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自己的娘亲来了,还待在襁褓里的小家伙忽然撒欢似的咿咿呀呀叫了起来,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但看那眉开眼笑的样子便知恨不得能立刻钻到自己娘亲的怀里。
有好些年没有见到炎凌了,轻尘骤然在匈奴疆界内见到他,不禁惊讶不已。
银儿他……是被炎凌带走的?
这些年,炎凌早已和当初轻尘在漠北初见他时大有不同,如今他身上的杀戮繁重的戾气早已收放自如,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冷冰冰的,最是那双寒潭一样的眼睛,依旧会让看的人忍不住打寒颤。
轻尘看着他,又忽然觉得眼前的炎凌并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从前的炎凌眼底无情,冷得让人揪心,而此时的他依旧冰冷,却不尽然完全不近人情,这个微妙的变化发生在他身上可不简单,也不知是谁有这等本事能够让他毫无人情味的寒眸里能够慢慢地生出淡淡的暖意多多少少化解些冰冷。
炎凌和莫都是冷峻之人,但炎凌就像一块带刺的寒冰,长满了棱角,还未靠近就让人望而生畏。莫则内敛许多,就像一块石头,任你如何敲打也都不会给你任何反应。
这两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轻尘如今虽没了内力,但是还是能感受到自己正处于多么危险的处境中。
炎凌虽没有任何行动,但他手中的那柄赤红剑可不是吃素的,诡异的月光下那妖冶的红色像是吞咽人血液的蛇信子,随时可能出鞘。而在她身侧的莫依旧冷凝着一张脸,眉头微皱,只是碍于不知对方底细,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保护轻尘的周全才不敢贸然动手。
炎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怀里还抱着她的银儿,轻尘知道如果银儿是在炎凌手中的话,那么他必定不会受到伤害的。炎凌带走银儿,又出现在这里,莫非……是为了见她?
可他若要见她,大可不必带走银儿,除非……如果不这么做,他是无法见到她的。可这是为什么?
轻叹了口气,轻尘下马便欲走过去,不料自己的手臂却忽然被莫给扣住了,阻止了她下马的动作。
轻尘微微有些诧异,偏过头去看莫,只见莫面色一怔,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手上连忙一松,脸上已经重新变成了面无表情,面不改色地低声说道:“请王妃留在原地。”
虽然语气已经算是恭敬了,但轻尘还是听出了莫话里的强硬,他可不是在给她建议。
轻尘也是一愣,她本是不拘小节之人,自然并不在意刚才莫斗胆拽了她的手臂一下,她只是诧异于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忘了炎凌现在在莫眼里可是和劫走王子殿下的刺客无异呢。
莫也没有想到,王子殿下的下落还真被他们给找着了,眼下要通知王定是来不及了,那刺客挟持着王子殿下,却并不急着逃跑,反而如此倘然自若地等在那,这让莫更加不敢掉以轻心了,自然不会容得王妃大人胡闹。
不要说以前他深知孟轻尘身手了得,但如今她是什么个情况,即使别人不知道,他莫还是心里有数的。
“故人而已,不会对我不利。”轻尘神色沉静,如此傲慢又不擅言辞的她可是很少这么耐心地跟人解释的:“你们在这等我,噢,再退后几丈,炎凌虽不会伤害我,但也不是好惹的人,你们靠得太近了,我担心他也未必会给我面子不与你们交手。”
说到这,轻尘的嘴角还几乎不可轻易察觉地微微抽了抽,若是炎凌和莫他们交起手了,以她如今这本事,恐怕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的份,况且两方都不是能够好好讲理的人,也都未必是那种愿意给她面子的人。
轻尘颇为头疼地摇了摇头,翻身下马。
“王妃。”莫皱了皱眉,还是出声阻止,只是这一回,碍于身份,他没有像刚才那样伸出手拽她。
轻尘已经下了马,只是淡淡地抬起头,清亮的眼睛里自有一份从容与高贵,她的唇角轻轻地向上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语气平静,却有一股让人心悦诚服的自信与霸道:“照我说的做,莫。”
