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后闹宫

    第 31 章
    以前她常听说女人的第六感很敏锐，可是她真的不懂什么是第六感，那种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可今儿她心里却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皇帝肯定又犯病了。要不他没事不工作，干嘛总瞄她？害得她提心吊胆，深怕他又打她主意。
    赵阴阴不自在的搔了搔脑袋，余光瞄到清澈霄。‘该死的，还看没完了。’
    她叹了口气，本来是侧身站立的她转身面对着清着霄。“皇上，您觉得奴婢哪不对劲了？”
    “……”
    面面相对，就是不说话，一双眼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她清了清喉咙，再次问道：“皇上，您是不是看奴婢不顺眼？要不奴婢这就下去，换一个宫女来服侍您？”
    “……”
    又不说话？赵阴阴脸色暗了。他不说话，她心里更不安。
    “皇上，麻烦您别用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盯着奴婢。行吗？奴婢黄花闺女，会害羞，会不好意思。”她眨着眼睛，拉长了语气。
    清澈霄挑了下眉毛，低头看着奏折。脑袋里还是翻阅着清晨的画面。
    也许是因为前几天休息的太差，以至于昨晚他早早的就休息了。像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可是一觉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而可笑的是他竟然握着她的手醒来。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心里竟然有一丝暖意……
    清醒后他觉得这丫头胆子太大了，有哪个宫女守寝的时候敢睡觉？可她不禁睡了，而且还是靠在他的床榻边睡的。
    如果往常他一定会大发雷霆，就算不要了她的小命，至少也得让她变成残废。
    龙祥宫一向是嫔妃们的禁地，而他的龙床自今从未让任何女子睡过。她破例了，他还不生气。他觉得他一定是生病了。
    “皇上……”赵阴阴直勾勾的盯着他唤道。
    清澈霄收回思绪，茫然的望着她。
    “皇上，您从下朝开始就一直看着这一页。‘太史令上奏’这五个字就这么难理解吗？”
    清澈霄一愣，望着奏折脸色微微发红。他‘啪——’一声合上奏折，直视着赵阴阴。
    “朕想过了，朕想恢复你婕妤的封号。”他平静的说，表情很是认真。赵阴阴傻了，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她想了一会儿，委屈的问：“奴婢又做错什么了吗？”
    “朕这是赏赐，你怎么反而像受罚一样？”他皱着眉头，不悦的问。
    赵阴阴撇了撇嘴，抠着指甲又问道：“那奴婢做了什么好事，皇上要赏赐奴婢？”
    “朕觉得你在朕身边朕睡的很安稳。就凭这一点，你就能保住你的命。”
    赵阴阴一双眼睛望向天棚，险些没晕过去。感情这安眠药也能娶回家。
    她轻咳了两声，皮笑肉不笑的说：“皇上，奴婢觉得这起伏太快了。奴婢受不起。”
    “朕不是让你同意，只是想事先通知你一声。”
    如果说在这个旧时代里每个男人都大男子主义，那么皇上肯定排第一，当之无愧。
    “皇上，您能饶恕奴婢，可是能饶恕奴婢的一家吗？”她表情凝聚的问道。
    见皇上眉头紧锁，沉默不语。赵阴阴就知道那没戏。她继续说道：“皇上才智过人，什么事都看得透彻。可是显然皇上现在做的事就不怎么明智。如果您迟早会铲除袁家，那么您就是奴婢的杀父仇人。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当然不会对皇上怎么样。但也不会在皇上身边苟活。这是做人的原则以及常识。”
    清澈霄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清魁王要袁紫茜的时候，他不愿意的理由。当初是一心想斩草除根，现在确是有些不忍。可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原本就已经决定的事，那还不至于。
    “路有两条，一是生，二是死。你自己选择。”
    赵阴阴沉默了，手不自觉摸向袖口里的免死金牌。清魁王送的金牌，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会保住她的性命。他是这样说的。
    半晌，她抬起下巴直视着他说：“死比活着容易，死了一切都一了百了。可活着你就会知道什么是痛，什么是寝食难安。奴婢觉得皇上应该最有体会才是。”
    “大胆——”清澈霄脸色铁青，拍桌而起。
    按理说这个时候满屋子的奴婢都会跪着。可是可惜的是今儿他都命人在外殿候着，御书房里只有她这一位宫女。所以她也不用在别人面前做戏，非得把自己演绎特卑微。
