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的宠妃

164 被发现了


    
    真水一愣,忽然清醒了几分,眼神有些闪烁地不敢去看轻尘,只是掩饰性地笑了笑,恢复了安静。
    男孩抱着酒坛子有些气喘吁吁地跑来,一双大眼睛一会看看真水,一会又警惕地看向轻尘,然后才哑着嗓子埋头若无其事地道:“刚才单于大人吩咐了,喝酒伤身,王妃大人浅酌一些即好,不可进酒太多。”
    轻尘闻言,便下意识地用目光去搜寻岩止,许是看见自己拉着小姐妹说话,岩止倒也由着她,没有跟过来,此刻他正站在几个雅拉部落的长者之中与他们说着话,时不时浅浅地勾起唇笑了笑,眼睛却偶尔往她这扫来,似乎在监督她是否没有好好听话喝太多的酒。
    岩止的视线正巧扫了过来,知道轻尘也看过来了,他恍若未觉地依旧与周遭的人说话,只是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弯了。
    轻尘倒是没有注意到正与岩止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年约六十多岁老人,老人身上穿着部落中上层贵族的服装,眼睛小小的,倒也慈爱,岩止在敬那老人的酒,好像在说什么贺喜的话,老人红光满面,将酒一饮而尽,轻尘也只当这个老人只是部落中的长辈,岩止来了自然是要与他客套寒暄,倒没想过那老者周围的人自岩止起头后也都纷纷附和向他敬酒是为何。
    今日明明是真水和她的丈夫大婚,人们不敬这对新婚夫妇,总敬那老者是做什么。
    收回视线,轻尘看着这对姐弟,倒也觉得古怪:“真水,今日是你的大婚,你不高兴吗?”
    真水笑得有些勉强,但还是波澜不惊,男孩见了,顿时有些埋怨地瞪了眼不明情况的轻尘,倒是被真水扯了扯衣服,男孩才蔫了一样闷闷地说道:“阿姐说她很高兴,劳王妃大人忧心了。”
    真水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去拍了拍正在闹脾气的男孩的头,男孩当即耷拉着脑袋,他可真想不明白,阿姐为什么处处都在为别人着想,自打阿姐出生起就身负女祭师之责,阿姐以前可漂亮了,部落里多少勇士都喜欢她,可是阿姐从小就注定长大后要嫁给自己的父亲,年轻的阿姐对谁也不能动心。有时候他真的在想,要是父亲干脆死了多好啊,这样阿姐至少就不用嫁给满脸皱纹的父亲了,父亲不在了,阿姐就可以嫁给自己兄弟了,他是阿姐唯一的弟弟。
    有他在,至少他可以用年轻的臂膀来保护阿姐,他是阿姐的嘴巴,与阿姐形影不离,阿姐一定喜欢他胜过喜欢父亲。
    这是什么破使命,毁了阿姐的一生!
    可是王妃大人不是他们匈奴的王妃吗,身为国母,怎么连他们雅拉这样的习俗都不明白,她什么都不明白,还兀自为阿姐高兴着,有什么好高兴的,难道看不出来阿姐就是为了安慰她才这样强颜欢笑吗,阿姐一点也不高兴!谁愿意嫁给自己的父亲!父亲还是母亲的兄长!
    轻尘也明显感到了男孩对她的敌意,这让轻尘郁闷不以,她记得前两年来雅拉的时候,这男孩活泼得很,总是笑嘻嘻地站在真水身旁,阿姐长阿姐短地将真水要说的话告诉自己,今天她初来时,男孩对自己的敌意还没那么大,但现在却是怨气冲天,轻尘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招惹他了。
    真水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弟弟如此是对轻尘极大的不敬,不免要板起脸来斥责男孩。
    男孩皱了皱眉,忽然有些烦躁了起来,阿姐总是太善良了,处处都为别人着想,如果是尊敬王妃大人,那为什么要瞒着她,她应该知道关于匈奴的一切,匈奴才是她的家!
