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

有些事情经历过一次之后就再也不想碰触，有些事情即使怎么排斥它来的时候你还是需要勇敢的面对。
    不得不说自己老了，李怀才想。同一个岗位和程守礼搭班转眼也已经有了20年的时间，人生有几个二十年，看着在乘警队退休的老民警在退休了之后几年之内就接二连三得离开李怀才感觉终点突然离自己那么的近。李怀才比程守礼大了七八岁，从转到公安口以后一直乘警队工作，看着乘警整个队伍从混乱到正规，从辉煌到没落，再到现在的谁都不待见，禁不住感叹光阴易逝，韶华不再。
    “谁看见乘警了？看到了让乘警赶紧到五车一趟！”五号车厢的乘务员喊。
    “怎么回事？”李怀才到了五号车厢问乘务员。
    “刚才我看那边厕所结冰了，我就试着把下面的冰敲下来结果一直往下流血。”
    “敲厕所门门了吗？”
    “敲了，里面没人回答。”列车长回答道，“你看咱们是不是把门打开？”
    “打开吧。让守礼也过来一趟，这不是一个人的事。”李怀才说。
    卧铺有两个厕所，两个厕所相对着，一个空间比较大，一个空间想对较小，往下流血的是空间比较大的那个厕所。厕所打开以后乘务员发生了一声尖叫，李怀才拉开了乘务员看到了厕所里的情形。
    即使过去了许多年李怀才还是能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一个女孩子被固定在墙上，头低着，散开的头发遮住了脸庞，白色的长款羽绒袄，小腿赤裸着，光着脚，脚腕处依然有鲜血缓缓的往下流。
    李怀才正要仔细看时空间相对较小的厕所门打开了，一名男旅客走了出来，眼光有意无意的往对面的厕所看了一眼，眼睛迅速的大了起来：“死···死人啦，死人啦··！”男子声音突然爆发出来，车厢里一阵的骚动。
    李怀才站在厕所边把能够观察到的每一个地方都看了一遍，除了仿佛像画一样贴在墙上的女孩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没有挣扎的痕迹，说明女孩子被杀的时候应该处于昏迷状态，女孩子这体重能够顺利的贴在墙上说明行凶的人一定非常强壮，用放血的方法杀人给人感觉行凶的人一定十分恨这个女孩子，情杀还是仇杀，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领导说不让碰现场，说到站以后会有法医和技侦科的人过来对现场进行勘查，在这之前一定要阻止有人进入现场，另外要安抚好旅客，做好先期的情况调查。程守礼过来以后李怀才让程守礼看着现场，驱散了围观的群众以后自己就到车厢去了解情况。
    女孩子名字叫王慧，睡在五号车厢的六号卧铺的下铺，没有同行人，带的东西也不多，就一个旅行包。五号中、上铺的旅客已经下车，六号中铺的旅客也已经下车，只有六号上铺的旅客和五号下铺的旅客到终点站下车。五号下铺的旅客是一个年轻女子，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一双眼睛里总是带着楚楚动人的柔情，略带消瘦的脸颊微笑时就会显出两个迷人的酒窝，整个人看起来让人十分想亲近，李怀才到的时候她耳朵上正挂着两个耳机子头朝里躺在铺上，晃着小腿显得悠闲自得。
    “认识六号下铺的旅客吗？”李怀才问。
    “以前不认识，上车认识的，知道她叫王慧，说是心情不好辞了工作出门旅行散散心刚回来，一路上我们处的倒是挺好，感觉挺投缘的，我们还交换了手机号，方便回去之后大家再联系。”五号下铺的女孩子说道，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意，“早上我起来之后我还想找她去吃点早餐呢，也不知道她去干什么去了，一直没等到！”
    “知道她为什么辞了工作出去散心吗？”
    “男人呗，还能因为什么，说是她男朋友劈腿，具体情况你还是问她自己吧！也不好在别人背后八卦是吧？我感觉她挺好还想长期和她做朋友呢！”女孩犹豫了一下没有再沿着劈腿的事情说下去，“你为什么要了解她的情况啊？”
    “实话给你说吧，找她了解情况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也许这时间只有我们只能通过你了解她的事情了，既然你说你们相处的很好，是不是这一路你们聊的很多？”
    “你什么意思？什么找她了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下车了？也不可能啊，她东西都在这儿呢！”女孩子自言自语了几句，“你们找不着她呀？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女孩子拿出电话来拨了出去，里面响起已经关机的提示。
    “怎么关机了呢，不会是手机没电了吧！”女孩又重播了几次，依旧是关机的提示音。
    “不用打了，不会有人接的！”李怀玉看女孩一脸的着急，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就开口阻止了女孩子。
    “为什么不会有人接？是不是王慧出什么事情了？”
    “她死了！”
    女孩显然没有回过神来，或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又或许是李怀才的话太过简单，简单的让人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昨天一天我们都聊的挺好，王慧怎么可能死了呢？”
    “王慧上车以后有没有和别的人发生冲突，或是和什么人接触比较频繁？”
    “没有啊，要说冲突的话也就是她骂过五号中上铺的两个小伙子。”