    “皇上，奴婢自知还有点用处，还不至于让您拖出去砍了吧！”她歪个脑袋洋洋得意的说。
    清澈霄冷笑的望着赵阴阴，她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了。“你觉得朕现在没你不行了？”
    赵阴阴谦虚的笑着。“不，不，不。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得皇上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您自己都说了，有奴婢在身边您睡的才踏实。”
    清澈霄浅笑淡道：“昨日淑妃跟朕说，她那人手不足想让你过去。”
    赵阴阴一愣，笑容僵硬在嘴边。“其实奴婢在哪都一样，可是奴婢还是想照顾皇上……”
    虽然她嘴上是那么说，可是清澈霄看得出来，她害怕的很。
    “朕还真没看出来，原来淑妃的杀伤力比朕要厉害的多。”他别有寓意的说。
    赵阴阴挑了挑眉毛，当让明白他说的意思。憋嘴道：“不要小瞧了女人，女人温柔起来是河水，会牢牢将你缠住。可发起火来就是洪水，会让你无处可逃。”
    清澈霄被赵阴阴的比喻逗笑了。“放心吧！在朕还需要你的时候自然不会把你怎么样。”
    赵阴阴暗里松了口气，低头摆弄着手指。清澈霄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开口说：“边城来信清魁王已到，估计下个月末就能回朝……”
    本来是一脸无聊的赵阴阴，忽然间喜上眉梢。眨着发亮的眼睛问道：“真的吗？不是说最快也要三个月？下个月末？算算也才两个月耶！”
    清澈霄直视着赵阴阴没说话。赵阴阴不由得一颤，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
    半晌，他开口冷冷的说：“你最好收起你那喜悦的表情。”
    喜悦？有吗？赵阴阴双手扶上脸颊，瘪嘴低下头。委屈的就像一个小媳妇。
    “陪朕出外走走。”他起身说。
    赵阴阴自知根本没权利拒绝，于是迈着小步紧随在他身后。
    桃花园里春色极好，桃花满天飞舞，淡淡清香扑鼻。她的发丝随风轻轻跃起，脸颊淡淡绯红。
    清澈霄走到一棵桃花树下，靠着树根坐下。赵阴阴本想阻止，话到嘴边又止住了。地上再脏衣服也不用她洗，她操的是哪门子的心。
    “你也坐下。”他指着身边的位置对她说。
    赵阴阴一愣面有难色，余光瞄着身后的随从。这么多太监宫女看着，要是传到淑妃那里估计又是一桩事。
    “朕叫你坐下。”他的语气坚决，根本无法让人拒绝。
    赵阴阴扭捏的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姿并不优雅，惹来清澈霄的侧目。
    “你究竟是哪里来的？”
    他的话让赵阴阴顿时竖立了毛孔，难道他已经知道她并非袁紫茜？他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怎么会浑然不知？
    “奴婢……”她话到嘴边，脑袋却一片空白。
    “宫里的女人大多都是温文尔雅，内外秀中。而你却完全不一样。朕当初以为你是装出来的，毕竟是大将军的女儿不是吗？”
    赵阴阴暗叹了口气，原来是自己吓自己。她笑着说：“奴婢觉得，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自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人生，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那都是浮云。”
    清澈霄笑了。“你觉得人可以随意做自己喜欢的事吗？朕可不这么觉得。”
    赵阴阴歪头想想也是，朝廷就是社会上最复杂最黑暗的地方。想要在宫里立足不用点非常手段，估计小命都难保。
    “开不开心只有自己知道，只要努力让自己快乐些，至少奴婢觉得生活也就自在一些。”
    清澈霄没说话，眼神有些朦胧。貌似困意上来。
    赵阴阴斜眼望着他，很怕他倒在自己肩上。于是她小心翼翼的挪动坐姿，刚想得意的浅笑清澈霄的脑袋就‘啪——’的一声靠在她后背上。
    赵阴阴一愣，顿时傻了。她求救的望向宫女，她们竟然很没有义气的转移目光。要知道皇上严重的缺乏睡眠，只要他睡着了，基本上就是再大的事也不会去打扰他。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希望他不要睡太长时间就好，她在心中祈祷的想。
    太阳缓缓下滑，阳光逐渐微弱。飞舞的花边仿佛开起了舞会，他平静的睡着，她目光放空遥望着远方……
    假山后一张错亏的脸，瞬间变的脸色苍白。身后的婢女探头望了一眼，小心翼翼的望着主子，聪明的没敢说一句话。
    梦夕柔转身，愤怒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