黄金花就可以回家了，这一段时间也累坏了，赶紧的回家好好的休息一下。听完这些话以后黄金花一句话都没说，晚上睡觉的时候黄金花一宿没有合眼，心里面说不出的滋味刺激着脑部的神经让身体怎么也放松不下来。
    “阿姨，没事了吧？”
    “你是？”黄金花吓了一跳，这时间才看到了无精打采的坐在小板凳的男孩子。
    “阿姨，我是火车上的工作人员，您不是从铺上掉下来了吗，我们车长让我跟着下来照顾照顾您，您也没有同行人，我们得尽到我们的责任。”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您叫我小杨就行了，有什么需要的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对了，阿姨，您看您也醒来了，您看是不是和家里人联系一下省的他们为你担心！”
    “我这没什么大毛病吧？”
    “没事，医生已经给您做了全方位的检查，说是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对了，阿姨，您怎么得有接近五十了吧？”
    “接近五十？哈哈！”黄金花爽朗的笑了起来，“我今年都61啦！”
    “阿姨，不会吧，怎么看您也不像是60岁的人了，不光长的不像，这身板也不像啊，有几个六十岁的老人能像你这样有一个这么好的身体！而且医生说你好像也不是摔晕过去的，他们一直还纳闷呢，说真没见过您这样的情况，感觉只是一时受到了什么刺激。”
    黄金花身体僵了起来。时间仿佛停滞了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黄金花才感到体温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阿姨，你平时会不会有高血压什么的？”
    “小杨啊，阿姨的身体好着呢，在老家操劳惯了，身子板也磨练了出来，平时也没有大病小情的。”
    “那您怎么从中铺掉下来了？我们都吓坏了，别人说您身子骨挺利索的！看你上中铺一点劲都不费，怎么会掉下来呢？”
    “小杨，我告诉你啊，其实在火车上我睡不怎么踏实，而且本来我就心情不好，还想多看看孙子呢，结果孙子的病刚好些就让我回去，有时候生活习惯不同的人在一块开始没有什么，时间长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就都出现了，所以每次来看孙子我和我老伴都不会呆太长时间，只要是儿子家过得好就行，我们老两口身体还硬朗，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儿子逢年过节的来一趟，有时候孙子放暑假了可以回来过上一段时间，都还是挺好的，扯着扯着就远了，我和下铺的姑娘有矛盾吵过架车厢的人都知道，后来我想一想自己年纪也这么大了，要不是自己嘴上不饶人估计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所以我上了中铺以后能不下来尽量不下来，熄了灯以后我迷迷糊糊的感觉口渴就准备找点水喝，于是我就准备踩着小桌下去，当时外面刚好有灯光闪过，我就朝窗户看了一眼，结果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阿姨，你看到了什么啊？”小杨问。
    “我看到一个个小鬼从地狱里爬了出来，隐隐约约的还能看到什么炸油锅什么的，当时灯光一闪而过，我也没有看的特别清楚，当时我感觉出了一身的冷汗，叫了出来，之后醒来我就在这儿了！”
    “阿姨，你平时不看恐怖片吧？”
    “什么是恐怖片？”
    “就是那些神啦鬼啦的。”
    “不看啊，谁有那闲时间！”
    “那我怎么听着你说的就像在讲鬼故事一样。”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当时我顺着灯光看的时候确实看到了地狱的情形！”
    “你怎么知道那是地狱的情形？”
    “我以前看过十八层地狱的情形。”
    “你确定你看过，不会看错？”
    “不会错的，那么瘆人，以前参观十八层地狱的情况都感觉冷飕飕的，想忘都忘不了！”
    “你参观的十八层地狱是什么样的？”
    “就是那种雕塑，一片一片的，就和真的一样，昨天晚上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回到了以前那时候呢，而且感觉就是朝自己爬过来的！”