    如此一想,男孩竟然第一次不顾真水不赞同地蹙起了眉,指着远处正与单于大人说话的老人,年纪轻轻的小少年,此时说话却有点阴阳怪气起来了:“王妃大人,您不是想见一见阿姐的丈夫吗,他就是!”
    真水的脸色煞白,原本就消弱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可男孩却怒气上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幼稚的解气行为其实同样也伤害到了他最喜欢的姐姐,姐姐敬仰孟轻尘,此刻突然在孟轻尘面前变得难堪了起来,真水感到浑身无力。
    果不其然,轻尘一见到男孩所指的那位老人竟然是年轻的真水的丈夫,她顿时皱起了眉。
    “他也是我和姐姐的父亲。”男孩又讥诮地补充了一句:“为了保证血统的纯正,阿姐还要和父亲生孩子,生出的女儿将成为下一任女祭师。”
    年轻气盛的男孩为了姐姐憋了满肚子的气,但稚嫩的臂膀却又没有能力去反抗这一切,他以为这是对轻尘的伤害,却不料这是比在真水的伤口上撒盐还要残酷的行为。
    轻尘看了眼脸色煞白的真水,顿时皱起了眉,这个被怒火冲昏头脑的男孩随意找一个对象发泄自己对现实的不满与不平的幼稚行为实在是不明智,真水的嘴唇颤抖着,轻尘忽然对她极其怜悯,也对气红了脸的男孩极其怜悯。
    男孩浑然未觉真水苍白的面颜,反而因为轻尘皱起的眉而感到稍稍有些解气,他并不是讨厌轻尘,相反地,和所有的雅拉人一样,拯救了他们一整个部落的孟轻尘是他心底所敬仰的人,可是这个自己所敬仰的人总是被保护得这样好,没有烦恼,也不必担心现实的残酷,因为保护她的那个人有足够的能力去抗争任何可能对她不公的事,一想到可怜的姐姐和无法保护姐姐的自己,男孩忽然觉得伤害别人可以让自己得到一些快感。
    真水来不及阻止,男孩便又拉起轻尘的手就跑,包子脸涨得鼓鼓的:“王妃大人,您怎么可以对所有只要是不能让自己愉快的事情都一无所知呢!所有人看上去都在狂欢,其实没有一个人心底是高兴的,你不信我带你去看一看残酷的现实,那才是真实的一面!”
    男孩的确是不满,为什么这个单纯的王妃大人可以对所有肮脏的一面都一无所知,总有人能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然而他和阿姐却要从小背负着这现实最丑陋的一面生活着。
    轻尘没有拒绝,一来,这个任性的男孩再任性,终究不过是个孩子,若是以前的孟轻尘也许真的没那样好的脾气能够让男孩这样随意拉着她就跑,但现在她自己也是做了娘亲的人,面对任性的孩子,她总是下意识地用宽容的心态去体谅孩子的任性。
    男孩带轻尘去的地方并不算陌生,那是雅拉境内的那座高山,山上的视野很好,这种海拔的山脉在中原绝对算不上高,甚至与中原的脸面大山必起来充其量只是一个小山丘,但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地草原和沙漠的西域就已经算得上是高山了。
    她第一次登上这座山的时候并没有仔细看山上的景致和站在山腰上能看到些什么,因为上一次来她只是忙着找出瘟疫的源头,更不幸的是,上一次她和莫才刚一进来就进了莫论的谜阵,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男孩拉着轻尘爬到了半山腰,早已经累得手脚发软,而轻尘却面不红气不喘。
    轻尘站在男孩身侧,半山腰的风吹得她身上的斗篷时而鼓起时而坠下,青丝缭乱,她面色平静,甚至有一丝让刚才任性地发了一通脾气的男孩怔然的从容潇洒,站在这里看下去,几乎能看到雅拉平原上正在欢腾的雅拉人和点燃的圣火,也能看到超过雅拉部落以外的一大片区域,比起雅拉内部,外面则显得冷肃萧条许多,只能看到一点点地光亮分布在漆黑之中,那是雅拉外几个残破的小部落和凑在一起架个篝火过夜的赶路的流民。
    轻尘也看清这幅景象了,眯了眯眼睛,她随岩止来雅拉的时候那条路线自然不会出现这样萧条的景象,而眼前所见,却是一幅为了躲避战乱部落离散举家迁徙抑或无处可去的流民东奔西走的景象。