那一声“莫”好像一记重锤敲了下来,浅浅淡笑,不怒而威。
莫面无表情地看了轻尘一眼,眼神微微有些变化,但那浑身冷峻的气息还是不变,他原本就像冰山一样不苟言笑的面庞上已经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了,莫冷冷地调转了马头,果然一句话也没说地就按轻尘说的往后退了几丈。
那些暗卫原本就听命于莫,见莫都这么做了,自然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丈,只是没有一个人放松了警惕,相反的,因为距离又隔了那么远,他们必须比刚才还要打起更加十二万分精神,不能让王妃大人出半点差错。
暗夜之中,只有呼啸的风不断卷起地面的风沙,肆无忌惮地敲打在轻尘的身上,有些疼,但轻尘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她走到炎凌面前,与莫他们隔的距离有些远了,即使回头去看,也只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夜和大漠而已,她带来的人通通都缩成了一个小黑点,无法看清楚。
莫他们原本也都是内力深厚的人,离得太近了只怕不方便说话,炎凌竟然冒险带走了银以此见她,必定不希望莫他们靠得太近。
果然,许是因为莫他们又后退了几丈,这对于炎凌来说已经出了他的危险范围,他凝结在剑上的杀意已经渐渐消淡了些,见轻尘走来,这股方才让轻尘颇有些头大的杀气几乎已经尽数收敛起来了。
原本天不怕地不怕的银大概是被刚才炎凌浑身上下迸射出的冷冽杀气所震慑,刚才还不安分地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呢,这下彻底老实了,缩在襁褓里,滴溜溜的黑眼睛一会看看这个陌生的抱着自己的男人,一会看看正朝自己走来的娘亲的身影。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这无法无天的小家伙这会老实得连动都不敢乱动了,轻尘自见到炎凌抱着银儿,心中的担忧几乎就放下了不少,此时更是扫去了忧虑,不由得好笑地看着这个难得吃鳖的小家伙。
“是你带走了银儿?”尽管如此,轻尘站定在炎凌面前,还是微微蹙了蹙眉,语气有些严厉起来:“为什么。”
炎凌果真还是老样子,根本不给轻尘面子,见她微微有些愠怒了,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起波澜:“不是我。”
“主子,是白素擅自出此下策。”沙丘之后,款款而出模样清秀的女子,年纪虽不大,但说话行使的神态皆沉稳,比之前些年所见时的模样,白素温和的眉眼间竟也多了一分俏丽。
白素径直在轻尘面前跪了下来,低着头,并不敢抬去看轻尘,当初主子面戴獠牙面具,面具下竟是如此俊俏的面容,白素还果真把主子当作了男子,心中不免入了俗,虽无不齿羞愧的小心思,但也免不了与寻常女子一样曾对主子这等俊俏的人心生了爱慕,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啼笑皆非,就是白素这样的人此刻再见到轻尘,还是从脸颊到耳根全红了。
轻尘默不作声地微微挑眉,在这里见到白素也令她颇为惊讶,她怎么会在这里,轻尘诧异的目光从跪在自己面前的白素头顶扫过,又落在了炎凌的脸上,炎凌还是那副冷淡的神色,但却被轻尘看得有些不耐烦地别过了脸。
炎凌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他素来独来独往,就是当初也是因为自己的关系不得不耐着性子待人,如今白素又怎么会与炎凌同行……
轻尘顿时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来。
“她是无名的下属。”炎凌忽然被轻尘看得起了一身的寒栗,顿时不耐地皱了眉,冷不丁地丢出了一句。
半晌没有得到轻尘起身的命令的白素自然不能起来,此刻听了炎凌这么说,也不知道是因为被轻尘忽略了而面颊通红,还是因为炎凌的话而恼羞成怒。
“起来吧,如今我也并不插手大秦之事了,就是真要论起主子,你的主子也应该是景项,他是大秦的皇上,你不必跪我。”轻尘一手扶起了白素。
轻尘本就不是个在这方面聪慧的人,虽然刚才隐隐察觉出了炎凌和白素的古怪,可是被炎凌一句话搪塞过去了,她还真倒不再想这事,只是……炎凌那话的意思……白素在这,难道是随着无名来的?