    “是不是幻觉？”
    “不知道，我觉得挺真实的，让人感觉冷飕飕的，又一明一暗的！”
    小杨及时的把情况及时的回馈到了车上，最先得到情况的李怀才依旧在做着最基础的工作，其实对于每一个案件来说，那些最基础的工作才是重中之重，许多案件的侦破都是从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开始的。所以对于一些作案现场的勘查和周围的走访一般都会安排些经验丰富的老同志，时间久了，老同志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和面对枯燥的心平气和。
    那边程守礼还在和那名被举报的小伙子在施救，在李怀才看来几乎是多此一举，已经经过了那么长时间，想要救过来感觉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情，那应该是神仙干的活吧，吹一口仙气，人会起死回生。另一方面李怀才又暗藏着一份渴望，无论见到过多少次死亡，面对的时候再怎么告诉自己躺在地上的和猪马牛羊一样没什么区别，但心中那份对生命的敬畏一刻也没有停止过，第一眼带来的心痛从来没有消失过，随着岁月消失的或许仅仅是开始面对死亡现场的那份忐忑。
    医院反馈来的信息大致可以勾勒出旅客黄金花掉落的概况。黄金花下来准备上厕所，在中铺下来的时候看到了窗外的可怕的东西，可怕的东西导致了黄金花的失足。事情很简单，但有一些疑点却让人没办法想通。首先可以确定的是黄金花一定看到了什么东西，但那窗外的东西是什么，会不会真是黄金花所说的类似于十八层地狱的情形，如果是那情形会不会和厕所的事情有关，另外窗外的画面是怎么来的，黄金花看到那些画面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如果有预谋的会不会和那个躺在地上的女孩子有关。那一家人举报的小伙子又和这些事情有着什么样的联系，李怀才感觉从所掌握的情况推不出各个事情中间有什么联系。
    在得到信息以后李怀才检查了黄金花所说的那个窗户，李怀才看的时候窗户的帘子处于打开状态，窗户下面的小桌上湿漉漉的仿佛有水流流过，别的没有什么异常。在李怀才看来这两种情形都是不正常的。在夜间行车期间，卧铺的灯熄灭以后窗帘一定会拉上的以防止窗外的灯火影响旅客的休息，另外在检查了别的窗户以后李怀才确定窗户下小桌上的水也很可疑，虽然由于外温和内温的温差会有一些水凝结下来，但水量绝对不会那么大。黄金花看到的画面到底是火车经过的时候窗外的景物还是看到的是窗户上的情形，如果是窗外的景物为什么没有别的人看到过，这样说来那画面在窗户上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窗户上的画面又是谁画上去的，又是怎么消失的，会不会和那些水有关，按照黄金花所说的画面应该不会是一时半会能够画完的，为什么没有别的人看到有人作画，说到作画躺在地上的女孩子嫌疑更大了。但是又想不通，她怎么能保证黄金花能看到而别人看不到，因为在下铺把窗帘打开倒是容易的事。画面，灯火，上厕所，这些事情必须联系起来才可能发生黄金花遭遇的一幕，那就巧合了，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真是巧合的话黄金花也够倒霉的，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就是纯粹的雪上加霜了。
    李怀才把已经了解到的情况重新梳理了一遍，发现有许多东西暂时无法联系起来。如果一切都往巧合上讲这不是一个破案人员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什么都推到巧合那和问鬼神有什么区别。一定会有因果联系的，也一定会有明显的线索留下来，自己能做的只是让工作更细致一些。
    车厢的一端程守礼和一帮人还在忙活着救人，看了看时间，到下一站的时间还有些。之前稍微的交流李怀才知道有几个刘云芬的同学在硬座那边，说是已经到了卧铺，不过事情的具体情况还瞒着他们。另外刘云芬没有电的手机还在广播室充电，这时间应该也可以开机了，那样的话又可以在手机上看一看能不能找些有用的线索。
    又是一个棘手的案件，估计还是要交给刑警队去跟进，只是希望线索能够多一些，再多一些，能够让刑警队尽快破案，给死者一个交代，也让死者早点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