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秦国,茶楼里的说书人又有了新的段子,这个段子很快在大秦各郡各县传开了。
“话说陛下身旁那侍卫是个生面孔,听闻其人生得面若黑炭,瘦骨嶙峋,生得异象,乃天下奇人!”
“那天啊……匈奴大军千百万,上郡守将苦苦相撑,无奈敌人数量太多,整个沙漠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到了晚上,还能听到鬼哭狼嚎之声!声声凄厉,人心恐慌!那些匈奴蛮子,一个个脖子上都挂了一圈的骷髅头,眼睛发出青光,手里的刀自己还会噗哧噗嗤往外冒血,这是阴兵啊!匈奴王向地狱借了阴兵!天要亡我大秦也!”
一片惊恐的抽气声响起。
说书了卖了会关子,得意地捻了捻胡子:“但好在,陛下乃真龙天子也!陛下一出现,身上带着金光,就连头发也都一根根发出真龙金光,震慑得那些匈奴阴兵吓破了胆!天子天子,天之子,陛下金光护体,从天而降,离陛下最近的那些匈奴蛮子还未近身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可惜可惜,那匈奴王是个能调动阴兵的人啊!这个时候,那匈奴王全身开始冒出黑色的魔气,一时间黑气和陛下身上的金光遍布两侧的天空对峙着,谁都无法插手!但是陛下乃真龙,就是天将也得任真龙天子调配!”
“方才所说的陛下身边那面若黑炭的侍卫,你们猜如何?正是个天将!虽生得丑陋,却力大无穷,身怀神功。说时迟,那时快!有人看见一个又黑又瘦的身影忽然奔了出去,直冲敌营啊!这不是天将是什么?!那侍卫就这么冲出去了,一下子就不见了,连匈奴王也不见了!当天夜里,匈奴大军就从上郡撤了,陛下没有下令为难他们,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连自己的单于王都凭空消失了啊,一群阴兵没了主人,还能怎么兴风作浪?!可怜那又黑又瘦的小侍卫,就这么以身殉了。”
“真是勇敢的侍卫啊!”
“哎,昨夜真君托梦予我,那侍卫其实并不是什么天将,而是那匈奴王的老相好。”
“相好?难不成……没想到那匈奴王竟然是个好男风之人!难怪!难怪称王多年,不曾听其喜好美女之说,就连姬妾女奴都能说烧就烧光,原来是内有玄机!”
“听说陛下的小侍卫是被匈奴王拐走的。哎,怎听得人说那匈奴王其实生得貌若天仙,比女人还要俊上几分,没想到眼光还很奇怪,看上了又黑又瘦的侍卫……”
……
岩止的确是撤军了,但他果真将上郡的那座烽火台给拆了。
青灰色的篷布,简陋的帐篷,虽然简陋,但已经算是因为轻尘而特意临时搭建起的帐篷了。这一次岩止调军调得急,直奔至秦国疆界边关,料想这是一场速战速决的夺人之战,岩止连干粮都没多带,这半个多月以来,匈奴下至小将,上至岩止自己都是以地为榻,以天为被。
一眼望去,匈奴将士都只是东倒西歪地躺在沙地上,任由篝火跳蹿着,只有值夜的将士们时不时从轻尘的帐前经过,轻尘所在的帐前出入口被两个士兵守着,这一回不比在雅拉,守卫的都是岩止的亲信,前方还是数万人的岩止手下的无敌军团,恐怕无名就是再有通天的本领,也没那本事像上回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轻尘拐走了。
事实上,岩止至今不明孟轻尘那个该死的小女人究竟是怎么在他眼皮底下从雅拉消失无踪的。
轻尘仍旧被岩止的披风捆得严严实实的,只冒出了一个脑袋被丢到了帐中,轻尘倒也老实,虽然屁股仍隐隐作痛,但岩止还是算大发慈悲了,在她的屁股下方堆了一些草垛,铺了几块毛皮,只是仍旧没有要替她松绑的意思。
饶是如此,也只能算小惩大戒而已,轻尘捅出的事,都够岩止坎她好几次脑袋了。
期间容和来过一次,这只狐狸笑眯眯地提了一只烤羊腿入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轻尘面前,还十分细心地在一旁放了一柄切肉用的小银刀:“王妃大人,该用膳了。”
用过了膳,才好承受王的滔天怒火啊。
轻尘当即黑了脸,挣扎了两下,无奈岩止将她捆得严严实实的,即使真的将肉摆在她面前,她也无法够得着:“请容和大人替我松绑。”
容和一听,也没答应也没反对,只是一脸真诚地弯起嘴角露出了个无害的笑容:“王妃大人这可为难容和了,您现在怎么说也是王的俘虏,除非王亲自将您松绑,否则王妃大人您也只能将就将就了,将脑袋凑过来,还是勉强能咬下几块肉的。”
说罢,容和便要起身,快要出帐之时,他似乎这才想起什么,转过身来笑道:“秦皇受的伤并不轻,莫不是这厮对王妃大人您做了些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才惹恼得您给人刺了这么狠的一个窟窿?”