轻尘接过了炎凌怀里的银,炎凌二话没说就松了手,许是早已不耐烦地想要将他丢了吧,小家伙到了轻尘怀里,总算远离了那个可怕的男人,这会如释重负地动了动早已经僵坏了的小胳膊,好了伤疤忘了疼,完全忘了炎凌那家伙就在自己身旁呢,咿咿呀呀地便要伸出小手去捏轻尘漂亮的鼻子玩。
轻尘扫了眼白素捏在手里的那顶易貌面具,心中终于有些了然白素是如何把银儿带出来的了。
此刻白素仍然有些局促,见轻尘不说话了,很是不安:“主……主子,是白素的不是,主子若要罚,白素自当没有怨言,此事的确与炎凌这呆子无关,他原是要强行进入大贺城将主子您带出来,是白素怕他鲁莽,坏了事,才自作主张以……小公子为饵,这样便能见到主子您了。”
炎凌听了便面色微微有些不自在:“女人的话不必太多,她没问你话。”
“你……”白素跺了跺脚,又气又怒地瞪向炎凌,炎凌如此冷漠的一个人,从来对她没有一句温和的话,就是块石头也都该被融化了,他比石头还要硬还要臭,白素原本就局促不安,此刻竟有些难过地眼眶微红,情意绵绵和咬牙切齿的怨念交错纠缠着:“谁愿意管你!”
炎凌冷峻的面上迅速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色,别过了脸,还是不愿意搭理白素的模样,但是说话的语气竟然也不自然地比刚才温和了不少:“如此甚好,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轻尘哪里能听出这两个之间不寻常的气氛啊,她连自己的事都糊涂着,岩止成日咬牙切齿地骂她呆子,她听不出两人之间的情愫,反倒颇为头疼地皱了皱眉:“你们别吵了,何至于为了一点小事就像仇人似的,我还并未说什么。”
轻尘这话一出,白素好像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些什么,霎时间连脖子都红了,低下了头不说话。
轻尘却是凝着眉,一门心思地思索着方才炎凌和白素的对话:“我并没有听到关于你们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你们在找我。”
炎凌冷笑了一声:“你自然是不会知道,那个人行事滴水不漏,我们几番试探,甚至夜闯过大贺城,都被他不动声色地压了下去。”
“岩止……”轻尘簌地一下睁大了眼睛:“他没有告诉我……”
那个男人不希望她再和他们有接触倒也算正常,毕竟如今大秦和匈奴的关系正处于微妙之中,轻尘与大秦的关系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解释,他并不希望轻尘牵扯在其中过多,也或许,是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自信轻尘的心意偏向呢?
毕竟……对一个人越是珍视,便越会患得患失……
炎凌的目光闪了闪,大概毕竟对轻尘有一份情意在,炎凌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只是一副说公事的口吻:“那个人将你守护得滴水不漏,不得已,无名才以秦国使者的身份明目张胆地来,即使他的手段再强硬,将事情摆在了两国国事之上,他也不能明着拒绝使臣前来。”
岩止所说的那位尊贵的客人……就是无名?
轻尘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同在一座王城之中,她竟然浑然不知无名来了?
“你们为何要见我?”尽管如此,轻尘还是很快地定下了心神。
白素这会总算缓过神了,接口道:“请主子随我们离开这里,白素知晓主子定然放心不下小公子,这才将小公子也带来了。”
轻尘面色一冷,没有说话。
炎凌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如白素那般急切,只是很平静地说道:“你知道无名的为人,这次的确是皇上授命,但无名是何人,若不是牵扯到你,是断然不可能淌这趟浑水。匈奴即将面临灭顶之灾,我们冒险来此,只是顾念你一个人的交情而已,若非不得已,皇上也不会贸然命我们来找你,劝你跟我们回大秦。”
“灭顶之灾?”轻尘的心中一震,眼神顿时凌厉了起来。
炎凌可不吃她这套,他知道她的怀疑,但他还是别过了脸不去看她严厉逼问的目光:“皇上的为人你也应当很清楚,虽然大秦如今忌惮匈奴的扩张,但即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也不会采取让你为难的举动。我不能告诉你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此事千真万确,你若做好决定,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
说着,炎凌扫了被轻尘退到很远之处的莫等人,冷哼了一声:“区区他们几人,我还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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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天气好。一觉睡迟了。也更新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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