    “因为什么？”
    “天快黑的时候王慧接了一个电话，我听她那种状态应该是她的那个男友打来的，两个人在电话里吵了起来，王慧挂断电话后就喝起了闷酒，本来是让我陪着喝点的，但我这人不怎么喝酒，所以我也就喝了饮料，开始时王慧喝的自己带的酒，后来吧她带的酒喝完了之后上面的两个小伙子下来了在车上买了些酒要一起喝，我觉得两个女孩子和那两个小伙子也不认识就没同意，但是王慧要喝，中间我出去上了一次厕所，回来的时候王慧正在骂两个人，说两个小伙子动手动脚的，还要报警，两个小伙子一看就直接回铺上躺着去了，王慧自己又喝了一会之后就消停了下来，我就扶她躺在了铺上，她自己也说了她就有个臭毛病就是喝酒，而且只要喝酒基本上每次都会喝醉。”
    “真不是个好习惯啊，喜欢喝酒，每次还都喝醉！”李怀才轻声说。
    “知道两个小伙子什么时候下的车吗？”李怀才继续问。
    “不知道，但是晚上卧铺熄灯之前是绝对没有下车的。”
    “王慧喝醉了之后躺在床上一直没有起来吗？”
    “没有，一直到我睡觉了，她还在一直躺着。中间也没有起来过。”
    “那两个小伙子拿来的酒确定是在火车上买的吗？”
    “是啊，上面还有铁路专供的字样。”
    “拿来时就是打开的还是当场打开的？”
    “当场打开的。”
    “除了喝酒王慧中间还喝过别的东西吗？”
    “喝过两个小伙子给的一瓶果粒橙。”
    “果粒橙是谁打开的？”
    “中铺的那个小伙子打开的。”
    “你有没有喝他们的饮料？”
    “没有，上铺的小伙子倒是也打开了一瓶给我喝，我拒绝了，因为我自己带着饮料呢，而且我不怎么喝果汁饮料，我一般都是喝各种茶饮料。”
    “喝的饮料瓶子还在吗？”
    “不在了，让乘务员收垃圾收走了。”
    “那瓶开了没喝的果粒橙呢？”
    “让他们收起来了，他们两个都喝酒呢，没有人喝饮料。”
    “你再想想王慧还有没有和别的什么人接触？另外还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女孩子皱着眉，给人的感觉是努力在回想着事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谢谢你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再找你。”
    女孩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为了节约成本几乎每一个乘务班组的乘务员都有收集瓶子到站卖钱的习惯，李怀才在确定周围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之后保全了王慧的行李物品并通知了5号车厢的乘务员不要动那些瓶子，回头交给技侦部门让他们排查一下看女孩子喝的饮料会不会有问题，看会不会有有价值的印记留下来。
    李怀才回到现场的时候现场只有程守礼一人留下来。
    “怎么样，能不能看出点什么来？”李怀才掏出烟递给了程守礼一支。
    “应该是男的作案，个子也应该不会太矮，至少要有一米八左右，女孩子看起来怎么也有九十多斤，说明凶手应该是比较强壮，能够这样挂起来臂力不容小觑，对人体应该也很熟悉，放血的血管开口应该不是很大但又不至于小到因血流速度过慢而凝结，很有经验，厕所温度挺高，羽绒袄估计是后来才穿上的，里面衣服应该湿过，小腿上还有水迹，不知道受没受过侵犯，但整体来看作案很从容！”程守礼接过李怀才递过来的烟，“也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只管把附近了解些情况的旅客给做几份笔录就行了，这都马上到终点了，剩余的现场勘查的事情交给专业人员得了，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对象？”
    “有两个小伙子倒是挺可疑，泡妞不成恼羞成怒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已经下车了，而且都不知道在哪儿下的车，特征还是比较明显的，即使这样估计排查也需要些时间，和她的男友发生矛盾，情杀也有可能，我觉得还要先确定死因才好定方向。退乘不知又要到几点了，唉，眼看该到家休息了，结果出了这档子事！”李怀才点起了烟，抽了两口就熄灭了烟。
    乘警的工作就是没事的时候好像挺清闲，有事情的时候就是忙的脚跟打着后脑勺了，在到站的时候李怀才和程守礼终于把能够知道些情况的旅客的笔录全都做完。
    刑警队和技术科的到了之后快速的对现场勘查了一番之后把女孩子从墙壁上摘了下来。
    “先确定死因，检查检查看是不是一个人所为，看能不能并案！”刑警队的队长曲新对着法医王实强说。
    王实强已经把工具给铺陈开来，在检查了一番起身对曲新说：“有两个可能的死因，一是窒息而死，至少在绳上之前是活着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失血过多，割开的是脚腕的一条静脉血管，不管不问从清醒到休克再到死亡也过不了多长时间，另外*被缝合了，看手法和前几哥受害人的缝合手法如出一辙，我觉得可以作并案处理，要想了解更多的情况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化验，估计尸体也要解剖一下，以便进一步确定死因。”
    李怀才和程守礼把先期调查的情况向曲新汇报了一下，把做的笔录、王慧的行李还有保全的可能用的着的物品一股脑的交给了曲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