看着这只银狐狸唯恐天下不乱的脸面,轻尘便不自觉地沉了脸,她觉得容和的无耻程度当真可与无名相较一二,他这话要是在岩止面前胡说一句,恐怕岩止真的会再杀回去一次,到时候就不是推到一座烽火台那么简单了。
“我要见岩止。”轻尘撇开眼,岩止总不能像这样捆她一辈子吧?
“是吗?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见我?”不同于容和的声音响起,低沉悦耳,暗含着几分揶揄。
容和稍稍正了正色,正儿八经地朝岩止俯身行了个礼,似笑非笑地退了出去,出去时,还十分厚道地向守在外面的士兵叮嘱道:“离远一点。”
“呃?”那两个士兵一脸错愕地盯着容和。
容和银灰色的眼睛一眯,笑意更深:“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该听的,王正和里面那位重要的‘客人’商议要事。”
见容和说得煞有其事,两名士兵顿时对他肃然起敬:“还是容和大人想得周到。”
容和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夜王少不得狠狠教训一顿自己的老婆,自然会发出一些该听得不该听的声音,**撞到一块也不容易。
容和潇潇洒洒地走了,那两名士兵也果然听话地离得这座帐篷远了一些。
唯独帐中可怜的轻尘一脸无辜地坐在那,与岩止大眼瞪小眼,岩止幽深的眼睛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终是没什么表情地扫开了,看得轻尘好生失望,她日思夜想的这张面孔,待真的相见时,两个人为什么会是处于冷战状态呢?
轻尘当真好生无辜,完全不知道岩止发的是哪门火。
岩止之所以挪开目光,纯粹是受不了轻尘那样可怜又无辜的表情,分明是她胆大包天,竟敢舍他而去,为何此刻看来,倒像是自己欺凌弱小,该遭天谴呢?
“岩止,是我不好……”轻尘有些讨好地看着岩止,然后扭了扭身子:“你能不能先帮我松绑?”
岩止没有理她,他的眼底犹如深海中卷起的龙卷风一般,不是发怒,而是唯恐失去了她。
轻尘与岩止朝夕相处了十多年,即使再木讷,但也毕竟被岩止悉心调教了这么多年,倒是开了不少窍,自然知道岩止并不是个心软之人,他残酷而又冷漠,但是唯独对她是真的发不了狠心的,轻尘如此也算是无耻了,竟有些仗势欺人的意味,仗的是岩止的势,欺的自然也是他。
“可是我饿了……”轻尘扁了扁嘴,神韵之间,颇能看出完全是向银小子学的。
岩止依旧绷着脸,却还是悄无声息地叹了口口气,轻尘一阵欣喜,谁知岩止并没有要讲她松绑的意思,只是大发慈悲地在她面前坐了下来,亲自拿起那柄小银刀切下几块肉,一口一口地送到轻尘嘴里。
轻尘十分乖巧地送一口吃一口,打蛇随棍上:“岩止,我手疼……”
岩止皱了皱眉,见她得寸进尺,便知她已吃饱了,便将食物往旁边一推,顺势就要起身。轻尘一急,知道岩止要走,来个眼不见为净。她一个踉跄起身,却因被捆得严严实实,根本站不稳,还是身子一偏就往下倒。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捞住了她,岩止的眸光忽明忽暗,在无数子民心中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神啊,此刻竟无力地叹息,神色带了些倦意,他该拿她怎么办?