    若非自己忽然被男孩带到这个地方,自己又是否能看到这样的一幕呢……
    “这是……”
    男孩被山腰的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几分,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傻事,此时的男孩一改方才有些任性的模样,垂着脑袋,两只手在面前的衣服上搓了搓,只敢偷偷抬眼皮去观察轻尘的表情。
    “王妃大人……我们……该……该回去了……”男孩的气势顿时弱了,缩着脑袋,小脸涨涨的,完全没了凌厉的棱角,只是一个犯错的孩子懊恼的模样。
    轻尘的脸上一片平静,可这多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啊,男孩面色苍白,为自己的糊涂后悔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你既带我看到了这些景象,不就是想让我知道吗?”轻尘漆黑如星辰璀璨的眼睛从上方凝视着用脑袋对这她的男孩,悦耳清润的嗓音在此刻听起来却有些清冷,然而她的目光是多么的带有鼓励性啊,就像一个要拐骗小孩的人贩子,看得男孩毛骨悚然。
    男孩张了张嘴,他忽然觉得此刻的王妃大人虽语气平和表情淡然,可还是隐隐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敢,男孩顿时感到双肩的压力无形巨大,逃无可逃,只好喏喏地别开脸,有些别扭地闷声说道:“果然只有你什么都不知道……马上就要打战了,当然能跑就跑……”
    “打战?”轻尘果然眉头一皱,想起了咋咋呼呼嚷嚷着要打战了的银儿,看来,并不是这孩子的玩笑之语……
    男孩已经满心后悔了,但现在轻尘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无形的大网把人给困住了,透不过气来:“西域联盟要和中原秦地打战了……”
    匈奴已然是漠北最强最大的国家,秦国这些年来经历新皇的励精图治,大有向北征战,口口声声要消灭他们这些“蛮夷”。草原的雄鹰从来不是被动懦弱的主,几大西域大国自然以匈奴为首,不可能任那些自诩天朝的秦人为所欲为,这一回西域空前联盟,一但打起战来,就是如今已经十分强盛的秦国都未必能战胜盟军,只是大国联盟,许多在大漠诸国的夹缝中生存的小国和部落自然东奔西跑,躲避战事。
    雅拉的盛宴还在继续,岩止与雅拉贵族又商议了些什么,不经意间将目光朝那个小女人所在的地方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三个人竟然都没了踪影。
    “单于大人?”许是发现了单于大人的脸色不大好看,这些原本一杯杯相互敬着酒相谈甚欢的部落长老们顿时也不敢自顾自地高兴着了,他们面面相觑,对岩止是又敬又畏。
    岩止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俊美的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一如既往地淡淡笑道:“刚才说到哪里了?”
    才一会功夫,那个不安生的小女人究竟有在他眼皮底下跑哪去了?
    “岩止大人?”部落长老又欢乐地重复了一通,却发现单于大人没有根本没有任何回应,不禁战战兢兢起来,是不是自己的提议惹怒了单于大人?
    “此事我会放在心上。”岩止漫不经心地说着,他根本不知道刚才这些老头都说了什么,只是这么随口敷衍着,不动声色地招来了莫,他在莫耳边低语了几句,莫点了点头,然后岩止便客气地朝这些老头示意,一饮而尽自己碗中的酒便要离去:“诸位继续,我去去就回。”
    单于大人说要走,有谁敢拦么?
    ------题外话------
    我估摸着月底就可以完结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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