轻尘见到岩止容颜上那一丝疲惫,心里便没来由地感到心疼,她被岩止扶着,靠在他怀里,忽然踮起了脚尖,油光发亮还未擦干净的小嘴讨好似的要去亲吻岩止,却因为吻偏了,啄在了岩止的下巴上。
岩止的眸光闪了闪,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夺回主动权低头吻下去,态度反而有些冷淡地低头看着她,轻尘没想到岩止的态度会这样冷淡,她红着脸,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岩止的喉咙动了动,有些沙哑:“为什么要走。”
走?
轻尘低下头,把脑袋顶着岩止的胸膛,岩止方才的态度虽冷淡,但终究是没有松开揽着她的手,两人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任由着轻尘将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倚靠在自己身上。
“岩止,下次我不会再这样做了。”轻尘现在开始怀疑岩止是不是根本没有看到自己留下来的书信了,唯一有可能这么做的,只有无名那厮了,轻尘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但还是十分义气地没有供出无名,若是岩止知道无名潜入了雅拉还将她带走……
轻尘打了个寒颤,他们现在驻军的地方离上郡还不远,很方便岩止随时再折返回去……
“下次?”岩止忽然皱起了眉,还想有下次?
轻尘将脸在岩止的怀里蹭了蹭,语气颇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岩止,我想抱抱你。”
岩止的身子微微一动,却仍旧没有要为轻尘松绑的意思,一旦松开她,她是不是……仍旧会舍弃自己……
如果是这样,或许就这样将她囚禁一辈子,也总好过让她忽然凭空在自己的生命里消失。
胆敢就那样闯进了自己的视野里,从此又一发不可收拾地驻进了他的生命里,又岂容她如此任性妄为,说丢下他就丢下他?
“岩止,你是怕我会逃跑吗?”轻尘的手被缚在后面,无法拥抱岩止,只好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身子紧挨着岩止:“我不走,我只是……很想你……”
怕……
“的确是怕。”
轻尘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怕”这样的字眼怎么可能从岩止嘴里吐出,而且他还承认得如此爽快。
一声轻叹,岩止大手一挥,恰到好处的罡风就那样将捆着轻尘的披风碎成了两半,轻尘恢复了自由,果真紧紧抱住了岩止的腰,将脸埋在岩止的胸膛里,那一刻的岩止,在轻尘看来,竟不像那个高高在上的匈奴王,有的只有让她心疼的无措和疲惫,像个孩子。
岩止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终于还是无可奈何地搭在了轻尘柔软的头发上,他始终对此时如此温顺的轻尘心存戒备,他的眼神幽暗深邃,声音暗哑如钟,疲惫不堪地抱住了她:“你果真不是用这些好听的话来敷衍我?”
“岩止……”
一切都融化在了她这一声“岩止”中,他忽然有些蛮横地将轻尘抱了起来,几乎有些粗鲁地厮咬着她的唇,疼得轻尘嘴唇发涩,嘴里冒出了腥味,轻尘的全身渐渐变得滚烫无力,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可是她却难得如此乖巧地承受着岩止的怒气和惩罚,直到浑身无力地滩成了一堆泥,气喘吁吁地缩在了岩止怀里,累得昏昏欲睡,身子疼得仿佛散了架。
她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是如何过的。他恨不得将她立即捉回,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真的见到了她,除了满腔怒火,更多的却是无边无际的恐慌与疲倦,连打她一顿都舍不得。
轻尘从来没想过,顶天立地好像无所不能的岩止,竟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迷迷糊糊之中,轻尘似乎听到岩止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他拥着她,低头在疲惫入睡的她的头顶印下一个吻:“罢了罢了,是欺我也好,骗我也好,我竟是心甘情愿上当受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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